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成華坊趕去,陳瀟刻意繞到了開闊的平原。
如果這夥人還是不識好歹,刻意跟蹤,陳瀟有信心能抓住他們,好好盤問。
可惜,事不遂人願。
都快走到酒樓了,陳瀟環視一圈。街上行人稀少,沒有可疑人員。
這一次,算他們運氣好,沒追上。
如今器具銷毀,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木屋,如果下次能撞上,新帳舊帳一起算。
剛一進酒樓,就有姑娘高喊著:“如月姐姐,老板回來了。”
陳瀟滿意地點點頭,還記得讓姑娘們改口叫老板這件小事,不錯。
回到三樓,沒過多久如月就敲門進來了。
“瀟哥,你找我?”
“嗯。”陳瀟點點頭“你待會兒吩咐她們把一樓收拾下,再去請附近店鋪的掌櫃,說今晚我做東,有要事相商。”
“好。”如月說罷欠身一躬,就準備離開。
陳瀟拉著她的手,問道:“你就不問我宴請他們的原因?”
“不用。”如月來到門邊,嫣然一笑,“你想告訴我的,自然會告訴我。你不想告訴我的,問了也沒用。”
陳瀟會意一笑,松手放她離開。
……
夕陽漸落,臨東街半數以上的店鋪掌櫃都來到酒樓大廳。
三胖子正在後院做菜,好些姑娘也在幫廚,很是忙碌。
自打陳瀟一個人剿滅了沙幫,佔領了酒樓。整條街的掌櫃們,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以前沙幫在臨東街作威作福,按月收取份子錢,偏巧官府又不願意插手,弄得這些掌櫃們敢怒不敢言。
這成華坊的生意,本就不能和內四坊相比,還遭到盤剝,更是賺不到什麽銀子。
好在惡霸已除,這陳瀟只是接管了酒樓,沒再收份子錢,也沒惹事。熬了幾天,見官府也沒個反應,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近幾天,酒樓裡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姑娘,一個個都水靈無比,引得路人羨豔。
瞧這架勢,像是要再開個青樓的模樣。這可急壞了臨東街煙花樓的掌櫃,四處散播陳瀟的不利言論。
臨東街的各大掌櫃相識數年,彼此都知根知底,沒被這些言論煽動。
再說了,陳瀟要真開了青樓,這姑娘可比煙花樓的姑娘好看多了。那怕是價格稍貴一點,也有不少人願意去捧場。
一樓大廳內,幾乎坐滿了臨東街的掌櫃。
“張老爺,李掌櫃,你們居然也來了,有沒有打聽過,這陳瀟是什麽來頭?”有人向坐在前面的兩個掌櫃問道。
這張老爺,本名是張德勝,是張大寶的父親,整條臨東街最有錢的人。
他曾官至知府,被當地人尊稱一聲張老爺。年逾五十多歲,仍是相貌堂堂,儒雅非凡。人雖到中年,卻一點都不顯老態。
李掌櫃是十八賭坊的老板,他的賭坊在成華坊算是最大的一家。整個人有些矮胖,油光滿面,大腹便便,很標準的富家翁形象。
遇到有人詢問,張老爺慈祥一笑,並不言語,一旁的李掌櫃冷哼一聲:“查不到。”
“那……他這次把我們叫來,會不會像收拾沙幫一樣收拾我們呀。”
“胡說八道!”李掌櫃瞪了問話人一眼,“我在內四坊也有些門路,他要敢亂來,官府絕不會袖手旁觀,定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陳掌櫃到!”
姑娘上台呼喊一聲,入坐的掌櫃們紛紛投來目光。
這傳聞中的陳瀟也就二十出頭,顴骨微突,臉頰有些瘦削。身為一個酒樓老板,這歲數,實在有些太年輕了。
饒是如此,掌櫃們也不敢拿他的年齡來亂開玩笑。
要知道,陳瀟可是在集市瞬間擊殺沙幫的凶徒,那四人的屍體都是他們聯合處理的呢。
“諸位掌櫃的,在下陳瀟,初到貴寶地,今後還要各位掌櫃多多照拂啊。”
陳瀟坐在主位,臉上笑嘻嘻的,顯得很是客氣。
不少掌櫃暗中看了陳瀟一眼,也把心收回肚子裡去。少數掌櫃還是擔憂,陳瀟掌控酒樓後,還是要收取份子錢。
“陳掌櫃客氣了,大家都是街坊鄰居,以後可得相互照應呐。”這聲音有些陰陽怪氣,陳瀟循聲望去,是一個紅袖長裙的女人。
從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陳瀟知道了此人是青樓煙花樓的東家。
“好說好說,今天我宴請大家來。說來道去,還是因為一個錢字。”
聽到陳瀟這般說,掌櫃們豎起耳朵,知道進入正題了。還有一些掌櫃心頭一跳,以為又要提份子錢。
“我想買下這條街的店鋪,至少六間。後續如果有可能,整條街都會買下來。”
陳瀟這句話一出口,現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條街的店鋪?
乖乖,這可得花多少錢?
一些生意不暢的小店鋪不說,可能百來兩銀子就能打發。像十八賭坊那種月入幾千兩的店鋪,沒有幾萬兩紋銀能拿得下來?
“陳掌櫃真會開玩笑。 ”
賭坊的李掌櫃皮笑肉不笑,目光掃向陳瀟:“沒有幾萬兩紋銀,是買不下整條街的,莫非……陳掌櫃想要搶?”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陳瀟一外來人,根本不像是有錢人的模樣,經李掌櫃這一提點,現場頓時騷動了起來。
“不,李掌櫃誤會了。”陳瀟壓了壓手,示意掌櫃們稍安勿躁。
“諸位掌櫃們請聽我一眼,我買的方式,可不一樣。”
“呵,能有什麽不一樣?”李掌櫃出言有些咄咄逼人。
陳瀟微笑著看向滿堂的掌櫃,開口說道:“如果願意將店鋪賣給我的,我全價收購,預計先買六間商鋪。至於賭坊、青樓、酒樓,客棧這些不願意賣給我的。我可以根據情況,出資一半,這樣店鋪每月的生意裡,我要五分紅。”
說到前面,眾掌櫃還暗道陳瀟這人不錯。不少生意清冷的店鋪,開著也是虧錢,直接賣又要折價,才讓許多掌櫃舍不得。這次陳瀟全價收購,正好遂了他們的意。
可這後面一句,可把他們嚇得夠嗆。
就拿十八賭坊舉例,整個賭坊的人員工錢加上土地加上裝修,不過也才一兩千兩。可是十八賭坊一個月光流水盈利就是六七千兩。
陳瀟只出一千兩,就想每個月份三千兩,這比沙幫收取份子錢還過分,完全是在用刀子割他們的肉啊!
原以為是歡天喜地的談事情,誰能想到突然變成了鴻門宴?
“陳瀟,你太過分了!”煙花樓掌櫃拍桌而起,她身後不少人有些蠢蠢欲動,令場面頓時陷入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