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是非,只因一己之私便謀害兩條性命,更意圖將祖靈娘娘從高台上推下來,顛覆眾人的信仰。”
“這,就是你說的虔誠?”
江棣接連兩問,震耳發聵。
羅東流飼養鬼奴,他真的會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
他的養鬼術,還是自己教的。那些批注,也是他熬過漫漫長夜寫下來的。
但是,這有錯嗎?
自己不過是想教兒子一個防身本領。
那孩子生性善良,就算養了鬼奴,又怎麽可能會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羅東流死後,他將責任一股腦推在祖靈身上。
我兒子如此善良。
我對你如此虔誠。
你為何不救?
你如此狠心,那我就不再信仰你了。
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其他人也不再信仰你,要徹底斷了你的香火,讓那些信仰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尊惡神!
“生性善良?
世代供養?
虔誠無比?
呵……
都是假的!”
江棣搖了搖頭。
他每說一句,廟祝的表情就猙獰一分。
“我要你償命!”
廟祝怒吼,作勢要撲向江棣。
但是,他被寧采臣按的死死地,連動彈一下都十分困難。沒有了鬼奴之後,他只不過是個普通老頭罷了。
江棣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走出了祖靈廟。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晨練的大爺大媽姍姍來遲。當他們看到老廟祝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很快,城主府和兩大家族的人趕來了。
誰都不敢相信,始作俑者竟然會是廟祝。
沒過多久,寧采臣也出來了。
“弄死了?”
江棣開口問道。
他依稀記得寧采臣那布滿血絲的雙眼,仇恨,是會直接寫在臉上的。
寧采臣搖了搖頭。
“交給城主府了。”
此前,他也想過。
一旦找到仇人,那他肯定會立即出手將其擊殺,不論是誰!
但是當他真的找到了,卻又有些下不了手。
送到城主府,這或許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吧。
“人為什麽能如此善變?”
寧采臣低聲說道。
“當初最虔誠的是他,現在最瘋狂的還是他。”
江棣輕笑,搖了搖頭。
“或許,他從來都沒有信仰過祖靈吧。”
寧采臣長歎。
“走吧,陪我喝兩杯去。”
酒桌上,老道和聶小倩得知了之後,全都唏噓不已。
“凶手已經找到了,小七也可以安寧了。”
寧采臣喝了很多,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痛快。
酒席上,倒是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喝大了的寧采臣和聶小倩一見如故,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對此,江棣自然是極力撮合,經過他的不懈努力……
兩人結拜了!
“妹兒,以後在金陵這地界,哥哥罩著你!”
寧采臣大著舌頭說道。
“誰敢欺負你,我就帶著我家八十萬家丁滅了他……”
江棣臉上滿是笑容,心裡更是已經樂開了花。
多令人羨慕的兄妹啊!
“來小哥,走一個!”
老道也喝多了,異常親切的摟著江棣。
江棣舉杯,輕抿了一口。
“我跟你打聽一個人。
” 老道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或許他見過燕赤霞也說不定呢?
抱著如此的心態,江棣開口問道。
老道打了個酒嗝,在胸脯上嘭嘭嘭的拍著。
“問!”
“你找老弟我打聽……那算是找對人了!問!”
江棣笑了笑。
“你認識燕赤霞嗎?”
“燕赤霞?”
老道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認識,當然認識!我們倆關系好著呢。”
“遙想當年,他打敗三十六萬魔人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給他壓陣呢!”
“我們倆關系可好了。”
“連褲衩子都穿同一條……”
江棣本來還有所期待,聽到這話,卻是不禁苦笑一聲。
老家夥一點都不靠譜!
看來,還是要在寧采臣身邊碰碰運氣。
“小哥,再來一個!”
老道端著酒杯湊了過來。
他也喝大了!
酒過三巡,在老道的不懈努力下,他們倆也結拜了……
——
或許是因為牽扯到了兩大家族,城主府的辦案效率異常驚人。
才第二天,便直接宣判了結果。
羅老漢以陰毒手段害死兩人,收入監牢之中,擇日處死!
凶手已經伏法,寧小七兩人也終於能下葬了。
“畢竟和寧采臣相識一場,我們也去送送他吧。”
江棣開口說道。
話落下,他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麽說的好像是寧采臣死了似的?
“要吊唁,現在不能去。”
老道卻開口阻攔道。
聽到這話,江棣有些疑惑。
現在不去什麽時候去?
老道看出了他的疑惑,便開口解釋道。
“金陵城有個規矩,未及冠而橫死者,入殮下葬時要避光。所有的賓客,要到下葬前半個時辰才能前來吊唁。”
這番話,把江棣說的一愣一愣的。
“避光是什麽意思?”
江棣開口問道。
“就是要在晚上下葬。”
“金陵城有個說法,未及冠而橫死之人陽壽未盡,念家心切,在入殮之前可能會回來和家人父母告別。”
“避開陽光,就是為了保護亡魂。”
聽到這話,江棣不由得撇了撇嘴,瞄了瞄聶小倩。
鬼可不怕陽光!
不過,入鄉隨俗。
既然人家的規矩是這樣,那也就只能晚上去吊唁了。
下葬之日選在頭七,是個一聽就會出事的日子。
寧家的地位在那裡擺著呢,前去吊唁的人還真不少。如果不是氣氛有些低沉,這場面和祖靈祭典也有一拚。
來到寧家祠堂,江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好冷!
這院子裡,好像有什麽東西似的。
“今天是頭七,不會真的要回魂吧?”
江棣暗自怎舌。
周圍這溫度,讓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迎賓客!”
“……”
吊唁結束,寧小七入殮,便準備安葬了。
十幾個家丁抬著棺材向著墓地趕去,江棣等一眾賓客則遠遠地跟在後面。
寧家祖陵在城外,走了很長時間才看到那恢弘的陵園。來到這裡之後,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麽,他覺得更加陰冷了。
“你哆嗦什麽?”
老道看了看他,疑惑的問道。
江棣搓了搓手,聲音被凍得有些顫抖。
“你不覺得……這地方太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