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嶽群擊殺白板煞星師徒之時,令狐衝卻和童易文呆在梁山山上,吹著冷風,眼巴巴看著下面山寨的綠林好漢吃酒作樂。
“童師兄,怎麽我們兩個這麽倒霉?剛好碰上人家喝喜酒,這麽多人,可不好下手。”令狐衝歎道。
童易文奇怪道:“這麽大的行動,情報部應該不會出現這麽大的遺漏才是,是哪裡出問題了?”
令狐衝翻翻白眼,道:“哪有什麽問題,這是強盜窩,說不定就是今天搶回來的姑娘,情報部還能知道人家劫道後有什麽收入不成。”
童易文氣憤道:“他史少君四十好幾了,還糟蹋人家小姑娘,不怕折壽麽?”
令狐衝道:“師兄,你是這幾年回山太安逸了,以前掃蕩海盜的時候,這種事見得還少嗎?這些敗類哪個不是喪盡天良,不過師兄說得對,這史少君就是折壽了,今晚就送他去見閻王,還想洞房?等下輩子吧!”
童易文道:“道祖慈悲,這種畜生哪還有下輩子?肯定在地府裡永受煎熬!”
童易文和許多華山的老人一樣,在外門打拚十幾年後,慢慢受到道院影響,一旦離開繁忙事務,除了修煉武功,就是鑽研道法。
嶽群十五年前推行的道經生活化,已經深刻影響到華山體系內外,在海外移民中,更是篤信者甚眾,各地道觀越建越多,越建越雄偉。
令狐衝道:“看來只能提前下手了,順便把人家姑娘救出來,哎,說不定那姑娘還有家人,一起救?”
童易文瞪了他一眼道:“能不救嗎?”
令狐衝喜道:“那就好,這次我們就大開殺戒,徹底把他這什麽鳥少君寨給滅了。”
童易文提醒道:“可別在武功上露了馬腳,總不能把所有人的殺了,跑了的就算了。”
令狐衝不以為意道:“師兄,我可新學了一套絕頂劍法,保證沒人看過!”
童易文好奇道:“什麽絕頂劍法,那劍法你學全了?”嶽群一直未明示九陰劍法之名,華山內門以上弟子,都只會幾招,大家不知道劍法之名,隻以‘那劍法’稱呼。
“沒有,我看掌門是不會把那陰險的劍法全部傳授下來的!嘿嘿,我這劍法可是風師叔祖傳授的,華山上下可沒幾人會使?”令狐衝得意道。
童易文聽說不是那套劍法,也就不以為意道:“好吧,你自己注意別露馬腳就行,等會兒我潛到新房去,殺了那史少君,你在外門給我擋住來人,放開手殺這些混蛋。”
令狐衝一聽,忙道:“師兄,咱們換換,我正要用這史少君磨練我的新劍法,這機會可難得,讓我去對付他吧!”
童易文道:“你行不行,別誤事了。”
令狐衝道:“師兄,我可打敗過丁勉的,他還能比丁勉更厲害?”
童易文一聽也放心了,又叮囑了幾句,看下面大堂之人喝得差不多,向令狐衝一揮手,兩人一身灰裝混入夜色,向山寨潛了進去。
一路打量,找到最好的一座房子,童易文向令狐衝打個手勢,令狐衝點點頭,越過圍牆,進了房子,只見院子裡站著坐著兩個粗壯婦人,正盯著正房大門,顯然是在監視裡面的人。
令狐衝左右感覺一下,確定沒人,身形一動,掠了過去,伸手點了兩人穴道,兩個粗壯婦人一聲不吭,委身倒地,令狐衝把兩人提到一側廂房,見裡面有床,就把兩人都塞進了床底。
輕手輕腳來到正房前,只聽到一個小女孩在抽泣說話:“小姐,
你怎麽這麽命苦,竟要委身嫁給那賊老頭子!” 令狐衝用手指輕輕捅破窗紙,湊眼看去,只見一個小丫鬟打扮的小女孩,眼睛紅腫,正抽泣說話,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頭戴鳳冠身披霞帔,臉色異常蒼白,坐在床沿一聲不吭,兩隻小手緊緊抓著一條絲帕,顯然用力過度,關節已經泛白。
令狐衝想了想,來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裡面兩個小女子同時抬頭,驚恐萬狀看著房門,令狐衝壓低聲音道:“你們過來。”
那小姐站了起來,顫抖著走了過來,小丫鬟連哭都不敢哭了,緊緊抱著小姐的手臂,身子抖得厲害,一步一步向前挪動,像似被那小姐拖過來一樣。
那小姐伸出蒼白的雙手,搭在門上就欲開門。
令狐衝低聲道:“別開,我是來殺強盜的。”
那小姐身體一震,臉上露出驚喜,小丫鬟剛要說話,小姐一把捂住她的嘴,低聲說道:“你是誰?”
令狐衝低聲道:“你別管我是誰,一會兒打起來,你們兩個爬到床底下去,我不喊你們,你們不要出來。”
小姐拚命點頭,眼淚刷刷留下,也不管外面之人是否看到。
偏偏令狐衝好像看到一樣,低聲道:“你別哭了,你家人是否也被劫上山來了?”
小姐嗚咽著道:“是,我父親辭官回鄉,經過這梁山,全家都被劫了上山。”
令狐衝問道:“知道關在哪裡嗎?”
小姐抽泣道:“聽說關在後面那排房子中,被鎖住了,出不來。”
“鎖住了,嗯,那你放心,出不來就好,免得誤傷了,你先回到裡面坐著,該吃吃,該喝喝,不要怕,該死的史少君,今天進不了這個房門了,聽到打鬥聲,你就爬到床底去,知道嗎?”令狐衝道。
小姐忙道:“好,好,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令狐衝想不到這小姑娘身居險境,還知道關心自己,心裡也有點安慰,至少是個善良的人,沒有白救。
左右看看,大紅燈籠照射下,院子裡一覽無遺,想了想,來到院子門口旁邊,靠著牆邊,等著史少君的到來。
那小姐久久沒聽到外面聲音,心裡忐忑不安,帶著小丫鬟回到床邊,兩人抱在一起,坐在床沿,也不敢說話了,靜靜等著外面的打鬥聲傳來。
令狐衝沒等多久,外面就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
“寨主,今晚小登科,可得溫柔一點,小嫂子可是官家小姐,別一用勁把小嫂子給弄壞了!”
“滾蛋,可…別想來聽牆角,都…給我滾。”
“寨主,我們沒想聽牆腳,這不是送新郎進洞房嗎?單身一人,這算什麽?”
“我…還不知道…你們打什麽…主意?快滾蛋,別打擾我…興致。”
“寨主,不能呀,小娘子可是我們接回來的,你這是新娘進了房,媒婆扔過牆呀!”
“哈哈,滾蛋,滾蛋,再不走就把你們幾個扔過牆去!”
一個年近五十,身材魁梧的老頭,站在門口,把門外所有人擋住,關好院門,腳步蹣跚向正房走去,嘴裡還罵道:“還想聽老子牆角,嘿嘿!”
令狐衝輕輕走了出去,跟在史少君身後。
史少君走了幾步,感覺背部發涼,猛地轉過身,就見一段劍尖出現在眼前,大吼一聲,身體後仰,避開劍尖,不想劍尖突然下切,劃過胸前衣裳,在身體前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史少君瞬間酒醒,身體倒地,手一撐,向後滑去,猛地站了起來,大叫:“來人!”
話音還沒落下,令狐衝一個箭步上前,出劍刺向他的嘴巴,史少君在身側迅速抽出一把短劍,揮劍格開令狐衝長劍,令狐衝長劍一側,指向史少君左胸,史少君短劍下切,令狐衝長劍上挑,刺向他的咽喉。
史少君心驚膽戰,又接了幾招,隻覺得自己所有招式的漏洞,均呈現在此人面前,被人連攻十幾劍,居然連一招也反擊不出去。
剛想再次叫人,外門傳來一陣陣慘叫聲,心頭一寒,就想外逃。
令狐衝豈能如他所意,長劍連刺,史少君左支右擋,連對方長劍也磕碰不到,怒喝一聲,手中短劍連連劃出,就欲欺身前進,突覺得手腕一痛,右手已被刺穿,慘叫著收回手掌,眉間一涼,長劍已近在眼前。
史少君猛地後仰,右腿高高撩起,踢向令狐衝下陰,令狐衝長劍一轉,切了下去,把史少君右腿齊根切斷,劇痛之下,史少君左腳一軟,摔到在地上,血液洶湧噴出。
史少君忙伸手去點下身穴道,卻哪裡能止得住血,又忙扯下衣裳,想要綁住大腿,完全沒有理會敵人就站在身前。
令狐衝冷冷看著他,那剛才還紅潤的臉龐變得紙般蒼白,表情猙獰,牙齒嘚嘚叩響,猶如見到魔鬼一般充滿了恐懼,心裡歎了口氣,長劍一伸,刺入史少君眉間,瞬間把他殺死。
那小姐和小丫鬟,剛聽到強盜進了院子,忙鑽入床底,四隻眼睛驚恐看著床外頭,只聽到強盜兩大吼,高聲喊人,就沒有聲息了,遠處不斷傳來打殺慘叫之聲,兩人又喜又怕,盼望外面的救星把強盜都打殺了。
過了好久好久,一動也不敢動的兩人,身體都已經完全麻木了,才聽到外面傳來聲響。
“瑾兒,瑾兒,你在裡面嗎?少俠,這門關著,還請把他打開?”
令狐衝臉上蒙著黑布,伸手一掌震斷房門門栓,龔甫行在兒子的攙扶下,擠進了房門,喊道:“瑾兒,你在哪裡?”
龔瑾聽到父親喊叫,忙叫道:“父親,我在床底,快把我拉出來,我的手腳都麻了。”
龔甫行忙趴了下來,看到女兒,舒了口氣,吩咐道:“瑜兒,快,妹妹在床底下,快拉出來。”
龔瑜跪了下來,拉住妹妹的手,用力一扯,把兩人都拉了出來。
龔瑾在兄長的怕打下,雙腿慢慢恢復知覺,拉住父親的手,慢慢站了起來,轉頭四下觀望,問道:“父親,兄長,救我們的恩公呢?瑾兒要去拜謝他。”
龔甫行轉頭看去,身後空蕩蕩的,說道:“剛才恩公還在,瑜兒去找找。”
龔瑜走出房門,外面院子地下趴著一個強盜,空空蕩蕩的,心裡害怕,又轉身回了房,對父親道:“恩公走開了。”
龔甫行瞪了他一眼道:“那你去找呀!”
龔瑜低頭不敢說話,龔瑾看出兄長害怕,忙道:“外面還不知道是什麽個情況,我們在這等等,說不定恩公一會兒就回來了。”
四人坐在房中等待,不一會兒,一陣嘈雜聲傳來,龔甫行出門一看, 只見剩存的二十多個下人,擁著自己夫人進了院子,忙問道:“你們怎麽來了,看到救我們的恩公了嗎?”
龔夫人臉上煞白,勉強道:“那位大俠把我們救出來後,轉身就走了,還說山上沒什麽危險了,叫我們等到天亮再下山。”
龔甫行歎了口氣,道:“恩公高義,竟不留下姓名,這叫我等如何報答?”
抬頭吩咐道:“把院子裡清理一下,找點刀槍棍棒,守好院子。”下人聽了,忙把死屍拖了出去,找尋武器,關好院門。
龔夫人進了房,掩住房門,長噓了口氣,道:“相公,外面好多死屍,恩公他殺了數百人。”
“啊!”龔甫行和兒子被令狐衝提著,一路飛躍,夜裡黑乎乎的,根本沒看清路上情況。
龔夫人驚恐道:“一路都是,這恩公殺性太重了。”
龔甫行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怒道:“殺得好,這些強盜罪該萬死,居然癡心妄想娶瑾兒,就是沒死的,等我們下了山,也讓克州府派兵剿了他,一個個都逃不過死罪。”
在龔甫行怒罵的時候,令狐衝和童易文已經下了山,令狐衝掂了掂手中輕飄飄的包裹道:“這次真是倒霉,一個大山寨,就抄了這麽點財貨,白走一趟了。”
童易文翻翻白眼道:“那寨主房中你怎麽不去搜查,好東西肯定都在那裡!”
令狐衝道:“人家一個小姑娘,我進去幹嘛?沒得敗壞人家名聲,就留給他們,當作驚嚇一場的補償吧!”
“你倒大方,最少好幾萬兩銀子呢!”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