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郡,郡守府。
府衙前。
一個身材精乾,面相威嚴的中年官員朝著一個身穿紫服,胸前繡著劍與雲霞的年輕男子躬身拜下,行了一個官禮。
“下官丁守禮,樂山郡郡守,見過葉統領葉大人。”
葉歡頗為矜持地點點頭,徑自走進了府衙當中。
身後,一個身材圓潤有光澤的胖子一屁股擠開了想要跟著的丁守禮,屁顛屁顛地跟上。
丁守禮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還好身旁的師爺扶住了他。
“大人,這位葉大人看起來好年輕,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師爺扶住了丁守禮,低聲問道。
丁守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聖旨和令牌是不會出錯的。這位葉大人別看著年輕,可官職可比本官還要高。
執法司?也不知道是個什麽部門?
看來本官還是得時常同京中的同僚聯系聯系,否則連朝堂上發生了什麽改變都不知道。”
“咱們跟上去吧,這些京中來的大人一個個都不是什麽善茬,千萬不能怠慢了。
別看本官身為一郡郡守,但背後的心酸又有誰知道?特別還是那件事發生了之後,本官更是如坐針氈,有苦說不出啊。”
丁守禮感歎一聲,眉宇間盡是愁緒。
師爺的目光卻是一閃,突然問道:“也不知道這位大人是否婚配?”
丁守禮心中也是一動,“師爺是說小雅?”
師爺笑眯眯道:“不錯,雅小姐如今正是待嫁年紀,這位葉大人年紀如此之小,便能身居高位,以後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
若是雅小姐能夠嫁給他,就算不能成為他的妻子,便是一個妾,對於大人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到時候大人未嘗不可以再進一步,調入京中。而且雅小姐那件事不也就迎刃而解了嗎?”
“可是小雅不一定願意啊?再說,那位葉大人身份高貴,肯定什麽天香國色都見過,小雅也不一定能入他的眼。
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是算了算了……”
丁守禮暗暗搖頭。
師爺沒有再勸,反而嘴角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他們共事多年,在丁守禮還是一個小小縣令之時,他就是丁守禮的師爺了,他可以說是最了解丁守禮的人。
在丁守禮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就知道老爺動心了,只是還心存顧慮。
但老爺遲早會想通的,一舉多得的好事,為什麽不乾?
丁守禮在朝中沒有後台,能做到郡守職位,已經是他政治生涯的頂點了。
可他才五十多歲,他還年輕,他不想蹉跎下去,就要給自己找一個靠山。
以往是沒有門路,加上心中留下的那一份讀書人的清高,不允許他主動去迎合他人。
但如果那個靠山成了自己的女婿的話,心裡就好接受許多了,女婿孝敬嶽丈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同時師爺也不甘自己一身謀略就這樣埋沒下去,所以他要支持丁守禮繼續往上爬,他覺得自己的才華需要一個更大的舞台。
葉歡不知道才剛見面,就有人惦記他的人了。
來郡守府,只是為了之後更好的行事,順便找一個跑腿的。
姬楚給他的聖旨上可是寫了,執法司有調遣當地官府配合,便宜行事的權利,這種權利不用白不用。
至於丁守禮為什麽一下子就相信了葉歡的身份,完全是因為葉歡很機智地料到了這種情況,將聖旨隨身帶著,每到一地,就扔給當地主官看。
刺眼的玉璽大印,加上每到一地就自動擴散的影響力,已經沒多少人不知道來了一個朝廷大官。
至於有多大,大概就是很大很大,反正大家都這麽說,一定很大就是了。
走進府衙後院,會客廳中,葉歡毫不客氣地佔了主位。
丁守禮和他的師爺,還有幾個當值的官員一起陪同著。
“丁郡守,本官這次來是為了平窟劍派,想來你也知道平窟劍派犯了什麽大罪。”葉歡淡淡道。
丁守禮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顫,看向葉歡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異樣,見葉歡沒有多余的情緒,他微微松了一口氣,回道:
“平窟劍派犯下謀逆大罪,罪不可赦,只是他們早已人去樓空,上次巡天府的馬統領也率人來過,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這些你不需要管,只要聽候本官的吩咐,若是找不到人,那是本官的事。”葉歡不鹹不淡道。
當日刺殺姬楚的八大高手,姬楚當場格殺一個,連渣都沒剩下,自然身份無從查起。
剩下七個,目標明確,可惜一個個跟猴精似的,早跑得無影無蹤了。
那麽為什麽葉歡第一個要找上平窟劍派,自然是因為他早有把握,知道平窟劍派的背後的真相,他們絕不會離開樂山大窟。
平窟劍派可沒有表面上的那麽光鮮亮麗,從前世而來的葉歡,知道平窟劍派背地裡是什麽德行。
外人只知道他們鎮守樂山大窟,防止大蛇作亂,功德無量。
可實際上大蛇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他們乾掉了,現在從樂山大窟中跑出去的蛇都是他們放養的。
一百多年前,平窟劍派的祖師爺無意中吞食了大蛇的鮮血,見過大蛇鮮血腐蝕土地的情形,他本來以為自己會腸穿肚爛而死,結果卻是功力大增,一躍成為頂尖高手。
而且他發現自己家傳秘劍竟然有功成的跡象。
要知道他的家族之所以破落,完全是因為家中仗之橫行的秘劍最關鍵的部分失傳了。
他苦練家傳神功多年,所有招式練得滾瓜爛熟,可仍是不能重複當年祖先盛況,直到吞食了大蛇血液,他才猜測秘劍可能需要這種異獸精華才能徹底大成。
這才有了他創立平窟劍派,鎮壓一窟的功績。
平窟劍派的祖師爺鎮壓樂山大窟完全是為了將大蛇徹底圈養起來,放血練功,順帶著才是鎮守。
因為如果大蛇跑了,他拿什麽來將家族秘劍修至大成。
一百多年過去,平窟劍派早已摸清了樂山大窟的地形,而且他們從南疆那裡學習了一種奇特的驅蛇秘術,將大窟裡面的大蛇牢牢控制在手上。
他們早就將劍派搬入了樂山大窟之中,外面的平窟劍派駐地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官兵們不知道平窟劍派跑到了哪兒去,實際上他們就在眼皮子底下。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他們跑進了樂山大窟,只是官府派了個百人小隊進去,還沒走到一半,就因為遇見各種各樣的毒蛇損失殆盡,只有一兩個逃了出來。
這下大家再不敢輕易嘗試,除非有了確切情報確定了平窟劍派的人躲在裡面,否則他們是不敢再拿人命去堆的。
如果最後損兵折將,抓到人還好,沒抓到人,誰下的令,誰就要丟官罷職,誰也不想擔這個責任。
前世的時候,若不是平窟劍派的人為了追求秘劍威力,什麽天材地寶都往大蛇口裡塞,結果把大蛇養成了蛟龍,自食了苦果,可能最後都沒人知道平窟劍派背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