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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張》第32章 爺孫
  點兵完畢,曲長薪帶高毅與另一名五百將的前往己方本部上司——一名原火珠林的臂膀。

  火珠林一死,其本部落“阿其那烏”也就是“漆豚”部落仍然是右軍核心,所以這名部將拍了拍高毅的肩膀,露出器重的意思,高毅與另一名部將當然是點頭稱謝,最後跟薪拜別這名部將。

  另一名五百人將叫屯齊,統帥一百騎與四百遼兵,而高毅則負責統領其余三百出頭的中軍新進。雖說曲長又稱千人將,也就是說擁有統轄一千名士兵的權利,但右軍剛拔下瑙城沒有多久,許多部隊都是不滿編制的狀態,其實按照薪部隊的八百多人來說,還是維持著一個較滿編的狀態的。

  按照周製,除了一千步卒之外,還應再統轄十車作翼。但現在車已改為騎兵,以百為隊組,平素訓練一概都是與步卒分開,所以說道指揮騎兵,權限是直到裨將軍才有的。

  不過曲長薪是遼人某個大部落的“恩圖”意為“支柱”的武將,且所轄士卒大部都是遼人,其中又多數是自備草原馬來右軍,反而出現了步卒少騎兵多的情況。

  所以薪還是能夠指揮一百左右也就是一隊的騎兵的,毫無疑問,指揮這騎兵隊的特權,當然就是落在了那名叫做屯齊的遼將身上了。

  寡言少語的薪帶著高毅與幾名百將碰頭,幸好高毅略懂遼語,簡單交流還是綽綽有余,就連對學習新語言的痛苦極為了解的薪對這個新五百將也略微驚訝。

  約莫傍黑的時候,例事都完畢,高毅卸下一身疲憊,倒在自己帳篷內的茅草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了,他想要休息。

  閉著眼皮,大概只有五六個呼吸,高毅猛地坐起來,雙目空洞的盯著缺了邊角的桌案,滿頭大汗沉默的樣子像是等待活埋躺在坑裡的俘虜一樣無助。

  他覺得像是做了一場極長的噩夢一樣,一種潮水一般的波浪拍打著他後心的,像是某種極深邃的恐懼感。

  外面有人不打招呼就撩簾走了進來,高毅抹了下額頭,單手撐在地上,借以轉頭看去,發現是曲長薪手下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五百將——屯齊。

  屯齊看上去比他還要年輕,坐在他的旁邊露出笑意。

  沒等他張口,高毅看他臉的輪廓,忽然道:“你實在年輕的有些過分。”

  屯齊露出笑容,張開嘴巴露出一顆顆殘缺的牙齒:“沒關系,因為我是臭小子。”

  “臭小子?”高毅輕淡的道:“在你們遼地,有這個頭銜的話,是不是做什麽也都不會讓人感到奇怪了?”

  他一隻手向下一探,抄起屯齊的一隻手腕,抬到二人眼前,看著其手裡的布錦道:“包括偷東西?”

  屯齊燦燦笑了笑,一隻手松開,落下的就是那張布錦。

  那張布錦就是馬敬給高毅的手書,其上都是機密,事關重大,高毅應當閱完即焚,卻因為馬虎而被人盜走,現如今這一整天都讓他心神不寧的手書竟然在屯齊手裡握著,高毅著實感覺自己抓到了頭緒,找到了開始的路了。

  不知從何著手的感覺消失,高毅松開手,沒有看那布錦,問道:“我想你大概沒有給第三個人看吧。”

  屯齊擺手道:“不知道你怎麽看的,馬將軍在手書已經說了,作為右軍內部,負責與你接頭的人是我!”

  他之前說的是遼語,忽然變成了燕語,並且頗為流暢,高毅已信了大半,拿起那信,果然在末尾看到了接頭人的描述,其上並未寫接頭人的名字。

  其上描述與屯齊無二,所謂內應,可能是連馬敬都無法知道名字的隱秘人物,只是如此年輕,高毅甚至有些懷疑其的可靠性了。

  ...

  左軍參謀邵存庸怔怔的看著營門方向,像是在等什麽人,也可能只是在發呆。

  有侍者往燈芯裡填燈油,油脂質地大概不好,比起剛才,帳內又暗了一些。就算是捧起竹簡湊近燈光,也看得不甚清楚,坐在邵存庸身邊席位的幾名參謀都伸了個懶腰,喃喃著要回去睡覺。

  等到這些參謀都走光,邵存庸目光雪亮的再次盯著帳門。

  侍者剛過及笄之年,但似乎因為長年囿於行伍,卻沒有那麽多禮數,她填完燈油,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大帳,發現沒人在。就走過來蹲在邵存庸身旁,看著他凝聚的神情對著簾門,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麽?”

  邵存庸緩緩道:“我爺爺。”

  侍者一捂嘴,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麽,驚訝道:“對了,你是邵統製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帳簾忽然無風自動,一名身材魁梧高大,須發劫白的武將就大踏步走了進來。

  這是參謀們辦理事務的大帳,本就十分空闊,但這老將走進來時,帳內的空間卻好似忽地小了許多,讓人感覺逼仄難容。

  邵海維走進來時,身上的甲胄都已脫了,他穿的是一身灰色分不清是白還是黑的界限的顏色的便服,手裡提著一個碩大葫蘆,裡面大概裝滿了酒水?邵存庸猜測,除了酒之外也不會是其他了吧。

  果然是酒,還是好酒。

  邵海維還有一個小一號的葫蘆,分的很開,那是兩半的,變成了兩個瓢。它們平素合在一起,防止讓內裡沾染灰塵,就在老爺子腰間緊緊的系藏著,有些時候根本看不到,或者說是忽視了它的存在。

  邵海維倒滿兩瓢酒,擺放在邵存庸的桌案上,道:“孫兒,你學會喝酒了?”

  邵存庸點點頭,但是面露憂慮,若喝了這一瓢,就會有第二瓢。自己倒是沒事,可是爺爺並非海量,只是愛喝酒而已,其為一軍之主,現在雖然馬敬來後接管總領權,但左軍上下契合,銜接溝通某種深度的調動,沒有爺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明天爺爺宿醉而遭遇偷襲的話,恐怕....全軍覆沒?

  邵海維拿起一瓢酒水,咕咚咕咚的灌進胃裡,暢快的打了個嗝,大聲道:“孫兒,喝了這瓢酒就去睡!”

  與自己預期不符,邵存庸將信將疑的把這瓢酒喝了,轉身回去時,發現爺爺還是坐自己工作桌案的對面,那裡第二天就會裝上牛車,扎營的時候再次搬下來,周而複始,直到抵達薊都為止。

  他魁梧的身軀所投在身後的背影,被燈光拖得老長,邵存庸仔細看了看,還是不敢相信爺爺會放自己走。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爺爺似乎在回頭對著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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