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其實很年輕,堪堪百年。
大夏開朝之時,當年太祖趙無極天子守國門,直接的將帝都遠離神州浩土中心區域的光州,定都到西北苦寒之地。
時過境遷,悠悠百年,一切開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的強敵已經化作過眼雲煙,而神京城亦成為整個大夏最繁榮之地。
神州浩土第一雄城!
如果自天際鳥瞰整個神京城,則會發現,這建成恰好百年的雄城,所有的建築,都是圍繞著這橫豎兩條十字軸線而建造,而坐落於西區的白虎坊,其軸線便是太行宮所在。
時值半晌午,天穹之上的飄落的雪漸消,天時地利之下,正是整個西區白虎坊巷最熱鬧之時。
一位位用完早膳不久的神京城西的子民,拖家帶口走出家門,大人後面跟著臉上掛著笑容的小娃,正欲出門采購些年貨。
“當家的,今年收成不錯,今兒就你家和我娘家各置辦一條獸腿如何?”
女主人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自豪,前些年年關時,他們都是從娘家拿些東西回家,今年終於可以置辦些禮品,也算是揚眉吐氣。
“這些年委屈你了,今年都聽你的。”
這家男人話音落下之後,其蹲下身子,剛想將自家娃娃抱起,一聲爆裂巨響轟然而至,響徹耳畔,使得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巨響之下,整個白虎坊先是在刹那間陷入了足足熟悉的寂靜,隨後伴隨著一聲小娃的啼哭,轟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騷亂。
“嗚哇!”
懷中的小娃受了驚嚇之後,眼淚向外狂飆,隨後反應過來的一位位子民,臉上怒意浮現,紛紛開口大罵:
“剛消停了幾天,太行宮裡又打起來了,這還讓不讓人好好生活了哇!”
“不是說司天監調動山海圖,加強對太行宮的鎮壓了麽,為何還有巨響轟鳴天際?”
伴隨著一道道或惱怒,或疑惑的聲音,白虎坊中心處的月牙就酒樓二層包廂,目光閃動的王卷,凝重的聲音傳出:
“付兄,這神京城乃天之腳下,為何還會有如此巨響,莫非是有人不顧這大夏律,公然在虛空之上相搏殺?”
王卷說完之後,眸子裡好奇之色愈濃,隨後聲音繼續響起於包廂之內:
“我倒是很好奇,何人這般想不開,非要送死?”
此言一出,王卷身旁的付鑫起身,來到窗邊之後抬手一推,頓時一股冷意自外傳入。
隨後付鑫抬起目光,注視著前方視線的盡頭,回應聲傳出:
“王兄,這段時日咱們白虎坊,尤其是距離坊巷中心處不遠處子民們,日子可不好過,常常有如方才一般的巨響忽如其來,有時候甚至在半夜,不甚其擾。”
話音落下之後,付鑫繼續抬右手抬起,指點向前方,聲音繼續傳出:
“噥,剛剛這一道巨響的出處,便來自那兒。”
說完之後,王卷的身影同樣出現在窗邊,注視著身旁付鑫所指的方向,聲音脫口而出:
“這是,太行宮?”
“正是,正如王兄你方才所言,咱們大夏除了太行宮裡關著的那幾位,誰還敢不要命的在九天之上互搏。”
付鑫的回應聲傳出之後,其收回右手,繼續微微一歎道:
“太行宮裡雖然羈押的都是北海血戰裡被俘虜的戰犯,但是都是修為通天之輩,就連傳說之中的陸地神仙境,也都被關了幾位。
“而這其中,可有一位性子尤為火爆,活脫脫的就是一座易燃易爆的火山!”
“付兄所言的可是那於北海之戰中,被梁破梁大人硬生生轟下凡塵的聖庭南天王?”
“除了她還會有誰,別看其長的美若天仙,這脾氣可是衝的很,據太行宮裡的將士所言,這位南天王一言不合上去便是一拳。
“一拳驚天,哪怕太行宮外有結界防護,這如雷鳴炸裂的聲音,依舊讓整個白虎坊的子民皆清晰可見,可見其力之爆裂,非我等可以想象。”
付鑫接著開口的聲音之中有帶著莫名之色,這種莫名裡帶著一種尤為複雜的情緒。
按理說他們這些時常受到侵擾的白虎坊子民們,應該對始作俑者的南天王西流極為憤懣才對。
但是每每一想到後者的身份和境界實力,心中卻難以產生太多憤意。
南天王西流乃整個太玄之地中原皆強悍無匹的存在,卻以這種方式與他們這些人普通人產生了交集。
雖說偶爾會因為受到驚嚇而感到驚怒,但是更多的,卻是感歎命運之神奇。
無限交織的命運織線的玄奧之處,便是在於一切皆有可能。
一方是曾經高坐於雲端之上的太玄天王,另一方是大夏神京城白虎坊巷安居樂業的子民。
無論是哪個方面,在任何人看來,都不會有太多關聯的兩者,竟然在重重機緣巧合之下,有了聯系。
而且是投訴和被投訴的關系。
思到此處,這些在月牙酒樓二樓站在窗口,注視著前方那巍峨壯麗太行宮的白虎宮弟子們,內心的複雜之色更濃。
“其實話說回來,這南天王西流雖然是聖庭大敵,也被吾國勇士生擒於太行宮,但是我等卻隱隱還是覺得有些敬佩她。”
稍許的沉默之後,包廂之內一位弟子緩緩開口說道,隨後身旁其余人點點頭,回應聲傳出:
“這位南天王西流是個性情中人, 愛恨分明,哪怕是在太行宮裡,也是自信灑脫,或許這便是方才王卷師兄口中的赤子之心?”
“這也不算是赤子之心。”
說完之後,王卷搖搖頭,聲音再一次傳出:
“這就是絕對實力,所帶來的絕對自信!”
此言一出,眾弟子內心之中微微一凜,這絕對二字,代表的是無數修行者的畢生追求。
“諸位快看,這山海圖有所行動了!”
正當眾弟陷入些許思索之後,一人忽然開口,隨後所有人齊齊將目光向上望去。
只見小雪飛舞的蒼穹之上,驟然間七彩光芒大放,隨即一幅佔據整個半邊天際的畫卷緩緩向外展開,無窮無盡的威嚴,蓋壓整個天地!
下一息,一道威嚴的女喝聲自上方滾滾而下:
“西流,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