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便不好繼續同行。與那姓孫的拱手告辭後,盧俊義和許貫忠便回到了剛才的那個地方。
只見眾位好漢正帶著下面的人都在哪裡忙碌著。
馬家兄弟帶人挖坑埋屍,楊志帶人清點錢糧,杜壆和酆泰正在收攏戰馬,刀槍。唯有胖大和尚魯智深卻一言不發地正在那裡閉目養神。
不知誰說一聲:“哥哥回來了!”引得那肥壯的身軀是一跳而起,口裡道:“真回來了嗎?”言罷又此處張望,卻見真是盧俊義已到跟前。
“有勞兄長擔心了!”盧俊義趕緊上前一把拉住那雙肥碩的大手說道。
魯智深也不答話,只顧咧嘴笑。
旁邊的杜壆笑道:“大師現在可以幫咱們看看那些馬了吧?”
魯智深道:“灑家這就來幫你們看看。不過醜話先說,若有好馬,須經得我挑一匹!”
酆泰笑道:“沒瞧出你這個大師居然還是買賣人,適才請你來幫咱們鑒別一下這些無主馬時,你便推脫沒有精神,現在又要開價想來這裡挑馬。依我看,你之前是擔心盧俊義哥哥安危,這會兒又想和盧俊義哥哥敘話吧!”
眾人聞言都是哄笑,直把魯智深搞得一囧,忙揮手道:“走,走走走,灑家這就和你去!”說完便和酆泰一起走開了。
眼見好漢們的關系越來越融洽,盧俊義喜從心來。又見天色漸晚,便問杜壆清點情況。
“剛才仔細清點了一下,王慶人馬走時,好賴馬留下不少,能自行站起來的怕有一百二三十匹。散落的刀槍收集了也有兩百多把。至於甲具只有十幾副,且多半是沒法用了!”
聽了杜壆的敘述,盧俊義大概有了些印象,這個時代的製式鎧甲、強弩都是官府管制物品,民間不得私藏。估計王慶手下的這十幾副也是從哪裡的官軍身上搶來的。
只是這王慶為何如此多馬,且不說這一次便出動了七八百馬軍,好像書上還有一次出動五千馬軍的情況,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有什麽好辦法竟然能組織如此規模的騎兵軍隊。
“官人!”正在凝思的盧俊義被身後這一聲呼喊拉回了現實。等他轉臉來看時,喊他的那位卻不正是袁遺。
只見這位先生此時已經洗漱了一番,不知從哪裡討來一件略乾淨的衣服。除了面上幾處青紫以外,並未覺得有甚不正常的地方。倒也令盧俊義暗自舒了一口氣。
“先生的傷?”雖然看著還行,但是盧俊義還是要關心的詢問一番,畢竟對方不是練武之人,挨了鐵錘也能撐得住。
“不礙事!”袁遺輕聲地道,把頭埋了下去。
盧俊義有些納悶,怎麽這位先生變得跟小媳婦似的了。便看了一眼剛才扶他的回來的蘇定。
蘇定道:“適才小弟問了,正是袁先生將哥哥的姓名來歷透露給那些官軍的!”
盧俊義爽聲笑道:“這有何妨?且不問那官軍知不知道,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剛才那幾個人還要抬舉我做六品官呢!”
蘇定吃驚地道:“六品?看來那些官軍果然大有來頭!”
袁遺趕緊道:“官人答應了麽?”
盧俊義搖頭道:“不曾,只因叫我做個隨軍護衛,等回京時才可保奏!”
袁遺忙道:“如此還好!袁遺總算沒有做錯事”。
“先生說什麽?”蘇定忙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麽!”
“什麽叫沒做錯事,你適才竟然將哥哥的身份都泄漏給了官軍,
怎的還無錯?” “蘇定兄弟速去幫助一下楊志兄弟清點錢糧,這裡我自處之!”
“先生莫非早已看出來了什麽?”等到蘇定已經走遠,盧俊義才開口動問。
“實不相瞞,自從尋機走一那條小路時,這裡的一切便已經注定了,所以袁遺身上的這一頓打也是無論如何也是跑不掉的。因而我便早已在那裡候著了,只等那些官軍歇下來時便主動尋見那裡官面相公們!”
這袁遺說話時臉上除了少許的神秘之外,似乎還伴有點意味深長的笑容。直叫盧俊義忍不住笑問道:“聽得先生之意,我與這夥官軍此次產生了交集莫不是有益助之處?”
袁遺略點了點頭,撫須道:“官人所慮是也,只不過很多事從來是頭尾難以兼顧,後續之事亦許多變化。我雖然能知一二,卻不可盡知,更不可以盡說!”
聽了這袁遺半遮半掩的話語,直叫人心如貓橈。只是對方不願意透底,盧俊義也是沒有半點脾氣,只顧面帶微笑地與之四目相對。
袁遺見了,便將脖子伸長輕聲道:“不敢多言,恐傷我之壽年爾!”
盧俊義恍然大悟,忙正色道:“先生所言盧某已知曉,汝放心,我絕不為難於你。”說完又招呼他去新投來的杜壆、酆泰、馬勥、馬勥四位猛人相識。
等眾人見面敘禮完畢,盧俊義招呼著許貫忠、魯智深幾位都來敘話,商討下一步的行動。畢竟現在這裡的馬步軍接近四百,若是同去登州的話,也是太礙眼了。
退一步說,就是所到的官府無人管問,也需好好安排一番,隻叫會騎馬之人同去才好。
至於其余人馬也須好好安置,這些人不比那些大名府附近的莊戶人家,還整天對家裡的老小牽腸掛肚。也可能對大宋律法畏首畏尾,至少都是敢打敢殺的人,正好可用來訓練後作為將來大事之根本。
等到眾人聽了盧俊義說完了心中的想法後,大夥也都是理解。
魯智深道:“救人如救火,此事耽擱不得,我聽兄弟的嗎,不過我要已挑了匹好馬,卻正好去登州!”
楊志道:“嗯,此話不假,確實需要分撥行事!”
蘇定見說也笑了笑道:“我不曾識大名府哥哥莊院在何處!”
而杜壆和酆泰以及馬家兄弟也都閉口不言!
說了半天,好像沒有人願意主動帶領眼前這些馬步軍回大名府,而且還是各自都是說出了能入耳的理由。直叫盧俊義只能端坐無言。
眼見不是話頭,許貫忠心思通透,便主動請纓道:“莫如由小弟提前帶人馬回大名府吧”。
盧俊義聞言喜道:“兄弟肯去,此為最好。只是此去大名府一路距離不近,路上怕也不太平。還需兩位手段高明的兄弟同領這份差事。”
言罷又道:“此去山高路遠,恐為沿路強人所趁,不知有哪兩位兄弟願往?”
然而並無人搭話,不禁心道:看來大家還是喜歡刀山火海裡闖的嘛!不過這次回大名府的擔子也是不輕,自然不可不慎!
只聽他爽朗一笑道:“既然兄弟們都如此自謙,我便自主一回,點馬勥、酆泰兩位兄弟陪同許貫忠兄弟同去,如何?”
這一番安排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畢竟大夥雖然現下已經歸為一路,然而手下的人馬卻未經磨合。這一路所需時日不少,路上指不定會出現不服號令,發生摩擦等情況。萬一一時鬧騰開來,將錢糧一分後都跑路了,那玩笑可就大了。
所以,得需要幾個壓的住的人跟著,至於為何選擇馬勥和酆泰,那時因為從之前的表現來看,馬勥比馬勁要謹慎不少,配上脾氣有些急躁的酆泰自然比那馬勁合適些。到時候只需要智勇雙全的許貫忠從中調度,想必不會有甚大問題。
而魯智深、楊志等人一則是不識大名府自己那個莊院的所在。二則他們都是朝廷通緝之人,跟去登州乾那殺官劫牢的事情,也正好沒有心理負擔。更兼兩人在江湖上名氣不小,萬一日後碰到了潛在的招攬對象時還可以拿出來作為招牌,豈非事半功倍!
至於杜壆,這等武藝高強之人當然是留在身邊最好!
既然已經點到自己頭上,酆泰、馬勥隻得拱手接令。
眼見兩人因為被點將面上看不見憂喜,盧俊義隻得道:“現如今我那處正缺人馬,兩位兄弟此趟差事若成,當為首功,切莫心中煩憂!”
酆泰道:“哥哥哪裡話!本隻想陪哥哥護送一路而已, 既然哥哥已定,自然無不遵從!”
馬勥也道:“哥哥放心,此去大名府,若少一人一馬,甘願把頭來獻!”
盧俊義慌忙道:“兄弟說的什麽話,此去千裡,變數甚多,若真有意外時,須多保重,萬勿多想!”
馬勥忙道:“是!”
盧俊義又對酆泰道:“兄弟也是如此!”
“酆泰知曉了!”
杜壆也對酆泰道:“許貫忠兄弟乃文武大才,此去路途中兄弟須多聽他安排,切不可莽撞行事!”
酆泰鄭重地點了點頭,朝杜壆拜了拜,畢竟兩人最先做了兄弟,這份首拜之情不可忘卻。
楊志道:“那些余糧數量不少,若是一路帶回,恐多有不便,莫如沿途送給窮苦莊戶人。一來可令眾位兄弟早回大名府,二來也可遠播哥哥賢名!”
見這位楊製使說把那糧食送人時的表情乃是一幅風輕雲淡模樣,盧俊義笑道:“楊志兄弟莫非清點錢糧莫非所獲不小?”
楊志笑道:“盧俊義哥哥明察,金銀器物價值二十萬貫有余!”
盧俊義一拍手道:“好,就依得兄弟所言,著許貫忠兄弟沿途救濟窮苦,以彰我等兄弟仁義之名!”
眾人皆道如此甚好!
只見楊志道:“天要黑了,今夜需在此安歇麽?”
盧俊義搖了搖頭,此地離官軍很近,又曾有王慶人馬從這裡撤走。不管哪方欲行不軌,恐都不好收拾。便道:“此地連續兩場廝殺,恐不宜久留,還請諸位兄弟休辭勞苦,準備之後便請啟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