王都終於開城投降了,數萬俘虜挨個出了城,就在王郜眼皮底下,看著無數他們義武軍出城投降。
王都很光棍,他知道,他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跪在李思鈺身前,乞求騎在戰馬之上的李思鈺能夠放過他。
李思鈺看著跪在地上的王都,隻說了一句。
“從現在起,易州是你的了!”
看著李思鈺勒馬轉身,王郜張開嘴巴,卻被阿蠻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舉起她的戰斧,王郜脖子一縮,想要說出的話語堵在了喉嚨裡。
他不敢出言駁斥,卻不代表就一定沒有,一個國字臉的文士,向正要離去的李思鈺冷喝。
“易州不是你們遼東的,是我們義武軍節度使的地盤,你沒資格授予他人!”
李思鈺手中馬韁一頓,回頭看了一眼那文士,語氣冰冷。
“幽州是你們義武軍的?”
王郜想要拉住他的老師司馬瑾,卻被司馬瑾掙脫了,打馬出來,站在人前,不屑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王都,這才看向李思鈺。
“攻打幽州之地是王處直和王都父子主意,跟我家大人何乾?我家大人很感謝將軍能為我家大人平亂,為此我家少主這才前來感謝將軍……”
“哈哈哈……”
李思鈺一陣狂笑,笑的前仰後合,笑的淚水四溢……
“哈哈哈哈……我遼東軍替……哈哈哈……替你們平亂……哈哈……太他娘地搞笑了……”
“哈哈哈……”
李思鈺一邊用衣袖擦拭著淚水,一邊不停大笑。
李思鈺大笑,打馬來到司馬瑾面前,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陰沉。
“啪啪……”
抬手就是狠狠在司馬瑾臉上一陣亂抽,馬鞭瞬間在司馬瑾臉上印上數道印記。
“給臉不要臉的狗東西!”
“告訴老子!”
“是不是還想著讓朝廷支配易州歸屬?”
“是不是覺得你們王家可以多花些錢糧,可以讓朝廷出面討回易州?”
“是不是覺得自己最聰明?”
“是不是認為老子就是蠢蛋?”
“啊!告訴老子!”
“啪啪啪……”
李思鈺一邊憤怒,一邊抬鞭子劈頭蓋臉抽在司馬瑾臉上,此時的司馬瑾如何還能安坐於馬上,早被李思鈺一拳砸落於地上,來回滾動,隨著鞭子揚起滾動。
王郜想要上去勸解,救回他的老師,卻被牛三這些將領死死瞪住,尤其看到牛三高高抬起的手臂,這種動作尤為讓他恐懼,唯恐抬起的手臂落下,無數遼東將勇會把他們剁成肉泥。
李思鈺暴怒,本不想今日爆發怒火,還在這裡挑釁,終於讓他怒火萬丈。
這幾日,這些混蛋跟李思鈺耍起了滑頭,還想著把易州收回去,還想著把這數萬義武軍討要回去,一再跟裴仲德套近乎,裡裡外外說,他們王家在朝廷有哪個哪個相熟大佬,裡裡外外的意思,就是他們情願給朝廷大筆錢糧打通關系,逼迫李思鈺松口。
暴怒的李思鈺打馬向王郜走了過去,戰馬極為靈性,好像知道主人很討厭地上的司馬瑾,抬起馬腿重重踏在司馬瑾右腿上。
看都沒看那個抱著變了形的腿慘嚎的司馬瑾,李思鈺陰沉著臉來到王郜面前,隨著李思鈺一步步來到面前,王郜忍不住後退幾步。
李思鈺抬起手中馬鞭,指著王郜冷笑道:“錢三百萬,糧六十萬斛!”
“若老子到了定州見不到,你最好現在就多拜拜各路神仙,希望老天能給你們王家留下那麽一隻老鼠。”
“哼!”
李思鈺再也不想看這群人,打馬回身,所有人眼光隨著李思鈺移動,
無人敢出聲。跪在地上的王都,嘴角突然露出詭異冷笑。
裴仲德搖了搖頭,知道這次王家父子,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麽多錢糧,就是他也沒敢開口討要,可現在,王家父子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李思鈺沒有理會牛三驅趕這些俘虜,牛三多次經歷過如何安置這種“民壯”事宜,這些事情自不用再讓他去煩心。
至於裴仲德如何“威脅”王郜他們,李思鈺也不想去問,話已經說了出去,在數萬兵馬面前說了出去,商量的余地已經沒了。
不給,他就去自己拿!
裴仲德看到阿蠻那丫頭跟著李思鈺離開了,這才猶如一個憂鬱的老頭,搖頭歎息來到王郜這些使者面前。
“唉~都說了,別去刺激行乾,他可不是老夫這麽好說話。”
王郜現在還未從恐懼中脫離出來,李思鈺的冷酷讓他極為恐懼,在家裡,他可以隨意處死一個奴仆,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可面對李思鈺,面對死亡面前,他突然覺得是那麽恐懼,那麽的孤獨無助!
王郜一臉驚恐問道:“先……先生,現……現在怎麽辦啊?”
裴仲德歎氣道:“還能如何?”
“易州和這些降卒,你們王家就別想了。老夫雖然是朝廷之人,可朝廷也沒法管這種事情, 再說,李行乾根本就沒佔易州……”
王郜急得滿頭大汗,打斷裴仲德話語道:“遼東軍雖未佔據易州,可卻把易州給了那叛賊王都啊!”
裴仲德聽了這話搖頭道:“你這孩子也說了,王都是‘叛賊’,可既然是‘叛賊’,那你們父子還是把王處直當成了自家人,那王處直無朝廷之令,侵入幽州又如何解釋?是不是可以說,那王都撥亂反正,有大功,是不是行乾讓王都就任易州節度使也可以說得過去?”
王郜哪裡會是裴仲德這種老家夥的對手,一個疏忽說錯了話語,被裴仲德抓住反擊,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
裴仲德壓下心中得意,歎氣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縱然你們父子有何不甘,也得等行乾離開後,你們父子可以上奏朝廷,讓朝廷主持公道。”
“現在你這娃兒要做的,是要趕在行乾抵達定州之前,趕緊把他需要的錢糧備齊了,否則一旦行乾進了定州,那……後果難料啊!”
王郜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大滴大滴汗珠落下。
他知道這姓裴的老頭說的不錯,若把東西備齊了還好說,可若未能在遼東軍進入定州之前堵住那人的嘴,一旦進了定州,到時候強攻定州,他們王家必然糟其屠戮,那……那一切可都全完了!
“先生,先生,您可是家父老友,可……可不能不管啊!”
裴仲德搖頭歎氣道:“老夫無一兵,如何說服行乾?”
“罷了罷了,老夫就與你這小兒一同去一趟定州,最好現在趕緊回定州,否則可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