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元景為首的王爺們裝模作樣的對李路這邊送出的大雁評頭論足了一番,然後再裝模作樣地商議一番之後,李元景從懷裡掏出來早就準備好的答婚書,又遞給了李靖,盡管李靖年事已高,但是他和李路關系不錯,加上又是李二要求他來做這個主婚人,他才接下了這個重任,要不就是說破天,李靖也不會接下這個累人的活計來!
李靖抑揚頓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久仰德風,竟闕披展,忽辱榮問,慰沃逾增.......言敘末由,但增企深.....”李老頭一邊念一邊心裡大起波瀾,這答婚書竟然是太上皇和陛下兩人合力寫就,天啊,這天家嫁女,兩代帝皇寫就婚書,這榮寵可謂至極,不過這也配得上這對新人了。
李靖念完了答婚書,接下來就是納采、問名、納吉這三關,這三關好過,也就是走個過場,完事了之後,再過兩天,就開始納征,也就是下聘禮。
因為李路直系親屬只有一個老娘,她還要在碎葉照顧月裡朵這個孕婦,同時還要替兒子守著江山,這樣一來,李路在長安就沒有長輩,所以必須得有人充當李路的長輩,為了爭奪這個位置,老杜,老房,李績,程咬金,尉遲恭,這些與李路關系很好的大佬們搶破了頭,最後李績以自己現在姓李搶到了這個位置。
但是其他的大佬們也沒有走人,他們為了這個納征,到底是行漢代六禮還是周代六禮,吵破了頭,程咬金他們這些武將自然不是房杜的對手,他們敗下陣來,可是老杜和老房意見也不一致,趕走了武將,他們倆接著吵。在這期間,讓李路想不到的是魏征也來到了英王府,他也要摻和一筆,無論是原本歷史,還是在這個時空,老魏都阻止了李二嫁妝翻倍的打算,而且他與李路也不是很親密,現在老魏要插手這事,是什麽意思?
和李路關系不錯的房遺直說道,“知遠,別看魏伯父和你來往不多,那是因為他執掌禦史台,要避嫌,實際上他對你可是讚不絕口,一開始陛下跟大臣說要把長樂許給你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持的就是他老人家!”別看房遺直的老娘出自和李路很不對付的范陽盧氏,可是這位房夫人卻是很欣賞李路,當初她可是打算把自己的女兒許給李路的,後來精明的房夫人察覺長孫皇后的小心思之後,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李路也大致上也明白魏征的想法,魏征公私分明,他對自己的那份讚賞無非就是自己替漢人守疆拓土,有幾分成績罷了,不過能讓鐵面無私的魏征也來為自己籌劃婚禮,也不枉穿越一場了。
老魏的到來,不僅沒有很快結束爭論,反而更加複雜化了,原因是老魏想采用關中老秦人的六禮,這一下更亂了,從原來的南北分立,變成了三足鼎立,老爺子們吵的歡樂,那些和李路交好的小輩們,就躲在另一邊瞎扯。
“蟲子,你特麽的是娘家人,你跑夫家來乾毛?”程處嗣看見了長孫衝,就問道。
“我是麗質那邊的娘家人不假,可我也是棧哥的兄弟啊,你說我怎麽不能來?”長孫衝理由很足,“再說了,你們誰有我和棧哥的關系親近?我們的老婆可都是公主,是親姐妹,我和老大是連襟......”
“小蟲子,哥哥我娶的也是公主,你嚷什麽嚷......”幾個同樣娶了李二閨女的紈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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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快擦黑的時候,爭論的結果出來了,老杜大獲全勝,他獲得了全權指揮權,於是在他的指揮下,
納征開始了,這納征也就是後人常說的下聘禮,其實真正的聘禮,李路早已經獻給了李二,這次只不過是個形式,按照老杜的吩咐,馬長慶趕緊準備去玄纁、羊、雁、清酒、卷柏,五色絲等物品。一隻漂亮的大白雁被用一個精美的竹籠裝起來,三寸板子系著籠口,這叫做雲禮雁,然後就是一隻純白的羊羔,同樣稱雲禮羊,接著各種美酒,然後就是谷子,稻米,栗等谷物,它們被稱作黃白米,在老杜的指揮之下,金銀那些俗物一概不許用,玄纁則是赤黃色和純黑的錦帛三匹,然後鄭重地捆在一起扎好。
李路沒結過這樣正宗的古代婚禮,他上次迎娶月裡朵可是是按照堅昆的習俗迎娶的,所以他啥也不懂,他問來幫自己忙的唐善識,唐善識晃著腦袋,開始掉書袋,“玄法夭象,男也;纁仿地象,女也。陰陽之禮合,故男女交通也!”
小唐的話,李路一句也沒聽懂,末了,小唐問李路,你懂了沒,李路他懂個屁啊!他趕緊不懂裝懂,繼續看馬長慶奉老杜的命令,弄來的那些好東西才是正理。
本來就是走個形式,這次納征自然是很順利,李元景他們幾個王爺在收下了聘禮之後,袁老道再次出場,開始了佔卜和商量吉日的請期,老道刷刷刷的就批好了吉日。
“幾位伯娘,你們這是?”李路被房夫人和杜夫人為首的幾個貴婦給堵在了房間了,房夫人笑眯眯的對李路說道,“阿棧,您今兒是新郎官,這不梳妝打扮一下,就是對人家女方的不尊重,做好了,讓伯娘替你捯飭捯飭,保證你到時候一出場,驚豔全場!”
好吧,您幾位要捯飭,那就捯飭吧,反正咱也不懂,李路就乖乖地坐在鏡子前面,幾個貴婦一面給李路塗粉,一面還說話,“阿棧這小娃子的皮膚,怪水嫩的,要比一些小娘子的還要好.....”“阿棧要是個女娃子,那定然和公主殿下是一個級數的....”
不一會兒,李路就被他們幾個貴婦給塗得滿臉都是粉底,慘白慘白的,要不是兩隻黑眼珠還在轉,李路就認為自己碰見鬼了。他剛想說話,就看到魏夫人又拿過來了胭脂,開始在他臉上打胭脂,李路心裡暗自叫苦,這叫什麽事啊,怎麽結個婚,把自己硬是化妝成了黑山老妖呢?在這邊難受,那幾個貴婦卻津津有味,好像她們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玩物一樣,這個說粉底太薄,那個說胭脂太厚,李路忍不住說道,“幾位伯娘,求你們放過小侄吧!小侄都認不出自己來了!!!”
“阿棧,再忍受些.....”李績的夫人敲了阿棧一個腦瓜崩,“你這是去迎娶公主,可不能大意了....”
“那,那能不能把粉底和胭脂抹薄一些啊......”李路見反抗無效,就哀求道。
幾個貴婦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重新洗臉,把粉底和胭脂都薄薄的塗了一層,最後李夫人還讓在一旁幫忙的武媚娘去尋了一朵大紅色的絹花,插在李路的紫金冠旁邊,看起來和李路的腦瓜差不多大。
幾個貴婦給李路捯飭完了,看樣子很是滿意,她們又評頭論足了一番之後,才離開了房間,只剩下來幫忙的武媚,還有一個叫曦月的小宮女,“你們倆,還笑!我都認不出我自己了.....”李路一看倆小妮子,竟然憋著笑,沒好氣的說道。
“殿下,你只要出門,保證全長安的人都說殿下俊美......”武媚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啊,殿下,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新郎妝了......”曦月也說道。
真是不懂唐人的審美,這特麽的都成了妖怪了,偏偏還說自己俊美無比。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麽?
武媚看著已經裝扮好的李路,心裡不由得發酸,自己喜歡的男人做了新郎,新娘子卻不是自己,這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啊!不過武媚是個能忍的人, 她知道就算是在大唐,自己也沒有過及笄之年,就是李路真的願意接納自己,那他現在也不可能娶了自己,自己還小,還有大把的機會,她等得起!
武媚和曦月幫李路整理了一下衣裝,然後李路走出梳妝間的時候,他忍不住了笑了,為啥?有一個算一個,和他交好的幾個紈絝都來了,他們說好的要給自己做儐相,都臉上被抹上了粉底和胭脂,頭上戴上了紅花。尤其是李複和崔燾這倆二貨,甚至還用了口脂,倆人一笑,就像張開了血盆大口一樣,他們不僅不覺得有多難看,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完了,完了,就你們這些二貨,昨兒還跟我說,有你們在萬無一失,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你們還認得出自己麽?哎喲,我真擔心會你們搞砸了啊!!”李路看了之後,很是無奈。
唐善識卻說道“阿棧兄弟,你久在塞外,咱們中原的習俗,你有可能不了解,這就是最流行的新郎妝和儐相妝,到時候,懷默他們幾個負責挨打,剩下的交給我還有叔平來做就是了!至於你,安安心心的去迎接公主,準備做新郎就是了!”
李路聽了大吃一驚,“怎麽?還要挨打?誰會打我們?為什麽打我們?”天啊,在唐朝結個婚太可怕了,被化成鬼怪不說,去迎接新娘子還要挨打!!
“哪個新郎去接新娘子時候不挨打?哥哥我迎娶南平的時候,你的未婚妻也打我了......”唐善識在這個時空裡依舊是李二的女婿,不過他的老婆換成了南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