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見說是一笑,道:“正是在下,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那人卻兀自把腦袋一偏,隻道:“這裡有沒有甚東西可以吃,我這肚子早已饑渴難耐。”
顧左右而言他,這人有點怪!
以上是盧俊義的腹中之言,從盧俊義之前看過的一些故事中,但凡是這樣的人要麽是腦子不好,要麽是身負大才,反正就是一種走極端的意思。
不過,從雷炯此人的性格來看,想必是不會將一個腦子有毛病得人領到自己跟前來的。想他是西軍出身,頗有些大宋精銳的氣勢,渾身都有紀律的影子,像這種乖張的做法多半是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
想到了此處,盧俊義便對身後的陳七道:“快,去看看咱們這裡有甚吃得東西沒有!”
陳七忙唱了個喏,急匆匆地離開。
那人見說是回了一句:“都說你盧俊義乃是巨富之家,又待人慷慨的很,如何這般沒規矩,真把我當做是叫花子了麽?”
雷炯忙道:“秀才,你且莫要如此說了,咱們現在正在趕路哩,須不比在城裡,還要安置酒菜專門來招待你。”
盧俊義這才有些緩過神來,感情這人是嫌棄自己剛才吩咐陳七去尋找吃得給他,而沒有直接帶著他去尋找哪處酒店好酒好菜伺候啊!
看來這次怕不是真得遇到了某個特殊的人,只不過自己對於這大宋朝的歷史雖是有些了解,卻也不可能對芸芸眾生都是有所了解,眼前這人非官非匪,只怕是個原先軌跡中不曾登場的人物。
想到了此處,盧俊義便拱手道:“實不相瞞,我等真著急趕路,不曾有機會去哪處村鎮尋酒店,且叫公子稍稍忍耐一番,等路過哪個縣集的時候,定與閣下痛飲一番。”
這時候陳七已經匆匆地回來,手裡拿著幾張餅道:“主人,只有這個了!”
那人清清嗓子道:“這個就這個,都給我吧,端是餓了。”
言罷對面那人便將陳七手裡的餅一把奪了過去,將肩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放,坐在上面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一連吃了幾口,忽然抬眼,睜大眼睛看著盧俊義等幾人,喉管處嘰裡咕嚕地發出了聲音。
盧俊義與旁邊的幾人見了都是微微有些驚奇,直到對方好不容易將喉嚨裡的食物吞咽下去的時候,對方才冒出了一句:“水......”
盧俊義趕緊叫陳七將隨身攜帶的水葫蘆遞了上去。那人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個不停,直叫盧俊義不禁笑道:“看來公子真是饑渴的緊了。”
那人再次咬了一口大餅,揚起了手中半塊餅,嘟噥道:“不是廢話麽!若不是我餓了,能吃你這個?”
盧俊義見說便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等到這人吃飽喝足了,才問:“閣下這會兒該告訴我尊姓大名了吧?”
那人起身,拍拍屁股,道:“看在你這人還不錯,我便告訴你,我叫呂將!”
盧俊義聞言一愣,心道這名字好熟啊,雖然在原先的軌跡中出場的機會只是一筆帶過,但這名字著實有些令人印象深刻。好像是那江南方臘處的一個軍師,屢次進言,卻又屢次遭到方臘的拒絕。
“想必是個大才!”
盧俊義結合記憶中此人的過往再加上眼前這人一副放浪不羈的模樣,在心中做出了這個判斷。當下他是面帶微笑地對這人躬身行禮道:“原來是呂公子,幸會,幸會!”
雷炯這才有機會插話稟道:“這位乃是我同鄉好友,當年我習武,他習文,後來一晃多年未見,不期竟然在這裡相遇,我兩個都快認不出對方了。”
盧俊義一笑道:“如此說來,呂兄弟這是要回江南?”
呂將皺眉道:“你怎知曉我要回江南?”
盧俊義繼續笑笑,故意道:“瞧得足下這副模樣,倒像是個落魄的入京舉子,不是麽?”
呂將面色一沉,道:“都道武夫無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何故出言侮辱於我?”
聽這人說武夫無狀,盧俊義沒好氣地道:“閣下倒是快人快語,殊不知你這一身本事之所以不為當今朝廷所用,卻不是因為你這這副真性情?”
呂將聞言,冷哼一聲既要轉身離去。
盧俊義急忙上前攔住道:“呂公子大才,不容與如今這渾濁官場,真願意碌碌無為終生麽?”
這話倒是有些叫呂將意外,頓時怔了怔,隨即是頗有些不屑地道:“我聽說過你,都說你是那大名府巨富,武藝不凡,不思你卻委身綠林,卻不是取禍之道?”
盧俊義淡然地道:“如今這天下是甚樣天下,只怕兄弟看得比我還透徹,何故言語試探?”
此刻的盧俊義結合剛剛呂將的話,已經大致猜測一番。
首先看著呂將的這身打扮,估摸著在那東京肯定是過的不甚如意。原因現下不明,不過可以推測一下。首先是這人只怕非是個專心讀聖賢書的人,也如某些知名歷史文官將領那般喜歡看些“課外書”,自付有些才華,再加上脾氣倨傲,鐵定是為見者不喜,更莫說文人相輕的當朝高官們了。
原先軌跡中說這人好像是什麽太學生,這類人多半是有些學識的人,其中佼佼者混個朝廷的一官半職更是稀松平常。按說即使混的不好,也不至於如此落魄地趕路。正因為這類人往往都是聰明人,之所以混不好,要麽是不屑,要麽是不爽,倒不太可能因為能力問題。
盧俊義猜測,既然這呂將一來時便知道了他的姓名,又知道他是大名府的巨富,想必他的老鄉雷炯是對他有過一番交代的。
如此,既然身為雷炯的老鄉,又蒙雷炯好心帶來相見,這呂將大概不會故意叫雷炯難堪。那麽此前的那些所為只有一個目的,便是試探。
更有一點,呂將這個本應該受到官家優待的太學生如今卻落得生活窘迫,活脫脫一個乞丐模樣,要說對這當今的朝廷沒有怨言,那真是奇了怪了,怎會管這裡的人是不是綠林人馬?
思慮了一陣,盧俊義不動聲色地看著呂將,期待他繼續表演。不妨這呂將懷著陰晴不定的神色怔怔地看著盧俊義半晌,忽然躬身一禮道:“早聞大名,今日得見,宿生有幸!”
盧俊義一把將呂將的抱拳扶住,道:“早知東京有個太學生呂將,文武大才,不期今日相見,真乃盧某之幸,還請受我一拜!”
呂將見盧俊義這般貴相的人見他便拜,當即是慌忙雙手一抬,順帶他自己是單膝一彎倒地,抬臉道:“閣下不但有龍鳳之貌,更是胸懷寬闊,真乃當世英雄也!”
盧俊義忙謙虛道:“豈敢,豈敢!”
呂將這才起身道:“不然,我來時見到閣下這麾下的幾千人馬又運送這裡許多物資,卻是忙而不亂,場面並無嘈雜之感,想必這裡有善治兵之人。”
盧俊義看了看雷炯,又轉臉對呂將道:“實不相瞞,我這裡有幾個兄弟,要麽是曾經在西軍中領兵之人,要麽是軍將世家子弟,故而才會如足下所言之景,非我之功也。”
呂將一笑道:“善用將者可為君,尊駕不必自謙!”
雷炯見說是趁機對盧俊義道:“哥哥,小弟鬥膽要為我這位好友在咱們這裡謀個差事,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盧俊義遂大喜過望地道:“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呂兄弟能否看得上在下。”
呂將正色道:“如今天下強人四起,官府裡汙濁不堪,天子無心朝政,尊駕身為一地巨富居然能想到聚天下義士以謀大事,非尋常人也,小生願意相投!”
聞言,盧俊義心臟是咚咚亂跳,當即是大笑道:“自今日起,兄弟便是吾之子房也!”
雷炯這才也跟著笑道:“如此,小弟憋的辛苦也都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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