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的傷口還在流著血,胸口更是傳來陣陣刺痛,稍微動一下就讓我幾乎昏厥過去。
眼前的畫板上面有著一副血色的肖像畫,是夢中那個男人。
夢境還是現實,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我脫掉上衣,在我胸口的位置赫然有著一個黑色的虎頭,隻是不是畫上去的,似乎是用利器刻上去的一樣,稍微一觸碰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口袋裡還有符篆燃燒過後留下的黑灰,那塊碎玉上面又多了幾道裂痕。
還有在畫室的角落,掉落著一個臉譜面具。
我看了看鞋子,鞋底上沾滿了泥沙還有踩碎的紙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家裡醒來,但是我可以肯定,自己昨天一定出去過。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呢?”我滿心疑慮,慌亂的穿上上衣。
在豐城,我本就沒多少朋友,自從我畫過的人都出事之後,有來往的人更少,我想不出除了房東之外,會有誰來這裡。
“丁力,好久不見,聽說你最近出了點事情,你還好吧?”
門口站著一個嬌俏的女人,月白色的襯衣,深藍色的緊身包tun裙。脖子上掛著一塊純白美玉,露出xing感的香肩,一雙美腿緊致而勻稱。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讓人感覺嫻靜秀美。
“楊子嵐,是你!”我的語氣中有一分欣喜,三分落寞,更多的是濃濃酸楚。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女人對著我一笑,一股沁人的香味傳入我的鼻孔。
“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我歎息一聲,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你果然還是一點都沒變,一樣的倔強。”楊子嵐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我的態度,徑自側身從我身旁經過走進房間裡面。
“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我又問了一遍。
楊子嵐眉頭微皺,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還好吧?”
“我很好。”我滿嘴都是苦澀。
楊子嵐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前女友,考上大學之後,我選擇了畫畫,而她則選擇了出國留學,一段感情就這樣無疾而終。
“可是我不好。”楊子嵐的眼睛有點發紅,“我在國外從事的是犯罪心理學的研究,回國後在西海市的警局工作,最近也聽說了你的案子,很奇怪不是嗎?”
“哦,難道你有什麽線索?”經歷了昨晚的事情之後,我非但沒有找到事情的真相,眼前反倒是更加迷霧重重了起來。
楊子嵐既然在警局工作,或許會有什麽有用的線索也說不定。
“並沒有。”她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隻是,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許跟你有關系。”
跟我有關?我不知道楊子嵐說的是什麽事情,直到她慢慢的把一張畫紙在我面前攤開。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在公園的湖邊,我畫下了心愛的女孩,並把畫送給了她。
如果不是看到這張畫的話,我可能都已經忘記了。
“我的畫,沒想到你還保存著。”我的聲音有些變了,連我自己都沒感覺到。
“難道,你也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我的心中萬分後悔,早知道自己的手會招來厄運,我怎麽都不會畫她。
“我知道,一個心裡醫生,說這些可能有些荒誕,但是確實發生了。”
楊子嵐開始給我述說起來,在她回國之後不久,
就聽聞了我的案子,當時想要幫我一把,所以在工作之余查了很多資料。 當然她的追查沒有任何結果,最近更是在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感覺到發生一些怪事。
比如住在頂樓的她總能聽到天花板上有彈珠滾落的聲音,每天半夜還總能聽到耳邊傳來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又或者是女人和孩子的哭聲,但是打開燈,卻什麽都沒有。
電視和燃氣灶會自己無緣無故的打開,冰箱裡的食物也會悄無聲息的變少。
一開始,楊子嵐還以為是自己的家中潛入了小偷,但是請了警局的同事來檢查了之後,根本就沒有任何發現。
房間裡面隻有她一個人的指紋,甚至裝了閉路電視也沒有拍到任何畫面,家中的奇怪現象卻越來越嚴重,這也是她今天來找我的原因。
“可能真的跟我的畫有關。”我考慮了一會兒對楊子嵐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我查出事情的真相之前,你能住在我這兒。”
之前那些人無緣無故的死亡,我沒有任何線索,現在楊子嵐才剛剛開始遇到奇怪的事情,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查查那些人死亡的原因。
“不了,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不希望別人誤會。”楊子嵐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我。
“既然這樣的話,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自嘲的一笑:“丁力啊丁力,你還是死心吧,一個一事無成的畫家,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你!”
“我今天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請你參加我的婚禮,你也知道我在國內沒有什麽朋友,我希望你能來。”
“好,我一定來。”我點了點頭,心中幻想過無數次的重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把楊子嵐送走之後,我把多年前畫的這張還略顯青澀的素描拿在手裡反覆的端詳,希望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昨晚見到的面具人算是一個線索,不過至今我都沒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人,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曾經認識我一樣,但是我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另外,這莫名其妙刻在我身上的黑虎到底有什麽作用,我也沒弄明白。
不過我隱隱有種感覺,這似乎是一種非常不好的隱患,如果可以的話要乘早除去。
看來我有必要再去打銅巷一趟了,那個紙扎店的老人似乎是知道不少事情的樣子。
我進入浴室,把冷水開到最大,任由冰冷的水流衝刷著自己的身體。
雖然還有些刺骨,特別是碰到身上的傷口,更是讓我痛到麻木。
但是,我的頭腦反倒是慢慢的清晰了起來,把昨晚的事情再梳理了一遍,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說被我畫過的人都會死,那我畫下自己會不會也暴斃而亡呢?
或許隻有親身體驗一下這種詭異到極點的經歷,我才能更加接近真相一步。
當然,在這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