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離著西陵直線距離超過四千公裡,這麽遠的距離,中間不僅有千裡荒原,更有一眼看不到邊際的大草原,在草原上行軍若是沒有向導和指南針之類的工具,很容易迷路,李路的老祖宗飛將軍最後一次不就是因為迷路,耽誤了軍機,羞愧自殺的嘛。
而李路他們就不同了,一來跟著李路北返的一萬三千騎兵裡有一萬是堅昆本部精騎,他們可是土生土長的草原人,怎麽找到回家的路,他們熟悉的很,二來李路李路軍中不僅配備指南車之類的高級玩意,而且為了防止這種采用兩輪的差動使斜面軸向頂推帶動曲軸轉動,帶動車上指向木人與指南車轉向角度相同方向相反,實現指向功能的精密玩意兒出現偏差,李路特地還準備了司南作為補充,兩項印證,保證前進方向不會出錯。
可就算有了這樣已經算極為先進的指路手段,就算李路他們一天走上八九個時辰,風雨無阻星夜兼程,可要回到西陵也要走將近倆月。
在行軍隊列護送的一輛四輪馬車之中,“杜相,咱們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了,呵呵呵,下一個宿營地是德勒湖,等到了湖邊,扎好帳篷,我給你做道你在長安絕對做不到的好菜,清蒸黃羊......”李路笑著對坐在他對面的杜如晦說道。
“知遠,老夫這頭一次來塞北.......這這漫漫黃沙,茫茫草原,比中原另有一番風味啊!”杜如晦跟著李路去西陵,一是為了治病,二是接下竇安的班,替李二看著李路,三嘛他和蘇武是老鄉,他從小就是聽著蘇武牧羊的故事長大的,很想去看看蘇武牧羊的北海究竟是啥樣子.....
就在李路和老杜在馬車上閑聊的時候,李路派出的斥候,噠噠噠的騎馬飛奔而來,“啟稟阿熱,佔據著三彌山的阿史那欲谷設集結了波馬還有觸木昆兩部,以及本部精銳,共計五萬騎兵,奔著我們殺過來了!!!”斥候見了李路,半跪行禮之後說道。
“消息屬實?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行軍速度多快?主將是誰?”李路蹭的一下站起來,特麽的,還真有活的不耐煩的啊。
斥候回道:“消息屬實,我等收到了李大人的傳信,欲谷設認為您是東突厥汗國滅忙的仇敵之一,說是惹不起長安,還惹不起堅昆,為了這次偷襲,在我趕回之前,敵軍距離我大欲谷設早就籌謀已久了,至於薛延陀那邊夷男那個慫包只是嘴上嚷嚷,沒敢采取實際行動。屬下在打探到欲谷設出兵往回趕的時候,他們離我們有一百裡左右,他們行軍速度大約在日行六十裡左右,主將是欲谷設的心腹阿史那德赫!”
聽完了斥候的話,李路心裡一合計,按照這個速度,娘的,搞不好要在德勒湖來場遭遇戰,他讓斥候下去之後繼續偵查阿史那德赫他們行蹤,又吩咐傳令兵通傳下去,全軍戒嚴,做好準備,迎擊敵軍。
“呵呵呵,欲谷設心急了......”杜如晦在一旁聽得明白,感情阿史那欲谷設打算截殺李路與自己啊。不過護送的一萬三千騎兵都是精銳,老杜是知道他們的戰鬥力的,別看他們人數是己方的將近四倍,但是李路,蘇烈,李大同都是統兵的好手,他老杜才不慌呢,要換了他是欲谷設,就應該暫時避讓,眼下積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哪有這樣做出頭鳥的?
就在李路和李大同蘇烈還有老杜他們幾個籌劃如何迎敵的時候,負責通信的士卒闖了進來,告訴了李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留守西陵的狄青已經讓駐守金山北麓的哥舒同率領三萬騎兵東進準備迎接李路他們,
老哥舒已經和李路本部接上頭了。 在得知老哥舒領兵東進之後,李路大喜,娘的,欲谷設你這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李路計算了自己,老哥舒還有阿史那德赫的行軍速度之後,手指指在了地圖上的德勒湖,“就在這裡,乾掉他們!”
要不怎麽說數學學好了有用呢,李路計算的極是準確,在阿史那德赫他們五萬人馬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李路他們早就做好了迎戰準備。
李路這邊做好了迎戰準備,顯然讓阿史那德赫他們沒想到,他們本來的打算是偷襲,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阿史那欲谷設派出的五萬騎兵,浩浩蕩蕩的停在了李路他們四五裡開外的地方,夏日的草原能見度極好,李路他們就見得突厥軍隊蜿蜿蜒蜒,連綿不絕。標志著突厥本部的狼頭旌旗更是漫天飛揚,聲勢極為浩蕩。
就在李路他們觀瞧的時候,對面軍陣中脫離出一支大約百人的小分隊朝著李路他們方向行來,那狂放的氣勢,絲毫沒把李路身後的一萬三千騎兵放在眼裡。
眼見那突厥小兒如此囂張,李路跟身邊的李大同嘀咕了一句,“阿木,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李大同摘下自己的硬弓搭上弓箭,就聽“嗖”的一下,利箭就扎在了為首的突厥大漢馬蹄之前。許是那突厥大漢胯下的戰馬受了不小驚嚇,兩隻馬蹄蜷縮浮空,馬屁股左右扭晃擺動,差點將那突厥大漢摔了個狗吃屎,惹李路這邊的將士們指指點點,嘲笑不已。
李路則處變不驚,一牽雪纖離的韁繩,縱馬出診,看著來人,高聲叫道:“來者何人?”
李大同和蘇烈見李路一馬當先,怕有意外,他們亦是禦馬追去,停在李路身側護佑李路,而李路則細細打量著突厥大漢,這名大漢臉頰赤紅、眯縫眼睛、扁平鼻子、八字胡須和白皙的膚色,讓他想起了自己前世認識的幾個蒙古牧民,嗯,這廝看來就是阿史那德赫了。
適才李大同突如其來的那一枝飛箭,讓突厥大漢心有余悸的同時,也同時從上到下仔細端詳了下李路,在看到李路全身披掛,卻依然顯得有幾分嬌弱,沒錯,在他眼裡就是嬌弱,他想了想之後開口說道,“敢問你可是黠戛斯阿熱失屈缽阿棧?”
“正是本王,另外本王已經歸宗,不再叫什麽勞什子失屈缽阿棧了,本王現在叫李路!”李路說道,“你是何人?”
這突厥大漢呵呵呵一笑,對李路一拱手,“我是乙毗咄陸可汗麾下第一勇士阿史那德赫,我家可汗聽說阿熱準備回家,就派我來請阿熱去三彌山做客,也好重續大突厥和黠戛斯的友好關系........”這廝也算狡猾,見偷襲不成,就想使詐騙李路前去三彌山,呵呵呵,真要是到了三彌山,還有李路的好?
“阿史那德赫,說謊啊最好要打個草稿什麽的,連自己都騙不了,你能騙的了本王?”李路一聲嗤笑,“德赫,有本事,就戰場上打敗本王.......”李路說完就撥馬回歸了本部。
“@#@……”阿史那德赫見李路根本不上當,氣的罵了幾句突厥罵人的話,然後也回歸自己的軍陣,“誰要是拿住了黠戛斯阿熱,本特勤重重有賞!!”阿史那德赫吼了一句然後拔出自己的馬刀,在空中一揮,然後一句“殺!”,就帶頭殺向了李路他們。
李路這邊見對方已經提起了馬速,也都抽出了武器,都是騎兵,誰怕誰啊,再說了自己這邊雖然人數少,但俱是身著鐵甲,突厥騎兵大部分身著皮甲,皮甲哪有鐵甲防禦力高?在蘇烈和李大同的帶領下,一萬堅昆勇士勇敢的衝了上去,李路更是身先士卒,手持著馬刀高聲呼吼,“漢軍威武,大唐萬勝!”剩下的三千大唐騎兵作為預備隊為他們掠陣。
“呼呼,劈裡啪啦”兩軍毫無陣法可言,就是挺著身子相互搏殺,滄桑的漠北大草原一時間刀光劍影,殘肢破體,血流成河,當然流的大部分是突厥人的血,沒辦法啊,突厥人砍在鐵甲上往往只能砍掉幾片甲片,而堅昆騎兵大都手持馬槊,遠了用馬槊捅,近了就用馬刀砍,突厥人的皮甲根本不行,戰鬥才剛剛進行,就被殺得血流成河。
雖然李路的騎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無奈突厥人太多了,這樣可不行,老哥舒他們怎麽還不到啊?就在李路他們心焦的時候,就聽得突厥騎兵的背後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李路耳力很好,老哥舒他們終於來了,李路殺回本陣,讓人吹動援兵來了的牛角。
阿史那德赫也發現了不對,他在拚殺的時候,還沒忘了讓自己的親信去瞧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特勤,不好了,不好了,黠戛斯的援兵來了!!!”
阿史那德赫一聽,就明白了,自己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自己,完了,自己掉進黠戛斯人(突厥人一直不承認堅昆的國號)的陷阱了,“撤,趕緊撤!!”就在阿史那德赫吼著趕緊撤的時候,兩根長槊幾乎同時向他刺來,他一個躲閃不及,被兩根長槊給刺了個透心涼。
“阿木,你個混小子,和老蘇搶買賣是不是?”
“蘇兄,是我先扎到的,這功勞是我的.....”
“放屁,是老蘇我的.......”
蘇烈和李大同兩個人爭得不可開交,剛才那兩根長槊就是他們倆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