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公子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點點頭,指了指面前走廊最裡面的那間道:“本少爺就要那間!”
李掌櫃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頓時嚇得不輕,趕緊按下他的手臂道:“唉喲,我的鄭大公子,您今天是喝醉了吧?我馬上差人把您送回去。”說著,朝年輕人身後兩個夥計使了使眼色,他們也立刻會過意,一左一右拉著年輕人的手臂。
“嗯?李掌櫃,”年輕人再次推開後面的夥計,右手勾住李掌櫃的脖子道:“難道你不知道本少爺是誰麽?”接著他又推開李掌櫃,搖晃著走出幾步,卻像是要跌倒,立刻便要幾個眼快的夥計走上前扶住了他,卻又被他一一推開。
“我倒想聽聽你是誰啊?”青衣青年緩步走到年輕人面前,俯視著他,沒錯就是俯視,雖然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可在外人看來卻像是俯視。
年輕人醉醺醺的,眼前看不清東西,只能眯著眼睛大聲問道:“你?你又是哪個?”
青年笑了笑,道:“在下姓秦,單名一個逸字,但不知足下是?”
“秦逸?秦逸?……”年輕人一遍又一遍念著這個名字,眼睛卻是越睜越大,臉色也是越來越驚恐,到最後更是滿臉恐懼的叫道:“秦逸!你、你、你就是秦逸!”
秦逸依然微笑著點了點頭,一如剛才般靦腆。
年輕人跌跌撞撞的向後退了幾步,臉上驚恐的神色越發濃鬱,李掌櫃眼神悲涼的看著這個可憐的家夥,微微歎了口氣後向幾個夥計揮了揮手:“把鄭公子送回去吧。”
這一次年輕人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動作,因為他已經完全被嚇傻了。夥計們恐怕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名字竟然能讓這個趾高氣昂的公子哥嚇成這般摸樣,他們一邊滿腹疑惑一邊將年輕人拖走。
李掌櫃走到秦逸面前,抱著歉意道:“實在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秦逸還是回了他一個標志性的微笑:“沒關系。”
“來,這邊請!”李掌櫃又恢復到了剛才的一臉微笑,領著秦逸走上走廊,走到剛才那個年輕人所指的那間包廂前站住了腳,李掌櫃很是殷勤的打開了門,隨即讓開身體,對秦逸做出請的手勢。
秦逸走了進去,李掌櫃在他身後關上了門,這才松了口氣,慢慢的走到了樓梯口。
這時候,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的夥計湊上來,問道:“掌櫃的,剛剛那位不是禮部右侍郎鄭大人的公子麽?您怎麽把他給拖出去了?”
“哼!若不是看在他禮部侍郎之子的份上,我能對他那麽客氣?”李掌櫃冷哼了一聲。
“那您還?”
“切!”李掌櫃很是不屑的道:“若放在別處,我肯定滿足他的要求,可今晚不行,尤其是這間房間。”
“為什麽?”夥計瞪大了眼問道。
“這房間裡的四位可都是國公爺!別說他區區一個禮部侍郎了,就算是禮部尚書甚至當朝宰輔,又算得了什麽?”
“咦?可是這京中也有不少國公吧?難道都沒他們幾位大?”夥計又問道。
李掌櫃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他的頭,輕聲道:“笨哪!你以為在這京裡,什麽樣的人最有地位?當然是手裡有兵的人,你說的那些人手裡無兵無權,就一個空架子有什麽用?”說著,他撂出拳頭道:“現在,只有有了這個,別人才會把你當成一回事!”
“秦逸,你可來晚了!”藍衣青年笑著道。
秦逸微微掃了一眼屋中,
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就我們四個人麽?”聽他的口氣,還以為能多點人。 “對,”黑衣青年點點頭,指了指身邊的白衣青年,道:“是薛起說的,咱們兄弟幾個聚聚就好了,不要太鋪張!這小子還是一樣摳門兒吧?”
“去你的!”一邊的白衣青年——薛起笑著道:“我是因為今年的情況特殊,想著其他人都有事來不了,才這麽說的。”
秦逸笑著坐下來,點頭道:“這倒是事實。”
“還有一個人不也閑著麽?你怎麽不請他?”藍衣青年有些好奇的問道。
薛起只能搖頭苦笑著回答:“我倒是想請他,畢竟我們都三年沒有見面了,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啊!怎麽請?”
說到這個,屋裡的氣氛頓時冷下來不少,藍衣青年看了看連忙道:“哎!別那麽沮喪嘛!現在好歹人已經回來了,拿回原來的東西那也是早晚的事。再說,別忘了今晚的主題是什麽?”說著,他唯恐天下不亂的笑道:“今晚可是慶祝我們龍驤四將之一的智將,薛起薛將軍脫單哪!這可是大事情!”
一聽他說出“脫單”兩個字,薛起的臉頓時漲紅了,一邊的黑衣青年對藍衣青年道:“我去,薑昭,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少學點新詞匯,那有損我們龍驤四將的整體形象!”
“呸!”薑昭站起身對黑衣青年道:“我說雷梟,你別假正經了!你不也一樣?”
說完,兩人都哈哈笑起來。
“我說你們都注意點形象,”秦逸無奈的搖搖頭:“現在可不是以前了,大家都是當朝一品國公,要是被別人看見又要鬧騰了。”這話雖然是說給薑昭和雷梟聽的,但秦逸的雙眼卻一直看著外面。
看著秦逸的摸樣,原本還在開懷大笑的兩個人都正了正衣冠,端坐回了椅子上,像是聽了秦逸的話瞬間變得乖乖的,屋裡一下就安靜了。
“沒關系吧,”薛起出聲打破了寂靜:“那些人知道我們,就像我們了解彼此,就算封了國公,當了上將軍。可我們還是我們,”說著,轉頭看著秦逸:“秦逸,你還是那個儒雅的貴公子,”接著又轉頭看著薑昭,後者正對他微笑,“薑昭,還是那個肆無忌憚的山賊小子,”之後,看向了雷梟,後者正默不作聲的坐著,“雷梟呢,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山野少年,”最後,他指著自己:“還有我, 薛起,還是那個家道中落的開國功臣之後。除了身份外,大家都沒怎麽變。”
“呵,”聽了薛起的話之後,秦逸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即便已經過了幾年,大家也依然沒有什麽變化。”
不知為什麽,此刻四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不過最後還是薑昭笑著道:“我說你們怎麽都總說這麽沉重的話題呀!別忘了今天的主題!主題!”
“我知道了!”三個人異口同聲道。
“咣”,四隻杯子同時碰在一起,薑昭的聲音最先響起:“恭喜薛起順利脫單!”其他兩人附和,幾乎同時薛起叫了起來:“又說那個!”
“我知道的啦!”灌了一口酒的薑昭很是親熱的搭著薛起的肩:“你是害羞!雖然我比你小幾歲,可在這件事情上我可比你有經驗!要不要問問我啊?哈哈哈!”
薛起一把推開這個淫蕩的家夥,卻又迎上了雷梟的目光,他沒好氣的道:“幹什麽?我知道你也成親了!我說你們兩個人,不就是比我早一些時間麽?一個個的天天在我面前炫耀!好,我以後也炫耀給你們看!哼!”他重重的哼了聲後,便端起杯子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
雷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我只是想問你具體定在幾號?上次你好像就提了一下,我沒怎麽記住。”
薑昭差點笑得沒從椅子上掉下去,秦逸也在一旁拚命的捂著嘴,薛起則強忍著把這家夥揍成豬頭的衝動,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還有五天,十月二十一日,地點是我府邸。”
雷梟哦了聲,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