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棧兄弟,你的催妝詩準備好了沒有?”唐善識把李路叫到一邊,他這個哥們對長安的婚俗可謂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啊,作為好朋友,小唐覺得自己有責任提醒下好友。
“啥叫催妝詩?”李路更是迷糊了,唐代真不愧是詩歌的朝代,遊玩要作詩,開宴要作詩,送行也要作詩,就連結婚也要作詩,要不是自己前世被逼著背了好多古詩,怕是他還真應付不來,畢竟這貨是個理工男,哪裡有什麽作詩的才華?他之所以在長安詩人圈裡很有名,他特麽的是沾了穿越者的光好不好?
唐善識一看,果然如此,他就把什麽催妝”、“卻扇”的作詩規矩說給了李路聽,李路聽了之後,一笑,不就是讚美新娘子說好話麽,老紙是誰?老紙是穿越客啊,隨便抄幾首就應付過去了,“我曉得了,這事兒,我親自來.....”
李路的王府和長樂公主府其實就是一個府邸,它們緊挨著,並且院牆上有小門連通,可不就是一家麽?要是普通人家結婚,娶新娘子是這樣的話,連花轎可能都不用,新郎直接把新娘子就報過去就得了!但是今天的這對新人,身份都不低,這可就麻煩多了,盡管緊挨著,但是李路想去直接迎親,那是不可能的,他要先遊街,在朱雀大街上走上那麽一遭,才能進公主府。
當李路在唐善識他們一種儐相的簇擁下出現在了朱雀大街的時候,李路驚訝的發現,盡管有金吾衛維持秩序,但寬闊的朱雀大街兩邊依然站滿了長安的吃瓜群眾,而且他們在看見李路出來的時候,還不停的歡呼和議論;
“小王爺今天比往日裡更俊俏了......”
“哎呀。殿下要迎親了,新娘子卻不是我!”
、“就你??哎喲喂,就你那模樣,也敢跟長樂殿下比?”
“喂,我怎麽了?我怎麽了?要是殿下早一點認識我,說不定新娘就是我!”
..........
離著李路最近的崔燾,扭頭李路說道,“棧哥,你聽到沒有,你要娶親,長安的女子心都要碎了,哈哈哈哈。”
唐朝不是後來的宋元明清,社會風氣還是很開放的,很有點後世社會的風范,就像現在,朱雀大街兩側就有不少年輕女子,她們有的在發花癡,有的則是在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什麽,當唐善識崔燾他們望去的時候,不少女子還非常大膽的對望過來,絲毫不落下風。
李路他們好不容易遊街完了,回到一牆之隔的公主府門口,沒想到府門是緊閉的,唐善識他們自然是懂得該怎麽辦,他們幾個儐相一起高聲大喊,“新婦子,快出來!”“新婦子,快出來!”“新婦子,快出來!”
“嘎吱吱.......”大門開了,卻是出來了清河公主李敬這個還沒有出嫁的小丫頭,她把小手一伸,“五姐夫,想進門麽?先拿紅包來再說!”
李路衝李複努努嘴,立刻顛顛的上前,給李敬手小手塞了一張紙片,“五姐夫,你不夠意思喲,一張紙片就想打發了小妹?”李敬一看,很是不滿。
“公主殿下,這紙片可不簡單,您只要拿著它,只要能找到同福錢莊,就能提出來一百兩銀子!!”李複趕緊解釋,他給李敬的乃是他們幾家和李路合辦的類似於後世銀行的同福錢莊發行的“飛錢”,這個錢莊現在都開到高句麗等藩國去了,甚至聽說在倭國,商人們都認可這同福錢莊的“飛錢”。
“噢?你們可不要騙我哈!”小丫頭半信半疑,“德賢,李複說的是真的,錢莊裡也有你未來夫家的份子.....”李路笑著說道。
“咯咯咯,五姐夫,你以為我不認識這飛錢啊?咯咯咯,你們被我騙過去了嘍!”李敬聽完了李路的話突然笑了起來,眾人差點絕倒,特麽的,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給耍了。
“五姐夫,我姐姐她還在梳妝打扮,你想進門,就得寫詩催一催,五姐夫,寫的不好,別怪小妹不給面子哈......”李敬這小丫頭拿了紅包,依然不讓進。
李路腦瓜裡飛速運轉,然後過了一小會,他沉吟道,“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台前別作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李路這首催妝詩剛念完,包括李敬在內的眾人都不由得齊聲喝到,“好詩,好詩!”
李敬心裡更是敬佩,哎,為什麽自己怎麽不早生幾年呢,要不這新娘子就是自己了,五姐夫可比那程懷亮要好多了,聽聽人家做的催妝詩,多美啊,五姐夫這是用張敞畫眉的故事對五姐示愛呢。
“咯咯咯,五姐夫對五姐感情夠深哇,既然你做出了這麽好的一首催妝詩,那小妹也不好攔著,請吧....”說完李敬拿著飛錢美滋滋的走進了大門裡。
李路剛想抬腿進去,就被眼疾手快的崔燾一下給拉了回來,李路這才發現,裡面站著一群李家的公主和郡主,她們手裡都拿著一根小花杖,帶頭的是襄城公主,她樂呵呵站出來,“妹夫,想迎娶長樂妹妹,是不是?紅包先拿過來再說別的。”不是說襄城公主穩重端莊麽,怎今兒也變成悍婦了?
“給給給.....”又是一把“飛錢”,襄城她們每個人,人手一張,“姐姐妹妹們,這下能放我們過去了吧?”李路問道。
“咯咯,給了紅包,也要打,看招!!”南平公主李瑕拿著花杖,笑嘻嘻的對李路說道,“妹夫,對不住了,想過去,就得過這麽一遭!!”
崔燾這個壞貨,眼珠一轉,一下就把還在傻樂的程處嗣給推了過去,那些公主和郡主們“啊”的一聲,然後花杖毫不客氣的,跟雨點一樣砸了下來。小程想要還手,隻聞見幽香陣陣,還不得手,隻好用雙手抱頭,用身體硬抗瓢潑大雨般的花杖。其他的幾個紈絝,趕緊拉著李路就往裡面走,這才過了這道難關。
過了這群公主和郡主的花杖陣,前面站著以李承乾為首的一排皇子,“阿棧王兄,呵呵呵,紅包拿來,另外寫首詩讚美下長樂吧,要不,呵呵呵......”李承乾笑著說道,“是啊,棧哥,你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我們兄弟幾個不會放你過去的.....”一眾皇子們齊刷刷的說道,只有小正太李治說道,“漂亮哥哥,我,我比他們好說話,你給紅包就好!!”
紅包,給,誰讓這是一群舅子呢。
讚美長樂那丫頭?還得合體,能突出長樂的身份?李路開始搜尋自己腦瓜中的催妝詩,好一會兒之後,他一拍手,“有了,你們聽好哈:歡顏公主貴,出嫁王侯家;天后親調粉,上皇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李路說完了,李承乾他們幾個齊齊叫道,“好詩,算你通關!”
過了李承乾這關,才來到了中庭,叩拜了太上皇李淵還有李二,話說李路在叩拜的時候,心裡還在想,按照原本歷史,李老頭和長孫都應該逝世了才對,可現在他們還活得好好的,一個在長樂的房裡,另一個就坐在自己的面前,這果然是在一個平行時空裡啊!
雖然他心裡在這樣想,但是行動上卻在按照主婚人李靖的吩咐,一絲不苟的行著拜見之禮,上面那三位的嘴都快要合不上了,他們對李路那是滿意的不行,呃, 除了距離太遠這一點。
拜完了這兩位,然後就聽著李二他們對自己訓話,老李頭還算正常,可李二的話就有些讓李路那啥了,李二表面上說是自己大發慈悲,把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嫁給你,你們以後互敬互愛,要是你敢欺負我女兒,別看離著萬裡,就是再加上一萬裡,老子也要提兵把你抓回來,老天爺,有這樣訓女婿的麽?
拜完了這幾位,然後就是來賀禮的眾位大佬們,反正只要李靖說聲拜,那李路就拜,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李靖才示意自己可以去見新娘子了。
李路這才在唐善識他們一乾儐相的簇擁下朝著後廳走去,整個後廳都是喜慶的紅綢,紅色的燈籠幾乎把後廳裝點了成了座璀璨的燈房,等他們來到後廳門的時候,早有人攔住了去路,一大票笑語嫣然的喜娘把後廳門攔了個結結實實。
李路一瞧,頭都大了,老天,怎麽又是襄城她們?
“五妹夫,我們啊,知道你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剛才你把長樂妹妹誇上了天,她漂亮,我們就不漂亮了麽?你好好的誇獎下我們,我們絕不讓你見到新娘子!!”襄城公主手插纖腰,一副不誇我們,就休想過去的模樣。
李路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李白大大,對不住您了,為了娶媳婦,您的詩,我拿走了!他踱步走了幾步,然後說道,“幾位姐姐妹妹,你們都是天之驕女,都是少有天下絕色......我思前想後,只有這詩句,符合你們的氣質了,你們聽好: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