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怒火被強壓下,頭腦清醒了些,強忍著惡心被杜讓能拖著登樓。
杜讓能正要推門,李思鈺上去就是一腳。
砰——
正在跳舞的舞姬嚇了一跳,乒乓作響的琴聲也隨之戛然而止。
眾臣全看向一臉陰沉著臉的李思鈺,李思諫有些不悅,想推開懷中張氏,起身怒斥李思鈺,他從未見過李思鈺,冬日在草原上那一場廝殺,卻見過崔秀秀戰場上風姿,就那一眼,暗暗下定決心,要在崔秀秀身上縱馬馳騁。
沒想到王行約離去回來後,身後竟然跟著一個與崔秀秀極為相似之女,浴火再也無法抑製,在他人不屑目光下,強行按在自己懷中。
就在此時,李思鈺一腳踹開房門,看到來人竟然是讓他很是不滿之人,之前若非皇帝當前,他早就爆發了,現今又打斷了腦中騰起的浴火,怒火再也無法抑製。
“陛下當前,何人如此猖狂?就不怕朝廷律法麽?”
阿保機大驚,他沒想到李思諫竟然此時出言挑釁,忙起身擋住李思諫,拱手道:“李將軍還請贖罪,家叔多飲了幾杯……”
眾臣看到李思諫開口,就知道事情大條了,果然,李思鈺一腳踢開房門,發泄心中怒火,李思諫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李思鈺就見到衣衫有些不整的張氏,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更是陰沉。
大步走向李思諫,阿保機更加緊張,握著刀柄的手青筋鼓起,隨時會暴起傷人,李思鈺好像眼中就未有擋在李思諫身前的阿保機,直到來到身前,這才暴喝一聲。
“滾!”
李思鈺怒喝,冷厲殺機暴起,阿保機霍然後退兩步,直接把身後李思諫撞了個踉蹌,差點摔倒,而張氏則摔倒在地。
李思鈺身量高大,阿蠻跟在後面看不到張氏,當張氏摔倒後,這才發現,不由驚呼。
“張姐姐……”
阿蠻就要上前攙扶,卻被李思鈺伸手按住腦袋。
張氏在李匡籌死後,被李思鈺得到後,就一直是阿蠻的保姆,照顧阿蠻日常生活,後來與李思鈺他們分開,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再次見到張氏。
眾臣一臉怪異看向阿保機,誰也沒想到,李思鈺僅僅只是用氣勢就能逼迫阿保機如此,這些人沒見過李思鈺戰陣廝殺,自是不明白阿保機是多麽忌憚李思鈺。
李思諫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把推開阿保機,把正緊張防備李思鈺暴起的阿保機推了個踉蹌。
刷……
一道刀光閃起。
砰砰……
兩聲沉悶聲傳入眾臣耳中,還未等他人反應過來,李思諫手中長刀飛起,在半空中劃下一道漂亮弧線。
噗……
插在李思鈺眼前桌案上,李思諫胸前亮銀鎧甲塌陷,口中鮮血直冒,張氏豔麗臉頰上幾滴鮮血,顯得更加妖豔,讓人有種肆意蹂躪衝動欲望。
李思鈺眼裡沒有張氏,沒有一旁刀出半鞘的阿保機,大步走到李思諫身邊,一腳踏在已經塌陷的胸口上,俯視著嘴裡鮮血愈急噴吐的李思諫,眼中殺意更甚。
“行乾,差不多就行了,還請給朝廷一個顏面。”
裴贄苦笑一聲,他未想到李思諫竟然會冒頭挑釁,挑釁正暴怒沒處泄火的李思鈺,李飛虎面對暴怒的李思鈺都要考慮一番,李思諫此時挑釁,這不是找抽嗎。
未親身面對暴怒的李思鈺,無人會當一回事,只是覺得他只要逼迫一下就會讓一步,可真當面對暴怒的李思鈺時,李曄才發現這個北地悍虎與李克用、朱溫之流並無多少差別,同樣的暴戾殘忍!
王行約更是如兔子一般連滾帶爬,
遠離暴怒不講理的李思鈺遠遠的。裴贄強忍著想要遠離的念頭,來到李思鈺身前,拍了拍正踏在李思諫胸口,死死踏著李思諫無法動彈的大腿。
“與老夫去飲一杯。”
李思鈺未抬腿,而是俯視著李思諫,殺意騰騰。
“本帥真的……真的很想親往夏州。”
“哼!”
李思鈺轉身,理也不理李思諫、阿保機,就在要踏過張氏身邊時,彎腰扶起。
“都說了不要前來長安,自找苦吃。”
裴贄苦笑一聲,卻又奇怪此女來歷,他自然是不知此女是何人的,若是裴仲德再此,定然是知道的,裴贄就不清楚了,當然了,也不是沒人認識,崔昭瑋就是認識的,至於夔王李滋如今跑去了洛陽。
在李思諫從舞女中強行把張氏拽出來,崔昭瑋就知道結果會如此,只是他刻意未去阻止。
按照就坐原則,李思鈺應坐在武將堆裡,可李思諫佔了他的位置,李思鈺也不願坐在他們當中的,事情到了這一步,再也無人敢質疑李思鈺坐在哪裡,想做哪裡就坐哪裡。
李思鈺一屁股坐在裴贄身邊,阿蠻跪坐在李思鈺身後,月裡朵和張氏一左一右跪坐在阿蠻身邊。
李思鈺沉默不語跪坐在裴贄與崔昭瑋之間, 場面頓時陷入尷尬般的寂靜沉默。眾臣大多都不識的李思鈺,也就區區幾人與他相熟,李曄鬧了個滿不自在,之前李思鈺不但給他甩臉色,更是把李思諫重傷,看著阿保機攙扶著吐血的李思諫,露出擔憂之色來。
“左將軍傷勢頗重,暫下去修養……”
李曄話語未完,李思諫大手一擺,兩眼卻死死盯著李思鈺。
“謝陛下關愛,小將無礙。”
“看什麽看?信不信阿蠻大耳刮子扇死你!”阿蠻一聲嬌喝,甚至從面前盤中抓了一把松子砸向李思諫。
阿保機深深看了一眼阿蠻和月裡朵,在李思諫耳邊低語幾聲,李思諫這才低頭擦拭嘴角鮮血,李思鈺兩腳,一腳比一腳重,縱是身上有鐵甲護住,差點也要了他的命,打不過,只能暫時退避。
杜讓能不識造成激鬥的張氏,同時也想緩和一下氣氛,笑道:“行乾就要與公主完婚了,今日卻又為一女子……嘿嘿,行乾你就不擔心公主雌威嗎?”
看著杜讓能欠揍模樣,李思鈺冷哼一聲。
“哼!杜相不識張姐,就不要亂說。”
“哦?這倒要討教一番了。”杜讓能更是奇怪了。
崔昭瑋笑道:“有何奇怪的,張氏女是幽州節度使李匡籌的遺孀。”
“嗯?”
不但杜讓能不解了,其余諸臣也是不解,看向李思鈺背後低頭的張氏,又看向李思鈺,他們不明白,一個早已成了路邊枯骨的節度使遺孀罷了,不過看到張氏美貌,又都笑了。
看著一群懷抱美女的老混蛋,竟然用那種眼神看自己,李思鈺頓生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