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一些畫面,他把於紅葉去過陳瀟堂口的情報結合起來,很快反應了過來。
難道,他在替城主辦事?
“還有什麽遺願麽?”
張浪沉默片刻,才開口道:“我父母亡故,家無子嗣,無牽無掛。巨浪幫的幫眾多都是貧苦出身,希望盡量別殺他們。”
“抱歉,做不到。”
“那來吧。”張浪不顧刀架在脖子上,伸手整理衣著,把衣裳繃直,“你今晚不是要送我上路麽?”
“明白就好,安心上路吧。”
張浪露出一抹苦笑:“我手裡粘過的惡事不少,談不上安心不安心。反正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陳瀟點點頭,抬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正在此時,一直安靜的張浪猝然發難,一個頭槌向後砸去!
他想要趁身後那人頭部受創的間隙,快速脫身,並不惜一切代價從陳瀟手中逃脫。
只要能逃到屋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惜,他身後的克蕾雅,是機器人。
正常人挨了一記頭槌,會出現短暫的僵直時間,可機器人沒有這樣的生理反應。
在頭槌砸到她下巴的一瞬,克蕾雅化成刀刃的手快速一拉。
嗤啦~
像是豬皮被割開的聲音。
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便飛了起來。
那顆人頭的臉上,仍殘留著驚訝、困惑、不甘、恐懼等一系列的表情,最終咕嚕嚕的滾到桌下。
陳瀟輕歎一聲。
本來說這是最後一個殺戮任務,稍微發發善心。
看來還是不能對敵人仁慈啊。
陳瀟拿起架子上掛的一把刀,走出屋子。
相比於三棱軍刺,長刀在一對多的戰鬥中更順手一些。
“一個不留。”
“是,主人。”
巨浪幫總壇裡還有兩百多人,其中多數負傷,如今正是夜半,大多已經陷入熟睡。
晚上駐守的人員極少,大多都睡著了。克蕾雅雙手變化成尖銳,直接刺進目標嘴巴,沒讓他們發出一點聲音。
清理了好幾批守衛,散發出的血腥味兒還是驚擾到了尚未熟睡的幫眾。
“吱呀~”
正前方的木門被打開,那幫眾揉了揉惺忪的睡醒,看到兩團黑影,面色大駭。
“有……”
話還沒說完,克蕾雅投出一柄長刀,跟丟飛鏢似得,直接扎穿了頭。
隨著屍體倒下的悶響,房內有更多人醒了過來。
陳瀟和克蕾雅不敢怠慢,疾步朝著打開的屋內竄去,手起頭落,力爭不給對方一絲機會。
可惜,這房間裡是個大通鋪,前前後後二十多人。繞是陳瀟和克蕾雅武功再高,也沒法做到在他們沒呼救前全部解決。
“殺人啦!快來人呀!”
一個幫眾站在通鋪上高呼一聲,瞬間被克蕾雅乾掉,可那喊聲卻驚醒了附近休憩的人。
眾多房間裡的油燈接連被點燃,察覺到不對勁的他們拿著兵刃朝陳瀟二人處趕來。
陳瀟左手用鉻合金擋住了刀擊,將有些鈍口的刀丟了。
寒芒一閃,他反手捏住對方砍來的刀鋒,腳下一踹就把刀給奪了過來。依靠靈巧的身法連續翻身,舞起刀光連連。
現場起碼也有百來人,連續的砍殺和規避,讓陳瀟逐漸覺得體力有些不支。
“克蕾雅!”
陳瀟大喊一聲,一刀剜了一個巨浪幫幫眾,
拉過他的身子當擋箭牌。 “批準授權,允許采用攻擊模式!”
得到命令的克蕾雅化身小水銀人,雙手開始變成尖銳的蜂刺。
瞥見這怪異情況的幫眾立馬嚇得不行,撒腿開溜,卻被克蕾雅的暗器全部命中。
將整個房間內的巨浪幫幫眾都清理乾淨,陳瀟彎腰撿了一把新刀。
那恨戾地目光掃視了一圈,沾滿飛濺鮮血的嘴裡隻擠出一個字。
“殺!”
……
翌日,晨。
太陽還沒有升到正中,幾個坊市的捕快接到百姓反饋,趕了過來。
來到巨浪幫總壇,還沒推開門,一股濃鬱至極的血腥味兒便湧了上來,讓捕快眉頭一皺。
“這什麽情況……”
回頭掃了一眼不遠處圍觀的百姓,捕快捂住鼻子,用力一推,卻沒把門推開。
“咚咚咚。”
敲了一會兒,見門內沒有反應,幾個捕快搭了個人梯,扒著院牆朝裡一翻。
捕快落在地上,屁(防和諧)股摔得生疼。
他哎喲喲地站起身揉著,嘴裡直叫喚。
“裡面怎麽啦,還好麽?”
聽到同僚的呼喊,捕快隨意應了一聲,從牆邊朝內走去。
鼻尖裡湧入的血腥味兒讓捕快打了一個噴嚏,沒注意到腳下,猝不及防間被一個物件絆倒。
他正要開口叫罵,表情卻在一瞬間凝固了。
一柄長刀穿頭而過,將一個巨浪幫幫眾狠狠地釘在身後的朱紅色柱子上。
再掃了一眼正殿前,捕快臉色,隻覺胃裡翻騰的厲害。
這血腥場面,堪比華清幫那天的慘狀。
不是爆頭就是穿心,偶爾有幾個被碎了襠,下手直逼要害,竟沒有多余的傷口。
“唔啊~”
捕快連忙跑來大門邊把閂剛拉開,就扶住大門不停地嘔吐。
“我草,怎麽了?”剩余三個捕快見他扶門狂吐,不知所以,大膽地跨了進去。
不一會兒,四人同時扶門狂吐。
這巨浪幫上下兩三百人,竟無一活口!
“我先回去稟報,你們在這兒看著。”最先進來的捕快用袖口擦了擦嘴巴,直接溜走。
可他沒有直接前往官府,而是溜到了一套大宅院的後門。
敲開門,捕快左右張望了一眼,快速閃了進去,被家丁打扮的人領到一座石亭旁。
“李老太爺。”捕快雙手抱拳,態度很是恭敬。
整個朝都城,能擔得起李老太爺這個稱號的,有且只有李家家主一人。
這李家,朝都城最大的世家之一,聽說和當今聖上有什麽關系,就連城主於萬鈞都要忌憚三分。
至於這層關系有多親,並未見皇帝報出來過,也就不得而知。
想一想,如果沒關系還要強行攀關系,那可是欺君的殺頭罪,料想也不會毫不相乾。
李老太爺年逾六十,看起來卻只有四五十歲,他穿著錦袍,他正在籠子邊逗弄鳥雀。
聽到捕快半跪在地,他並未回頭,問道:“怎麽了?”
捕快低頭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昨晚巨浪幫全死了。”
“什麽?!”李老太爺眉頭一挑,顯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