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口鎮伍家莊加入到山寨裡的伍生此刻正斜靠在一處城垣處,雙手墊頭,閉目養神著。
昨夜戰鬥他跟的是魯智深。這位提轄出身的大哥級人物是出了名急性子,衝起陣來恨不得插翅膀飛起來。他是急性子,死命向前,手下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讓自家的頭領孤身犯險吧?所以都是拚命地跟著,最先與反抗的官軍交上了手,傷亡也最嚴重。
還好,伍生是完好地下了陣。本要喘口氣歇息一下,不料暫代山寨錢糧頭領事務的曹正又找上了他,與他帶領一百多人去附近的村鎮購買許多桌椅板凳,各種豬羊雞鴨等物,這一忙又是幾個時辰,回到山寨已經是申牌。
好在登雲山眾人之前在河口鎮一行積下了好名聲,四方村鎮的住戶們都是有意相幫,不但許多人家甘願將自家的桌椅板凳賣給曹正等人,還自發地與登雲山的人一起將這些粗苯的家夥送貨上門,直叫勞累了半死的曹正、伍生諸人略喘了口氣。
交接了采買之物,曹正身為頭領自然有太多事務要去處理,伍生則是難得在一日之中落下了閑暇,這會兒看樣子就要靠在那裡睡著了。
“伍生,你小子居然在這裡,叫老子好找啊!”
伍生聞言一驚,忙將雙手從脖子後面抽了出來,將靠在身邊的長槍握在了手裡,滴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來。
“原來是馬勁哥哥啊!”伍生尷尬地笑了笑。他太疲勞了,剛剛一眨眼便睡過去了,雖然睡得時間很短,卻是睡的沉。被馬勁的那一嗓子驚醒後,一時緊張過度了。
馬勁呵呵一笑,道:“你小子昨晚是好樣的,今日山寨論功行賞,你快去領錢吧!”
伍生一驚,道:“什麽?賞錢?”他幾乎不敢相信,從那日上山家中得了一百貫錢的時候,他就以為這條命便是賣給了山寨的。想著這輩子估計就要跟著這夥江湖大哥終老,是以那日不少河口鎮莊戶漢子執意溜下山頭時,他卻是鄙視的很。
男子漢大丈夫,做人豈能不講誠信?既然收了那一百貫,便是要如約把這一百來斤留在山上。山寨有了困難,便都下山了,是個甚鳥意思?不但這伍生如此考慮的,同來的河口鎮鄉民漢子中許多人也是如此思量的,所以,下山的到底是佔了少數。
現在突然聽到還有賞錢,著實有些叫伍生感到意外,這不是和朝廷當兵一樣的了麽?當下是欣喜不已,忙朝馬勁行禮後飛奔也似地朝裡面去了。
到了那裡,才知道已經是人山人海,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伍生看了看這喜人,直感覺奇怪,心道自己是來領賞錢的,那日在河口鎮加入的官軍兄弟也是來領賞錢的。可是這早晨剛剛加入的官軍們也跑來湊什麽熱鬧?
“看那處,太亂了,須去個人叫他們都排個隊,把領安家費的和戰功賞錢的人分兩撥站了!”正準備去選一匹坐馬的盧俊義看見了這邊的“盛況”便對身旁的杜壆道。
正在發錢處的馬勁得了杜壆那邊來人的傳話,連忙派人維持了秩序,直叫這些人都是安排順序排起隊來。
只見朱成和程勇各帶了一撥人,一邊發賞金,一邊發新人安家費。本來那些老人們見到這些剛剛歸附的新人居然也來領錢的時候心情還略有些不舒坦,尤其是以伍生為代表的那些人。
當聽說這些官軍的安家費才不過三十貫時,大家都釋然了,熟絡的人之間都是面面相視一笑。
沒過多久,伍生就領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筆賞金,二十貫。伍生雖然也曾見到過送到自己家中的那一百貫錢,此時還是怔了一下。因為那個時候隻當那是典身錢差不多,這會兒可是殺敵有功的賞錢啊,雖然刀槍無眼,可這賞錢卻也是豐厚無比不是?
緊鄰伍生旁邊的那波新歸附的官軍聞言賞金是二十貫都是驚得半天做聲不得,已經領到三十貫安家錢的人看看了手裡的銀子,早一刻的那種欣喜之情早已不知去向。
一個人道:“乖乖!昨晚那一下,就能領到這麽多賞錢?老子從前在邊庭呆了近十年,大小十余仗,我豈不是可以得大幾百貫?”
另一個人也是索然無趣地看了看手裡的銀子,苦笑道:“還說?我也在軍營中呆了許多年,還沒領過賞錢呢!”
旁邊還有一人也插嘴道:“還想這個?餉銀老子每次都要被扣了一半不止,就憑今日山寨裡這規矩,咱們早該他媽的脫了那身皮!”說完這人憤岔岔地墊了墊手裡的銀子,一把攥緊了,揣在了懷裡。
忽然一個新歸附的官軍將得到的十幾兩銀子往桌子上一丟道:“我從前是個都頭,怎麽著也不能和那些兵崽子一樣也給三十貫吧?”
程勇見這說話之人人高馬大,氣勢不差,便也不惱,笑道:“依得你之見該如何?”
那人道:“陳烈陳指揮使能拿五百兩銀子,我至少得拿一百兩!”
程勇見狀是把臉一沉,眉頭一皺,那剛剛處理過的傷疤似乎有備被掙開的可能,冷冷一笑,便叫後面的嘍囉從後面取來了約七八十兩,放在了桌子上。
那人見狀便要伸手,卻被程勇一手按住,道:“這近八十兩的銀子乃是寨主賞給我的,加上給你丟下的那些,剛好一百出頭。你今日要拿也行,只要你能拳腳勝了我便都給你了,我程勇隻當是為山寨舉賢了!”
旁邊人聽到這邊兩人對話,都覺得這邊有戲可看,都圍了過來,又在一邊起哄,直叫這邊變得嘈雜無比。就連馬勁都是饒有興趣地等待這兩人到底能出身么蛾子。
話說盧俊義剛剛讓韓世忠幫忙選了一匹青驄馬,正要回屋裡,卻見這邊吵鬧不休,便轉身來到了這裡。
早有幾個親衛上前扒開了人群,盧俊義往程勇面前一站,程勇便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
盧俊義對著那漢道:“你叫甚名?”
那人一見寨主來了,頓時氣勢上慫了半截,道:“小人薛武!”
盧俊義搖搖頭,笑道:“薛兄弟,咱們如今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再自稱什麽小人了。”
薛武忙道:“屬下明白了!”
這人倒是個腦子靈光的,盧俊義心道。這才對薛武道:“剛剛這位程勇對你說的話,我也是讚同的,我山寨向來量才而用,你若真能贏他,便給你一百兩花銀,再叫你做個頭目,如何?”
盧俊義說這話的時候,心知近幾日程勇日日纏著蘇定,跟陳七、伍青、崔玉環一起習武,刀槍拳腳進步很大。最主要的是那日剛來山寨的時候,河口鎮來的那些官軍都私下裡說這程勇武藝不凡,若加上最近時日的提升,這位薛武能贏他,卻不是證明這人實力也是不俗?也值得一百兩銀子呐!
薛武聽了盧俊義的話後,興奮無比,轉身對程勇道:“如此,得罪了!”
程勇大笑一聲,從桌子後面一躍而起,道:“盡管來吧!”
兩人也不多言,甩拳便來相鬥,一發鬥了五十六合,難分勝負!
盧俊義是暗暗稱奇,這人倒有些本事。
不覺心道在這個世界裡,不可能奢望許多人都是如杜壆、魯智深這般的身手,像這兩位的身手已經難得。
瞧了一會,再鬥下去只怕會有一傷,盧俊義便道:“罷了,薛武兄弟,你的本事我已知曉!”說完親自將那桌子上得銀子都抓在手裡,估摸著一百多兩,便對程勇道:“算我借你這裡的”,說完便塞在薛武的懷裡。
不等對方開口, 盧俊義又對眾人道:‘我山寨向來以德為先,量才而用,你們有哪個善射的、善騎馬的、槍棒耍的好的都可以毛遂自薦,若是經過核實,確有能力不凡者,著情提拔為頭目,安家費為一百貫。
下面的人許多人也不管自家的本事如何,武藝怎樣,聽到這話的都是面上一喜。畢竟這位寨主的意思就是憑本事多拿錢嘛。好歹有了這麽一條頗為公平的上升通道,不比從前在大宋軍中處處都要靠金銀開道、世家關系通融的強?
盧俊義見大夥聞言後神色都是不錯,便又道:“要是如這薛兄弟一般的,安家費為紋銀一百兩,若是有如杜壆、魯大師這般義氣過人,伸手了得的人,就是給個四五百兩我也舍得!”
眾人見說是炸開了,都在心中尋思自家到底是擅長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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