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青霄不會有危險吧?”
夜幕中,李業嗣焦急的詢問瑤池公主,他們已到了既定的地點,而羅通則率領三百親衛潛入多倫部落放火,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了,可諾大的營盤毫無動靜,這使得沉穩的李業嗣也沉不住氣了。
瑤池公主自豪道:“我家郎君是神使,神使怎麽會失敗!”
這是什麽破答案?……李業嗣在夜風中凌亂。
程處亮得意洋洋的秀道:“老李啊!你這就不知道了。人類在醜寅之交睡得最香!這個時候放火效果會更好。”
李業嗣倒吸一口冷氣,他發現自己善良了一些。
“看,起火了!”瑤池歡呼一聲。
八卦陣裡,一個火星,由暗而明,由明而亮,再變成一片火焰,頓時,馬群驚嘶,鐵蹄漸亂……
火勢能熊,眼見即將成燎原之勢,馬群驚嘶,有如決堤之水,風中巨浪,向外狂卷而出!
一團團火球,照亮了夜空。
刹那之間火焰奔騰,濃煙衝天而起。
一匹匹戰馬身上著了火,相互引燃。那場面是十個萬馬奔騰。
它們驚駭的鳴叫著,恐懼害怕令它們瘋狂。
火是畜生的天敵,即便是虎狼這等猛獸,也避免不了他們怕火的習性,何況是一匹匹的戰馬?經過羅通等人放火燒馬,它們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匹匹馬如瘋如狂本能往前直衝。
浩浩蕩蕩的馬群逢兵破兵,見營便踩,任憑你武藝在高強,面對一匹匹驚慌失措,橫衝直撞的戰馬也只有死路一條。
更加厲害恐怖的是火馬所到之處就是火種。毛發本就是最容易燃燒的東西,一匹馬擁擠在一處,相互點燃。
一匹、兩匹、五匹……十匹……百匹……千匹……萬匹……
在短短的時間內,數十萬牲口受到了波及,無數火種在營盤裡橫衝直撞。
它們遇上的營帳、人、牛、羊、無不燃燒起來,熊熊的火焰衝天而起,聲勢極是駭人。
作為旁觀者,看到的景象更是慘烈,盡管遠離“八卦陣”,可那熱浪卻一陣陣的撲面而來。
火光衝天,黑暗中的唐軍看到前面的牲口揚聲驚嘶,撞到營盤後還未倒地,後面的牲口已衝將上去,踏著前者的路繼續前仆後繼的狂奔,傷亡的屍體擠在一齊,燃起了一堆堆大篝火,可是後面還在狂奔而出,有的繞道而奔,有的便自篝火中奔踏過去,真不知有多少牲口被同類的鐵蹄踏死,又不知有多少奔馳而出,身上著火,嘶聲更是慘烈。
火焰燃燒聲,狂風呼號聲,人類絕望的慘號聲,馬群慘嘶聲,鐵蹄奔騰聲,交熾混雜……聲音之刺耳,景象之慘烈,便是鐵石人也要為之心動。
這一招“火牲口”衝陣,威力委實驚人,直衝得人仰馬翻、四散避開。只不過一刻左右時間。這支無可匹敵的數十萬天兵天將由火的中心四散開來,像一道道漣漪往四周擴散開來。所到之處,摧枯拉朽一般,將之夷為平地。經過的地方必然會燃起熊熊烈火,整個“八卦陣”已讓烈火包圍。
燒了馬,再燒人!
數十萬牲口,十數萬突厥人,在睡夢之中不是被擠死,就是親眼見火勢蔓延到自身,卻無法動彈,活活的給燒死。
烈焰濤天、肉香四溢,不知是人肉燒烤,還是牲口的肉被烈火焚燒。
以四千人想要撼動不設防的多倫部落不難,但要想要獲得殲滅性的戰果簡直是白日做夢。
但數十萬匹牲口卻能夠輕易辦得到,當突厥人讓數十萬牲口奔騰時發出的聲響驚醒時,還不知發生什麽事情,甚至來不及走出帳篷已經讓馬群連人帶帳踏做了肉泥,灰色帳篷頓時染成醬紫。
三三兩兩從帳中匆忙鑽出的突厥人見眼前情景,一個個都嚇得掉頭就跑:他們還以為有敵來襲打算迎戰。可一看那如潮水一般澎湃的馬群牛群羊群,哪裡還有抵抗之心?
只是兩條腿豈能跑得過四條腿?還沒有跑幾步,就讓馬匹撞飛了出去,然後步入前者後塵,成為肉醬。
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晚上,多倫部落漫天全是焦炭的惡臭。
是役羅通部大獲全勝,多倫部落的十余萬人全軍覆沒,除了僥幸逃生的幾千人,余者盡在大火之中喪生!
羅通的三百親衛竟無一損傷,他們以零傷亡的代價殲滅多倫部落十多萬人。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跡,一個神話。古往今來,也找不出多少個能與這一戰相比的戰役,更別說柴紹今年才十七歲,在他這個年紀取得如此戰績的,史上名將絕無一人。
大唐兵卒都對羅通投以了敬慕眼神,眼神中充滿了狂熱、信服、崇拜。而後,卻是大笑。
原來羅通他們雖無損傷,但一個個給濃煙熏成了一根大木炭,除了眼睛、牙齒,整個人黑得與昆侖奴(非洲人)有得一拚了,這模樣說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羅通洗去黑煙,換上衣甲,複又煥然如玉樹臨風,只是頭髮給大火都給燙成了曲卷的“方便麵”!羅通讓秦懷玉幫自己剃了。
這主意一出,差點把眾人嚇死,這好說歹說的才打消了羅通的“自殘”行徑。
古代,有一種奇葩的刑法,名叫髡刑。髡刑是指剃光犯人的頭髮和胡須,古人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也,孝之始也!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流行;因為佛教徒是剃光頭的,而且又不結婚,世俗社會認為是大不孝行為,所以當時的人蔑稱他們為“髡人”。
蓄發留須是中國古代男子的正常狀態,此類刑罰采取的是將罪犯的發須強行剃除,使罪犯處於一種明顯的非正常狀態,並因此感受到痛苦。所以剃光了是對人格的一種羞辱。一些古板的人受了此刑,痛苦不堪,以自殺的方式了決自己的生命。
當年劉黑闥崛起河北,威勢如虹。當時在劉黑闥麾下效力的蘇定方用計大破羅藝,以至於薛萬徹、薛萬均兩兄弟被擒,劉黑闥為了羞辱二人,將他們的頭髮剃的一乾二淨。此乃兩兄弟之大辱,心高氣傲的薛氏兄弟,差點就自殺了事,也不知是誰說服了他們,致使這兩兄弟坦然面對這份恥辱,以光頭示人,從不掩蓋,奮發圖強,最終成了一代名將。
羅通認為再正常不過的剪發,在古人看來是件十分瘋狂的堪比自殺的舉動。望著一張張擔心他“自殺”的臉孔, 羅通啼笑皆非,不得不打消掉剃發這種“自殘”的行為。
這場勝勝實在太沒意思了!且沒有絲毫收獲。羅通野心滋長,與唐軍挾大勝之勢,把目光盯住了百裡外的納什部落。
他們一路清空了突厥斥候,對著納什部落發動了致命的一擊。
毫無防范意識的納什部落遇到唐軍強兵的突擊,一下子亂了方寸。
突厥本就是各自為戰的主,打仗從來不成建制,被從天而降的訓練有素的唐兵這麽一突襲,幾乎沒有絲毫反抗便步了多倫部落的後塵。
唐軍以碾壓性的勝利,一舉將納什部落摧毀,並奪走了他們所有的牛羊馬。
殲滅納什部落後,唐軍馬不停蹄的連夜攻擊了另一部落——突厥皇族阿史那思摩部落。
羅通深知時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
這一仗打的如此順利,一則是頡利、突利內鬥,相互對峙,多倫、納什部落酋長與百戰強兵不在部落。另外一點便是對於他們的來襲,突厥人一點防范也沒有:他們根本想不到唐軍會越過朔方出現在他們的附近,向他們發動猛烈的襲擊。以至於他們被打了都不知道是什麽人打的,根本是無從抵抗。
今夜過後,事情曝光!
突厥人也不是蠢蛋,他們一旦知道唐軍會襲擊他們的部落,自當不會如今日這般松懈,他們日後得手的也不會如此輕松容易。但在消息傳開之前,他們還是佔據著奇兵的優勢。於是也就有了一夜襲兩部落的事情,不過阿史那思摩部落就不如多倫、納什部落那般容易攻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