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像睜大了眼睛。

　祂發現。

　這個凡人吹的牛竟然是真的，因為萬古虛空默認了這小子的吹噓，認定他說的是事實。

　一拳乾死一個下位神，再一拳乾翻一個上位神?你作為一個凡人是怎麽做到的?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僅金色巨像驚呆，黑洞裡面的破缺影子，同樣為之震驚。

　祂也能聽出來這不是謊言。

　如果是假的。

　絕對瞞不過自己的神性感知。

　或許面前這個年輕人說話帶有某種技巧，可以掩蓋一些秘密真相，但基本事實不會改變，也就是說他真的用兩拳乾翻了兩位神明……

　震驚過後。

　金色巨像和破缺影子幾乎同時反應過來。

　這個凡人並不是依靠自身實力，而是背後的靠山。

　應該是汙穢之神向這個凡人出手，然後被正義、創造和大地三大神系圍毆至死……然後邪惡三巨頭之一的深淵之神出手相救，同樣也被三大神系打爆了一個分身。要是這樣，上面吹噓的說話也能獲得萬古虛空的默認，於是這小子說自己隻揮出兩拳，打敗了兩位神明的事實就成立了！

　不過。

　即使是這樣。

　你背後的靠山也太硬了吧?

　為了你區區一個凡人，三大神系竟然集體出手對付一個下位神，並且將對方圍毆至死才宣告罷休，這是何等的神眷?

　金色巨像忽然不想再跟李奧說話了。

　你有大靠山。

　算你走運。

　以後再遇見大家裝著不認識吧！

　金色巨像帶著鬱悶，化身成為一道金光，閃電般沒入自己開啟的神念通道裡，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切！”李奧忍不住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臨走前還要放兩句狠話呢，沒想到你就這樣慫了，好歹你也是一個神明啊，連剛一波正面的勇氣也沒有嗎?

　金色巨像聽不到他的心聲，否則肯定會衝著李奧大吼:有本事你不要三大神系幫忙試試！

　李奧等了半天。

　發現金色巨像真的消失在裡世界了。

　於是帶點古怪地看向破缺影子:“你的情報是否有誤呢?我感應到原來的雙子神已經離開裡世界了，而且還離開了陰影位面，祂真的還有可能返回這個裡世界嗎?會不會有一種可能，當禁錮目前嘗試離開達到十次以上，那麽封印機制就會發生變化這樣呢?嗯，假如原來的雙子神不回來了，你是否會有點失望呢?”

　“如果他真的不回來了，那麽我會祝福祂！”破缺影子對於李奧的話無動於衷。

　“你這樣說，那麽封印依然生效了。”李奧搖了搖頭。

　表情似乎有點失望。

　破缺影子忍不住開口:“我很想知道，你似乎要對我進行懷疑，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讓我感到困惑的是為什麽另一個‘我’在場的時候，你不提出質疑，非要等祂離開才質疑呢?”

　李奧微微一笑:“你覺得我沒有質疑的必要嗎?”

　破缺影子搖了搖頭:“你應該有你的理由，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李奧以手指輕托著下巴，微微沉吟，似乎在整理詞匯，又似在尋找一個說話的切入點。

　過了好一會。

　李奧才眉頭舒展。

　高興地舉手打了一記響指。

　“事實並不一定是這樣，我只是作假設的猜想。你覺得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身為雙子神一半的你，為什麽要執意殺死遠古邪神呢?那是你看到了一個真相，一個可以對遠古邪神取而代之的可能，於是你一萬年來都在為這件事努力。直到另一個雙子神蘇醒，通過一體雙魂的本能感知，祂知道了你的追求，於是出手阻止了你，讓你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李奧作了這樣的假設。

　破缺影子沉默。

　良久。

　祂才微微歎息一聲，向李奧搖頭回應:“你的假設很大膽，但那不是事實真相。或許你不知道，神明是無法說謊的，只要是神明說出來的話，無論對錯，都會成為一個注定結果的事實真相。”

　李奧聽了。

　點頭表示同意。

　神明的確無法說謊騙人，包括謊言之神在內。

　因為神明具備無上威能的神力，以及連動萬古虛空各種法則的神格和神職，一旦說話，那麽會變成事實。

　反之。

　假如不是事實，那麽神明需要用海量的神力來彌補謊言。

　一旦神力不夠彌補自己撒下的大謊，那麽神明會當場神格崩潰，輕則神位下降，重則自天界隕落。

　但是這又如何呢?

　別說神明。

　即使是下界王國之中的政治家，又或者外交人員，他們都有辦法用各種巧妙的說話來表達。

　他們作為一個凡人，也可以將一件事說得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似是而非撲朔迷離，表面看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說透了，全部說出來了，可是仔細研究的話，又會發現他們什麽也沒有說，言語中半點破綻也沒有……要說他們沒有表達意思吧，可是大家又能恰好聽懂，完全可以意會，只是文字上毫無破綻。

　這。

　還是凡人的能力。

　作為神明，如果要把一件事說出來但又有所保留那太容易了。

　李奧很想對破缺影子說，你不要以為我上輩子沒做過神明，你們說話的方式，我太懂了。

　“我同意神明不會撒謊這一點，但我覺得，你說的不一定是全部的事實。”李奧表示說一半留一半這種技巧我還是懂的，而且還可以將話特意反過來說，又或者在裡往增加某種暗示，這些也不算是撒謊。

　“所以你要懷疑我?”破缺影子沒有一絲動容，仿佛李奧的懷疑早在意料之中。

　“我只是猜測一下而已，作為凡人，我又奈何不了你，即使你已經成功得手，奪取了遠古邪神的神格，由原來的雙子神之一，一步步變成鐮刀之神，然後繼續往上，準備實現什麽計劃，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李奧雙手一攤我是個弱小的凡人就只是用嘴巴說說而已。

　“你可以這樣懷疑，但我不是你猜測的那樣。”破缺影子很是寬容，對於李奧的大膽猜測毫無怨言。

　“嗯，你當然不可能是遠古邪神……因為我覺得你有可能被遠古邪神欺騙了，你奪取了遠古邪神的神格，獲得了祂的強大威能之後，才知道祂原來是偽善或者類似神格的神明，你消滅了祂，等於讓祂解脫了。遠古邪神在你的面前隕落，徹底洗白了自己，而獲得了神格碎片、神職碎片等等東西的你，則代替遠古邪神背負了罪孽，最後被封印在這個神剝空間的裡世界深處。”李奧作出了這樣的推理。

　“有趣的猜測，但仍然距離真相很遙遠，而且是越來越遙遠。”破缺影子有點動容。

　祂知道李奧作出這樣的猜測，有多麽的大膽。

　可惜。

　李奧仍然沒能接近真相。

　所以破缺影子的臉上有點遺憾。

　封印了十萬年之久，無論真相如何，祂都需要一個願意和能夠了解自己的知己。

　面前這個自稱萬古虛空啟示者的年輕人願意了解自己，但他是個凡人，有些東西還無法理解，所以很遺憾的隔了一重境界，讓祂好不遺憾……

　“距離真相遙遠並不等於錯誤，更不等於最後無法接近真相。”李奧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疑點，“另一個你，另一個雙子神，祂應該是你實現某個計劃的工具，你用一體雙魂的雙子身份來牽引祂，讓祂心甘情願地為你做事，而你則躲在暗處，花費無數的時間來布局，過程中甚至扭曲了整個裡世界，來引導或者掩飾你的計劃。我不知道你在十萬年裡做過些什麽，但肯定把另一個雙子神玩弄於股掌之上。”

　“我的神格是邪惡陣營的，但你真的認定我是一個邪惡神明嗎?”破缺影子以誠懇的眼神看向李奧。

　“如果我說出真相，你會不會自黑洞封印裡跳出來打我?”李奧忽然這樣反問破缺影子。

　“……”

　聽到這一句。

　破缺影子的臉色終於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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