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一封信件出現在桌案上,裴仲德一臉傲然看著趙生男,看向杜讓能。
眾人哪裡還會去理會裴仲德不屑眼神,目光全聚集在桌案上的信件。
“這是……飛魚衛加急信件?”
趙生男不由看向裴仲德,而裴仲德則傲然笑了笑,說道:“正是飛魚衛昨夜送來的加急信,今日一早行乾令小德子送來的。”
“砰!混……蛋!為何不告訴老娘?”趙生男大怒。
裴贄未在意裴仲德與趙生男爭吵,在杜讓能、劉景瑄尚未反應過來時,伸手拿過信件,抽出兩張紙來,一張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後語,根本就不是信件,忙又看向第二張來,第二張正常了許多,上面字跡卻甚是令人不敢恭維,尚未看內容來,裴贄就對這信件真實性起了懷疑,很是疑惑看向二弟裴仲德。
裴仲德看到大哥如此表情,就知他想的是什麽,不由點頭道:“飛魚衛信件與他人的不同,就算被你們得了,你們也不明是何意,因為這是加密信,是為了避免他人得知信件內容,這種加密信都是極為重要的信件,想要讀明白內容……”
裴仲德兩手一攤,無奈道:“老夫也沒法讀懂,但是阿蠻、大丫、小丫知道如何讀懂,至於敬臣手裡的,那張是解密後的信件,是阿蠻手寫的,字是不值一提,可內容……”
裴贄等人皆是一愣,他們不懂怎麽加密,但是他們很清楚,愈是令人讀不懂,則愈發重要,杜讓能、劉景瑄也顧不得身份,全起身來到裴贄身後,齊齊看向阿蠻狗爬字跡來。
……
“呼……”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杜讓能重重吐出一口氣來,一臉不可置信看向裴仲德。
裴仲德嘴角不由歪了一下,不屑道:“這有何難以理解的,一者李罕之過於殘暴,從河中逃回澤州時只剩下不足百人,為了奪了各關隘兵馬,屠殺了手下十數名軍中大將,以致如今鎮守澤州之將人人自危,離心離德。”
“二者,夔王以朝廷之名義,以州地之利誘之,自然可順暢無比!”
“哼!否則你以為夔王為何僅僅隻遣軍三千入澤州?”
裴贄點了點頭,很是認可裴仲德此言,說道:“的確如此,三千兵力太少,澤州多關隘險阻,非一時可奪,但若守關之人降於夔王……”
劉景瑄皺眉看向裴仲德,說道:“澤州若陷於夔王之手,李存信當奪潞州,可若是奪了潞州,文達就可斷了李存信後路,夾擊數萬晉軍,可一戰而滅之。”
裴仲德不由苦笑起來,說道:“劉中尉是不是把老夫看的太高了?”
“行乾不點頭,僅河中那點兵馬又豈能堵住晉軍之退路?”
“不過……”
裴仲德突然笑了笑,說道:“晉王犯了個致命失誤。”
“嗯?”
裴仲德得意一笑,一大早得到信件後,立即跑到李思鈺那裡,正遇到李思鈺與小德子分析此信內容,焦急的裴仲德也不敢打擾,坐在一旁聽了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看到這些人有些不明白,頓時得意起來,笑道:“李克用因河中之事與其子李存瑁起了疑心,否則也不會有李存信為北都兵馬指揮使,幾乎就是下一任節度使一職。”
“澤州若被夔王所奪,李存信必佔潞州!”
“可一旦佔了潞州,韓都可領軍直擊空虛太原,到時……”
“哼!無知老兒,你當晉王世子是泥捏的不成?區區五千兵馬就能直擊北都太原?”
裴仲德看向趙生男,又看向微微點頭的三人,不由笑道:“看來你該多去去行乾那裡,
與孩子們一同多聽聽。”看著四人皆不語,這才說道:“今日老夫一大早前去行乾那裡,正見到行乾與小德子授課,所講之事正是今日之局。”
“此事還要從根子上來講,從李飛虎叛出河東開始,李飛虎素與李存信不合,多有爭執,但朝廷征討河東之戰中,李飛虎有大功,又與奔襲太原的行乾拚了個兩敗俱傷,保全了晉王之顏面,可是在昭義節度使一事上,李存信卻推舉康君立為昭義節度使,而且李克用竟然也意外的同意了,致使李飛虎佔了昭義邢、洺、磁三州之地,由此而叛之!”
趙生男皺眉,有些不滿道:“這都是些老黃歷了,又與今日之事何乾?”
裴仲德聽了此話,有些不悅起來,看向趙生男很是嚴肅,說道:“若阿蠻名下大將龍騎將可為帥,你這婆娘頂多可為一偏將!”
“你……”
“莫要不服氣!這可是行乾親言!行乾言你性子偏頗,且無天下格局之心,老夫本以為行乾此言太過,畢竟你曾經也為大齊之後,當有天下格局之心,可今日此時之言,老夫深信行乾之言,你確無天下格局之心,只能見眼前之事!”
趙生男沉默片刻,看到杜讓能、裴贄、劉景瑄皆是一臉怪異,心下頓時又惱怒起來,說道:“老娘倒要看看,你這老兒有何道理?”
裴贄也不理會趙生男惱怒之言, 繼續說道:“因李存信、康君立而致使天下將之首李飛虎叛離,因叛離之事而有河北爭鋒,因河北爭鋒而致使晉軍損兵折將,以至於又有河中鹽田爭奪之事,也因此不但讓晉軍損失慘重,就連晉王李克用也身受重傷,晉王世子、王妃皆被行乾所俘,李克用威望也遭受重創。”
“軍中亦多質疑晉王之為,或惱怒李存信嫉恨李飛虎之事。”
“如今晉王世子被逐出太原,世子瑁若阻我軍,必損失慘重,更是無人可製李存信,太原必因李存信勢強而生內亂,李克用能不能活下來亦在兩可之間。”
“可若不阻我軍,我軍兵臨城下之時,亦是太原不滿李存信之日!”
“無論我軍奪不奪北都都是無礙,李存信只有兩條路,要麽返軍救援太原,馬嶼將軍可自領兵奪了潞州、沁州。還有就是按兵不動,坐視太原被圍,我軍破太原不破太原都是其次,主要是,事後太原必殺叛逆李存信!”
“李存信若是輕易被處死還罷了,否則……嘿嘿,晉軍內亂後,晉軍又能存下幾人?”
“紀聖救不救,死不死又有何妨?以一群蠢貨換李存信,甚至李克用父子的命;以區區邢、洺、磁三州之地,換取北都之地,老夫以為……可!”
裴仲德嘴角微微上翹,看向皆震驚三人,甚是得意。
“諸位覺得呢?”
“覺得老夫有必要著急麽?”
“還有你這婆娘……算了,誰讓你是老夫妻妾,老夫讓你一回……”
趙氏冷哼一聲。
“哼!”
“膽子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