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蘇定領悟能力不差,那三個女子又不會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出身,饒是如此,盧俊義也是費了半天的口舌方才教四人都是有些明白了。
暗營,顧名思義,乾得都不是面對面刀槍相向的事情。
盧俊義自然明白將來自己要對面的敵人是太多了。既有水泊梁山這樣巨型江湖勢力,也有代表正統的趙官家,更有數不清的地方官宦豪強,還有諸多忠奸難辨的大宋文武。
最重要得是盧俊義將來手下多了,難免良莠不齊,也需要提前做好預防,這登雲山王家兄弟的事情就是個警醒。
既然想要及時掌握對方的動向,少不得需要一支能夠完全聽命於自己的一支情報探息隊伍。這支隊伍並不同於戰陣前的那些武藝高強之人,而是善於偽裝、潛伏、暗殺等諸多技能的人。
當然這些人中因為面對的敵人不同,或者說是對手的各異而需要不同性別,不同年齡,擅長不同交際之術等。
就目前來看還是大宋官家的實力最大,短時間不可能直接與之開戰,但卻需要切實注意各地官府,諸多高官的動向,以便及時做出應對之策。
好吧,不管怎講,這暗營算是搭起架子來了。先叫蘇定教受三人武藝,將來有機會時再編纂一本關於暗探刺殺之類的手冊,以便將來做到批量訓練!
不過暫時盧俊義對這幾個還是另有任用。那位老太是個耳朵和眼睛都有問題的人,吃喝洗漱都需要人服侍,叫個男漢跟在身邊總有做不周到的地方,先安排環兒、青兒去吧,還有一個人且留在身邊,待自己好好說教一番,也待仔細觀察一下。
想了一會,盧俊義對蘇定和三位女子都是囑咐了一番,便帶著兩個女子去尋王崇文和那位老太。
出門走不多遠,恰遇魯智深從夥房處走了出來。路上,盧俊義聞著滿寨子飄散的肉香味,此時見他從夥房中出來,便和他敘了幾句。
聽得魯智深所說,那位同時屠戶出身的胡春生也是辦事得力的人,尤其是處理夥房裡的雜七雜八事,格外順手。那豬羊雞鴨此時都已下鍋煮了好一會了,香味自然是那粗木鍋蓋壓不住的。
話說魯智深見盧俊義身後跟著兩個面容白淨的小娘子,心中略有些奇怪,只是他雖直,卻是外粗內細,自然不會張口直問。
不過盧俊義是何人,如何不知這等事是主動說最好,便將這個幾個女子相關之事都仔細說了一番。
魯智深聽罷後本想發怒,只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畢竟那始作俑者已經走了,且都是前任寨主手下的人,且不好說得狠了。終歸自己這夥人才來山寨兩天不到。只見他難得一見地歎了口氣,也不多話,便跟著盧俊義等人同去那位老太住處。
問了幾個嘍囉,才找到了那一老一小。見面後一問,王崇文已經洗了乾淨,也換了衣服,只是這老太得需人去照顧著洗澡穿衣。此時看見盧俊義身邊站著兩個小娘子,眉頭略有些舒展的同時,眼睛中多了一些疑慮。
等到盧俊義吩咐好了這兩個女子,並且這兩人都進了屋內後,王崇文才道:“叔父當世英豪,卻不知這兩位是?”
“怎麽?你莫不是以為我是那偷香竊玉之徒?”盧俊義聞言不禁笑問道。
王崇文忙躬身道:“不敢!”眼睛卻偷偷地觀察了一下盧俊義的面容,只見對方面色如常,目光清澈,心中疑慮便打消了不少。
魯智深在一旁道:“你小子莫要亂猜,
待灑家與你說了便知。”言罷,便將這早些時候山寨裡發生得事說了一遍。 王崇文忙跪地道:“小子魯莽,還望盧叔父恕罪!”
盧俊義喜道:“你小小年紀,卻一身俠義本色,我且高興還來不及,如何還會怪罪?”說完又將對方扶了起身。
結束了這段小插曲,盧俊義邀請兩人同去那處大廳。
不多時,三人便到了登雲山議事的那個廳外。
只見登雲山正堂得牌匾已經不見了,盧俊義之前已經吩咐過了,也不怕別人說句不是,隻教人重新將那牌匾用刨子刨了一遍,重新寫上“聚義廳”三個大字!
進去之後,早已坐了一圈子人,其中也包括不久前中毒的楊志三人,直叫盧俊義暗暗卸下了心中的那份擔心。
話說從昨晚到現在不過三四個時辰,事情發生了不少,且好的壞的都有,但是這中毒幾人的安危卻是他最為擔心的,好在一切都已恢復了正常!
饒是如此,與昨日裡相比,盧俊義分明能感覺到這廳內氣氛有些壓抑。昨日大夥剛來時,大家互相之間還在那裡想談甚歡,今日這裡倒是靜悄悄的。便是他進來時,全夥好漢也只是站起來拱手拜了拜,便又進入了悶頭不語的狀態。
等到王崇文陪坐末位,盧俊義也已經坐在那虎皮教椅之上。不免心生感歎,真乃萬事開頭難啊!那兩個姓王的真是害人不淺。
且不說曾經介紹上山的吳才心裡作何感想,便是曾經做了一寨之主的鄒家叔侄想必也是心中煩悶。這麽兩個江湖敗類居然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地下做出了那等傷天害理,有違江湖道義的齷蹉事,豈不是他倆管理山寨無方?
也不知道那個時空他倆有沒有發現這王家兄弟的所作所為,後來又是如何處理的。
說句實話,盧俊義這一路上雖然經歷事情不少,也收攬不少奢遮的江湖好漢,卻是在處理這等事情上沒有絲毫的經驗。雖然也曾當過家,卻與今日之事差距太遠,借鑒之處幾乎沒有。
思慮了一番,盧俊義便點了談吐能力出眾些的袁遺將早晨那王家兄弟的所做所為都說了一遍。以做個拋磚引玉之用。
話音剛了,王崇文忽站起來對著盧俊義及在場的數位好漢拱手道:“這裡乃是貴寨議大事得地方,小子留在這裡實為不妥,便請先行告退!”
他心道此時說得乃是山寨裡的家醜,自己這個外人留在這裡豈不是叫登雲寨的家醜外揚了。作為一個明事理之人,自然不會不知進退,斷不好繼續留坐在此。
盧俊義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忙道:“無妨!我等都是江湖上的好漢,要行天下大道,為民除害,事自無不可對人言。那兩個醃臢人卻是我寨醜事,但我等也不會有甚諱言,恰須由此及彼,引以為戒才對。”
王崇文見自己心事被對方一語言中,對方又誠心相邀,恰他自己又想見識一下這魯智深口中的非凡之人面對此事到底有何化解之道,便又落座繼續做了旁觀者。
鄒淵出列拱手道:“此乃小弟之罪,當時執掌山寨時不曾做得周細,教這兩個賊子混入,壞了山寨之名,便請哥哥降罪!”
盧俊義忙從坐上下來扶他道:“鄒家叔子此話差矣,想你等都是義氣漢子,待人處物都是一邊熱誠,哪裡對身邊人著想太多。且凡事都好防君子,不防小人,何況這兩人慣會作偽,直叫人防不勝防,你又何必自責?”
鄒淵聞言長歎道:“左右我是有過失的,哥哥若是不究我責,我心難安,也於山寨不利!”
盧俊義心道這人也是實誠,情知山寨人數不多,卻是各有心思,怕是有意教自己有個立威的機會。
只不過值此山寨剛剛變動之時,若要借此機會嚴懲這山寨曾經寨主,難免不叫下面的人多想。 更不要說這鄒淵一片赤誠心,怎好加罪其身?
可是若是不究,只怕落得個有罪不罰,叫人誤以為自己與這對叔侄之間有甚不為人知的交易。更何況那裡還坐著一個王崇文呢,萬一叫他誤以為這裡都是黑白不明,醃臢人聚集,再圖他留下豈不是成了泡影?
細想了一陣,盧俊義見鄒淵態度誠懇,不似作假,便假裝生氣道:“既然如此,那便罰你與袁先生合議出一套妥善之法,專司杜絕日後可能出現的此類事,飯後便要拿來我看!”
鄒淵聞言實敢納悶,心道這叫個什麽問罪。在他的印象中,江湖人問罪少不得也該是棍棒加身,重則割耳斷手才對。
好在袁遺聞音知雅,忙離坐來拜道:“寨主高見!此事已出,若說問罪,且不說為時已晚,便是問了也與後事無益。今寨主欲借此事立規矩,以防日後再有人犯,真乃大善,在下願意同鄒頭領辦好此差!”
魯智深道:“嗯,如此倒也是十分好的建議!”
杜壆道:“哥哥此言最好,想那兩個醃臢人尚未追到,若是無辜重罰了鄒淵兄長,莫說不近人情,就是小弟也為鄒淵叫屈。”
楊志也道:“那兩個人竟然用那下作手段傷人,本是奸邪之徒,鄒淵兄弟乃直性漢子,怎會想到?乃無心之失,確實不可重罰。”
就在此時,吳才忽前來跪道:“那日不是小弟舉薦了那兩個潑賊,自然沒有了這些事。既然鄒頭領都已領罪,小弟怎能置身事外?”
盧俊義內心一震,心道這下面坐著的好漢們什麽時候都這麽會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