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少傑氣鼓鼓回到山頂,正好看到吳東提著個死屍上來,感到臉上無光,卻又好奇問道:“死的是誰?”
吳東搖頭道:“不知道。”
十幾個外門弟子,把地上兩百多個死屍摸了一遍,東西全部收攏了起來,張安指揮外門弟子把東西包裹好,見兩人回來,忙過去扯開那高大蒙面人頭上的面巾,驚訝道:“竟然是他!”
吳東好奇道:“這人是誰,武功不錯。”
張安神色複雜看了吳東一眼,歎道:“這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錦毛獅高克新。”
周圍傳來一陣吸氣聲,幾個聽到張安說話的華山弟子均瞪大雙眼,看了過來,薛長樂大步走了過來,看了看丟在地上的高克新,笑道:“這是高克新,那麽十三太保就剩下十二太保了!”
幾個華山弟子都笑笑,又慢慢沉默了下來,誰也想不到,這一不小心,就把嵩山派重要人物給乾掉了,這對兩派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呢?
薛長樂笑道:“你們呀,竟瞎想,死的可是伏擊我們華山派的魔教凶徒,跟嵩山派可沒什麽瓜葛,我想,錦毛獅高克新肯定是被魔教高手殺害的。”
眾多華山弟子眼巴巴看著薛長樂,一副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無恥,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的神情。
張安笑道:“長樂說的沒錯,這錦毛獅肯定是被魔教害了,哎真是英年早逝呀!”
陸大有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張安轉頭道:“大有,你是有意見嗎?”
陸大有臉上一白,慌忙搖搖手,道:“沒意見,沒意見,薛師兄說的對,高克新就是死在魔教的手裡。”
嶽華等人都低頭不語,肩部不斷聳動,顯然忍俊不已。
吳東搖搖頭歎道:“哎!我一不小心,居然就成了魔教凶徒!”說著,把那錦毛獅的屍體丟到一眾黑衣人的屍體中。
轉頭對著薛長樂道:“薛師兄,這麽多屍體,怎麽辦?”
薛長樂轉頭打量四周,道:“看那邊人跡少點,都丟到那邊山谷下去,一乾子魔教凶徒,死有余辜,丟到山下喂狼去。”
二十幾個華山弟子,來回跑了十幾趟,才把兩百多具死屍清理乾淨,相互一檢查,全部都在,卻傷了八九個人。
特別是申揚、梁發等五人,個個帶傷,幸好都不太重,早有外門師弟回到山下,找來傷藥,幾人當即脫下衣裳,讓人處理好傷口,又換上新衣裳。
收拾好一切,才讓楊靜靜去通知掌門。
不多一回兒,嶽群帶著妻女慢悠悠走了上來,左右一看,都還在,笑道:“有幾個受傷了?”
薛長樂答道:“傷了九個!”
嶽群眼睛往幾個受傷的華山弟子身上轉了一圈,對眾人的傷勢已了如指掌,都只是輕傷,對行動及後續的修煉都沒什麽影響,點點頭道:“好,做的好!”
鼻子抽了抽,濃厚的血腥味不斷襲來,道:“這裡味道不好,走吧,到前面落腳處再說。”
齊易山等幾個忙搶先下山,嶽群牽著嶽靈兒的手,向山下行去。
嶽靈兒臉上煞白,隻覺得父親手中傳來一股溫暖的內力,迅速在身體裡轉了一圈,胸悶的感覺才消散許多,不好意思說話,低頭跟著父親下山。
寧中則卻落在後頭,對每一個受傷的弟子都仔細詢問,知道都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要求所有沒有受傷的弟子,幫受傷弟子把背上的東西全部接了過去,讓受傷的弟子輕松行路。
寧中則則背上了嶽華的旅包,
嶽華不肯,被寧中則瞪了一眼,感受到母親的堅持,才不得不把旅袋交了出來。 嶽華在寧中則身邊低聲道:“娘,不過是小傷而已,你別這麽緊張。”
寧中則道:“娘才不緊張呢,只是兒子受了傷,做娘的幫兒子背個包,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嶽華低著頭,眼圈有點發紅,低聲道:“沒有不好意思,謝謝娘!”
寧中則笑道:“傻小子!”大步向前行去,嶽華慢慢抬頭頭,看著前面父親母親的背影,微微一笑,大步追去。
嶽靈兒跟著父親轉過一座山,才完全恢復過來,高興沒多久,又變得消沉了,嶽群奇怪道:“靈兒,怎麽了?剛才還高高興興的。”
嶽靈兒扁著嘴道:“爹爹,剛才都不能幫哥哥們的忙?又聞不得血腥味,真是太沒用了。”
嶽群笑道:“沒有誰能喜歡血腥味的,你的這些哥哥們,第一次跟人搏殺,哪一個不是吐得滿地都是,你這還算好的了。”
嶽靈兒將信將疑道:“真的嗎?”回頭看向身後的師兄們。
李笑跟在後面笑道:“當然是真的,誰第一次見血不是吐得一塌糊塗,如果不吐的,可能是天生壞蛋。”
嶽靈兒才感覺好受些,又道:“我都沒幫上哥哥們的忙?”
嶽群笑道:“你都還沒有學堂結業,如果有什麽事要你這童生班的童生出手,他們這些結業的弟子,不如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
嶽靈兒聽爹爹說的有趣,嬌笑道:“爹爹亂講,哪有撞豆腐的?”
嶽群笑道:“你可只有兩年學習時間了,過了這兩年,就得跟著你商洛姐姐她們做事了,到時可不準喊辛苦。”
嶽靈兒高興道:“爹爹,我可不怕辛苦,我練功可刻苦了,別的課程也都是滿分。”
嶽群笑道:“好好,知道你厲害了,過兩年就是華山小俠女了。”
嶽靈兒聽爹爹誇自己小俠女,心裡高興極了,牽著爹爹的手,腳下蹦蹦跳跳的。
寧中則看著腳步輕盈的女兒,歎了口氣,這女兒怎麽還像個小孩,自己這年歲的時候在幹嘛?嗯,爹爹走了,那時華山就剩下師兄、趙師兄和自己,是何等的淒涼!
趙師兄整天呆在房裡不見人,師兄受了傷,是自己每天在照顧,只有呆在師兄身邊,才感覺安心些。後來師兄的傷慢慢好了,華山弟子也越來越多,華山派也慢慢重新強盛起來了,知道現在,華山的武功實力已經超過以前的華山,財力和勢力更是遠遠超過以前的華山了。
看著前面那個寬闊挺拔的背影,寧中則眼中掠過一絲崇拜。
嶽群一行人翻過十幾座山,行出六七十裡,才到了一個鎮子,大家住了下來,重新給傷處換了藥,包裹好傷口。
擊退了嵩山派的一次進攻,大家心裡都極為興奮,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慶祝的時候,晚上都提高警惕,防備嵩山派突然襲擊。
一路行行走走,竟然再也沒有受到襲擊,安安穩穩到達了福州。
林震南把華山弟子全部安排好,陪著嶽群坐在大廳喝茶,慚愧道:“嶽掌門,這次真是麻煩諸位了,也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全江湖都說我林家的辟邪劍譜如何了得,大家都想說魔教會來搶。”
嶽群關切道:“鏢局上下情況如何?”
林震南苦笑道:“我把好手都抽了回來,幾個華山弟子也陸續趕了回來,海龍幫施幫主也派了幾個好手過來,但每天都有高手在局裡進出,我們也抓不到他們!”
嶽群哼了一聲,轉頭對吳東道:“晚上見到人了,警告一聲,擅闖私宅者死。不聽勸告的,都處理掉。”
吳東躬身道:“是,掌門。”
林震南心中一震,遲疑道:“這樣是否妥當?”
嶽群笑道:“我住進了這裡,這裡就是華山派,有敢闖華山派的勇氣,就要有身隕的覺悟。明知道平之是我華山弟子,還敢如此放肆,顯然沒把我華山放在眼裡,這次要他們好好認識一下,什麽叫‘劍歸華山’!”
林震南聽得心驚膽跳,卻又不敢反對,林平之笑道:“爹,你別擔心,這次就要把那些混蛋殺怕了,讓他們知道,只要有華山在,敢對我們林家動心思的,就要受到這樣的打擊,否則以後就是沒完沒了的麻煩。”
林震南也知是這個道理,歎道:“也隻好如此了,就麻煩嶽掌門了!”說著向嶽群深深鞠了個躬。
嶽群伸手扶住,笑道:“無妨,總有這麽一出,倒是被人選中你林家,對你來說卻是無妄之災,你放心,我華山保你全家無憂。”
林震南告謝退下,卻是暫時把這鏢局讓給了華山派。
林平之和父親一起回到房中,把劍譜之事向父親說了,林震南驚訝道:“還真有這劍譜一說,我們和華山居然有這樣淵源?”
林平之道:“是,我問掌門,如劍譜真如此厲害,為何爹爹你沒學到。掌門說,那劍譜您應該又所了解。”
林震南奇怪道:“我不知道呀,我們家哪有什麽劍譜呀?”
林平之急道:“怎麽會呢?掌門都說了,我們家肯定有這劍譜的!那是從華山兩位祖師口中聽來的,華山派並沒有說要把劍譜收回去!”
林震南仔細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動,想父親去世前交代的一句話,神色變得古怪。
林平之一看,低聲道:“父親,你想起來了!”
林震南轉頭看看四周,林平之道:“不用看了,整個鏢局都在我華山布控中,蚊子也別想飛進一隻來。”
林震南眼睜睜看著兒子,歎了口氣道:“你祖父去世前,曾交代我‘向陽老宅的物事,後世子孫不得翻看,否則禍患無窮’,我一直不知道是何意思,現在想來,應該指著劍譜了。”
林平之皺眉道:“不得翻看?掌門說不便回答,難道這劍譜真的有什麽問題?我把這事和掌門說說。”轉身就要往外走。
林震南一把拉住兒子,道:“平兒,這劍譜如是真的, 可非同小可,這可是我們家的。”
林平之一怔,笑道:“爹爹,你不會是擔心華山派貪圖我們家這劍譜吧!”
林震南放下手,也沒吭聲。
林平之道:“爹爹,你是不知道我們掌門的武功到達了什麽境界,才會有這擔心。掌門說這是從華山傳出的,那肯定就是從華山傳出的,說華山有這劍譜,肯定就有這劍譜,這是不用質疑的。”
林平之笑道:“我只是想知道這劍譜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我們家一直就學不到劍法真諦,是哪裡出了問題,說不定掌門可以給我們把這劍法缺漏給補好,到時爹爹你也可以再練練。”
林震南神色變幻幾下,想到這一切以後都是兒子的,既然兒子這麽決定,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再說,是否真存在那劍譜還未知呢?
林平之見父親不在反對,安慰父親道:“爹爹,我以前和你說的,遷到琉球去,你考慮怎樣?要是有了這退路,還用再擔心這種留言中傷嗎,我們抬腳就去了琉球,誰能傷到我們家?”
林震南點點頭,道:“好,我和你母親商量一下,再和華山派溝通如何出海。”
林平之欣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林平之越是接觸江湖,越是對自己家沒有安全感,真不知自家是如何在江湖生存了這麽幾十年,居然還賺了不少錢,不得不說是天大的運氣,但這運氣還能一直存在嗎?林平之一點把握也沒有。
知道父親決定要遷徙到琉球,林平之心裡才松了口氣,在海外那邊,有華山派護住,卻是沒有誰能傷害到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