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婉兒雖是一介女子,卻很有骨氣,聽到書生的話當即就道:“老爺,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是恕婉兒拒絕,婉兒雖身子清白,卻終究是個未亡人,婉兒不求老爺能夠取我,我只希望我能待在老爺身邊三年,為老爺端茶倒水,洗衣做飯,三年後婉兒就會離開。”
書生一聽就奇怪了,問道:“為什麽要待在我身邊三年?”
婉兒笑了笑,拿出從腰上取下一個袋子,遞給書生說道:“是交給我這個東西的人,讓我替她來與老爺還願。”
書生疑惑的結果袋子,抹在手裡,感覺裡面的東西像是一本書。他一想到這個,連忙打開袋子,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看。
頓時,他便雙目圓瞪,緊盯著殷婉兒問道:“交給你這東西的人呢?他在哪兒?”
殷婉兒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回答道:“老爺,此人是我三年前路過金陵時認識的一個朋友,她……現在已經病逝了。”
“病……逝了?”書生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抬頭望著炙熱的天空,喃喃道:“居然死了?我……我的承諾……還沒有完成呢……”
……
……
書生讓殷婉兒在他農院旁邊再搭了一間屋子,她就此住在這裡,書生也教她農耕的手藝。
書生每日閑時,都會坐在自建的涼亭之下,反著那表皮已經泛黃了的書籍,裡面的詩,是那麽美,那麽的遙遠。
……
“老爺,您心中的那個人,是誰?您每天都盯著屋子裡掛著一把雨傘和一盞碎油燈看,又有什麽意義?”殷婉兒昨晚農活,坐在涼亭裡,對著書生問道。
書生小心翼翼的翻著書籍,抬起頭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思緒:“她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僅僅只見過她一面,她就在我心裡留下了一片腳印。”
“你在等她麽?這樣,已經快十年了,值得嗎?”殷婉兒又問道。
“值得。”書生堅定的回答道。
……
兩年後……
“老爺,您看,孫媒婆又給你介紹姑娘來了。”
“你出去,找個野郎中回來,給他二錢銀子,然後讓他說我哪裡不行。”
“這樣行嗎?要是這事兒傳出去,您以後要是想要成親了怎麽辦?就沒有姑娘會願意嫁給您了。”
“怎麽不行?不是還有你嗎?你可是孫媒婆賣給我的。”
“老爺,您不是說不會娶我的嗎?”
“咳,開個玩笑嗎,這話就只有在家裡說,你可別在外面說啊,去吧。”
“好的老爺。”
……
三年後,梅雨季節剛過……
“老爺,我走了。”
“嗯,去吧。”
“老爺,我不想走……”
“這是三年前的約定。”
“老爺,我喜歡你。”
“你這樣是不行的……”
“老爺,與我相處三年,您都忘不了那個人麽?”
“她……我早已記不清她的樣子,但是,我還是想等著。”
“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
……
……
殷婉兒走了,三年的陪伴,他們之間相敬如賓,孤男寡女生活在一起,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三天后,書生從自家出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然後習慣性的走向井便,想要打水洗臉。
可是他卻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書生突然著了魔似的衝了出去,
想要跑到那個人身邊,可是不管他跑的有多快,跑的有多遠,就是追不上她。 到了山巔,一座道觀之前,書生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道觀,這座山險峻無比,都沒有人敢在上面安家,怎麽會有一座道觀建在這裡?而且看著道觀的模樣,建立時間也不短了。
道觀的門是開著的,書生追尋的人早已消失不見,但他卻有種感覺,他要找的人,就在這道觀之中。
他走了上去,道觀之前有一個人拿著掃帚打掃著落葉和灰塵,這裡是道觀,可他卻穿著一身僧衣,就連腦袋上都光禿禿的,打上了幾個戒巴,任誰一看都會說這人是個和尚。
書生走了上去,對著和尚行了一禮,和尚也回了一禮。
書生問道:“師傅,您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名女子進去?”
和尚聞言說道:“阿彌陀佛,施主,您來錯地方了,我在一直在這裡掃地,可沒見到什麽女子。”
書生做了個揖,說道:“師傅說的可是真話?”
“出家人不打妄語。”和尚說道。
“那……您有沒有看見有人經過這裡?”書生不甘心的問道。
和尚搖搖頭道:“不,沒有。”
“有勞師傅了。”書生無比的失望,離開了道觀,然後向著別錄奔行而去。
和尚看著書生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你為什麽不去見她一面呢?”
……
……
張燈結彩,紅燭滿堂,一個喜慶的夜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隨著唱司的聲音,一對新人進入了一生中最為神聖的一刻。
“春宵一刻值千金,姑爺,小姐,你們一定要珍惜啊!”小丫鬟們眉來眼去的說道。
“翠花,你個貧嘴,看我明天不收拾你!”新娘子嗔道。
“哎喲,小姐,我好怕啊,就怕你明天起不來,嘻嘻~”丫鬟們嬌小道。
“好啊!你們竟敢調笑我,哼,那……那我後天,把你們每人都抽一百大板!”新娘子蓋著紅蓋頭看不清表情,但聽著聲音就知道她是害羞了。
“婉兒,別鬧,你是女子,要謹言慎行。”新郎官說道。
“嗯……”新娘子低聲應道,瞬間變成了大家閨秀。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去世了!”
“什麽???”
……
門前的塵埃掃了又覆,和尚口中念著經文,反反覆複。
心如止水,
“相公,你跟我回去吧,爹娘他們沒有怪你,他們可擔心你了。”
“……”
“相公,泰安觀的路,我都熟悉了呢,但是你明明出家當了和尚,又為什麽要跑出來自己開了個道觀?”
“……”
“相公,這是我給你做的菜,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
“相公,我昨天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呢,他呀……”
“相公……”“嗯?”
“我要嫁人了。”
……
不知何故,佛珠散了一地。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