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遭雷擊死而複生的消息在整個大名府城內不脛而走,成為這幾日街頭巷尾、茶館酒肆、勾欄瓦舍出入的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不管怎麽說,這裡還是文明程度落後的封建時代,對於一些難以解釋的自然現象總是賦予十分神秘的色彩。從基層百姓到禦座上的趙官家,對於上天的敬畏那是無處不在的。一個人遭遇天罰而安然無恙,這就有的說道了。
那日盧俊義坐下的馬兒被天雷擊成焦糊的模樣,被管家李固安排盧家之人故意抬到城內人員聚集的地方,又特地授意下人們散播盧俊義被天雷擊中而亡的消息,也好讓人們知道這盧俊義是天意收他。經他這麽一操作,隻不過幾日的時間,大名府內許多人都知道鼎鼎大名的玉麒麟連人帶馬被天雷擊斃的消息,紛紛暗自猜疑這位大名府的富豪定是做了些什麽有背天理的事情。
誰知峰回路轉,這位福大命大的人又回來了。而前些日子裡主持盧家的管家李固卻又與女主人一同被趕出了盧家。具體原因卻並未明說,有傳言說是那廝勾引女主,有意謀害盧家之主,但是盧俊義卻心懷仁善,念及舊情,不願意懲處管家李固和妻子賈氏。
也有人說是盧俊義早已知道了這兩人之間的傾慕之意,這次的死而複生後讓他大徹大悟,所以有意便主動休書將賈氏放歸自由,好成全這對曾經你有情我有義的主仆眷屬!
也有傳言說他是天上的星君,雷公電母傷害不得,總之,盧俊義一下子變成了老天都關照的人,在江湖上也是傳的神乎其神!
總之,人們紛紛腦洞大開,一時間坊間奇談怪論甚多,倒教盧俊義狠狠地火了一把,名氣直出大名府。但更多的都說是因為他平日裡樂善好施、慷慨仁義,所以上天隻收了他的馬做了數。
不過盧俊義卻沒有空是管這些閑事,因為越是這樣,越是時不我待。人怕出名豬怕壯,出了這檔子事,名聲傳了出去,也不知道那宋江得到了消息,會不會早早派人前來壞事!所以隻得抓住這臨行前幾日的時間,好好做些安排,打點基礎!正因如此,他這幾日累的要死,下面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最辛苦的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所以一連幾日,燕青都在那裡跑進跑出,忙的不亦樂乎。正因如此,盧俊義吩咐的的各項工作一個接一個被安排了下去,而他也辛苦的夠嗆。
但他一想到那日盧俊義剛剛回家時說其因雷擊失憶隨即卻又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時,他身上的疲憊之感便去了大半。且這幾日好多重要隱秘之事盧俊義都是安排他去具體做的,這份信任也足以叫他這個素有忠義之人披肝瀝膽了。更何況他對盧俊義本就是一片赤誠忠心,恨不得掏心掏肺哩!
當然他的努力也都落在了自家主人的眼裡,盧俊義暗暗自付不枉自己看中了他一場。驚歎這燕青是個能力出眾、忠誠有加的好男子,也暗自替那位前任玉麒麟惋惜,身邊有賢才卻不知道合理使用!
如此聰明伶俐之人,又如此忠心,哪怕其本事太大?
因此在得空時,盧俊義便盡心指點燕青的武藝,又拜托許貫忠教授其多種本事。
本來盧俊義還擔心教的多了,燕青隻怕一時接收不了,不妨這位還真是天賦異稟,很多招式隻要一學就會。隻不過要練到精熟,隻怕還需時日,但已經很讓盧俊義滿意了!
與燕青同樣感到忙並快樂著的還有清理之後剩下的那近兩百莊客。從前很多人除了最忙的那一兩個月,
平日都是半飽,更不提葷腥,十之七八都是面黃肌瘦,終日裡被呼來喚去,一刻不得歇。 現在好了,不但每日吃飽,還有肉吃,雖然都是豬肉,但是比單純的醬菜強多了。正因如此,所以人人做事都是賣力非常,燕青來匯報時直誇這一百大幾十人做起活來比之前那近四百人,反而是更快、更好了,大呼奇怪!
盧俊義聽到後,隻是一笑了之。最底層的人往往蘊含著最強大的力量,隻不過從量變到質變需要一個過程,同時需要一個有力的領導組織不斷予以糾正和指導!當然最高領導者是需要極其廣闊的視野和博大的胸懷,很明顯,與這個時代的所有相比,自己就是那一個最合適的人!想到這裡,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剛好叫來尋他議事的許貫忠看見了,只顧問他是否有甚喜事。
從那個夜晚許貫忠被盧俊義一席話說服開始,他就是十分注意觀察這位從一介武夫蛻變成總是想在人前的深謀遠略又胸懷大志的盧俊義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到目前,他隻發現盧俊義已經不是從前那樣易怒專橫,而是為人接物總有一種叫人如沐春風之感,但是面對大事時卻又總有一份果決與睿智,直叫許貫忠既好奇又踏實!
因此,這會兒看見盧俊義一個人在這裡發笑,便忙上前一問究竟。卻隻聽見盧俊義雲裡霧裡說了一通,都是場面話,末了,反被他問來此可有甚事。
許貫忠這才想起自己是來匯報問題的,說了半天,在盧俊義看來不過隻是兩個問題罷了,就是人和錢的問題。
盧俊義問道:“賢弟可有甚妙計,何不說出來,咱兄弟一起參詳!”
許貫忠便提出寫出招募貼子,在大名府城內牆頭街角張貼,以招募盧家護衛的方式招募江湖好漢。但是他提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種帖子一旦貼出,隻怕會引起官府注意,到時候豈不是沒來由早早叫官府那裡盯上了,反而得不償失。
盧俊義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安坐後才在那裡自付自己這位賢弟倒是所說不差。自己若是效仿祝家莊、曾頭市那樣蓄積人馬,怕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少則幾年,多則一二十年,可是自己是絕對等不了那麽久的,因為自己面對的敵人不會等著。
可是要是名目仗膽去募集人馬,官府不會坐視不理,倒也是個難題!想了一會,他道:“兵不在多!莫如這樣,先重金招募一些武藝高強者,再暗自招募少量的人馬,先好吃好喝,好生打熬身體,再練些廝殺之術,等過些時候再做張貼招募之事!”
許貫忠聽了只顧在心裡納悶,暗道這前半句話說的倒是有理,精兵路線肯定是沒錯的。隻是後半句卻是作何解釋?現在這事做不了,過些日子還不是一個鳥樣?如何那官府過些日子就不管不問這事了?剛剛這還在心裡誇讚盧俊義睿智過人,這會兒怎麽就開始有些......
隻不過這些都是許貫忠的心裡話,嘴上卻是一言未發。雖然隱約覺得盧俊義應該是有所考慮,但他眼睛裡卻免不了是一幅疑惑的模樣,都落在盧俊義的眼睛裡了。
盧俊義一笑道:“都在傳威勝州田虎兵馬數萬,已經開始劫掠相鄰州縣,我盧某人城外也有良田萬畝,招募三五百護衛不過分吧?到時候隻要那莊子修好了,再多人隻要進去了不出來,量誰也不知道我手裡有多少人吧?”
許貫忠聽吧一拍腿道:“如此只需要派人暗中在大名府內散布謠言,直說田虎之害,等到全城皆知後再行招募倒也是說得過去!”
“隻是這日後人馬多了, 這錢糧如何得來?”
許貫忠終於不再繞彎子了,現下這大宋還是趙官家管著。他們既不能像他口中的梁山好漢一樣四處劫掠大戶,又不能像田虎那樣佔據州府。現在盧家雖有家產幾十萬貫,可要是有個一萬來人馬,隻一年就得把家底掏空,後面大家難道都喝風度日?這是個十分嚴峻的問題。
聽罷,盧俊義沉默了片刻。說實話,這事之前他還真是深入考慮過,不過那還是在穿越之前的那個世界,他在玩一些策略遊戲時會經常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現代人在古人怎樣才能攫取巨額財富,所以便曾試想過寫過一些利用古代條件生產出超越時代的玩意文章,當然都是給自己看的,沒想到這回還真是有用武之地了,不過這種事隻能自己一手掌控,還需要絕對安全隱秘的場地!
可是現在他設計的那個莊子還沒開始動土,估計還要一些時日才能住進去。而他要做的那些事、準備的那些東西都不適合在這城內進行,想來隻有等一等了。尤其是他準備在這一兩日便離開大名府兩三個月,所以便沒有同許貫忠交代。況且這些跨越時代的玩意,確實也不適合說出來,因此盧俊義也不想在這個話題扯得太多,隻說已經有了計較,只等從登州回來後定會有所安排。
看著盧俊義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許貫忠當下也心裡稍安,又談論了幾個問題後,才辭了盧俊義回到自己房中。
等他走後,盧俊義又提起紙筆,直到寫了滿滿的幾張紙後依然停不下來,又叫人喚來燕青和盧富,敘了近一個時辰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