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說法。”
“沒有問題,這個說法我會代替梁先生去向我司更高一層的日本軍部討要來的。”
面對梁義笙開出的條件,德田洋子不假思索的痛快答應了下來。
梁義笙知道自己不可能辭職,畢竟德田洋子還需要在東北依仗自己的幫助。即便自己真的強硬的選擇了辭職,而那無疑也是在德田洋子那裡徹底判了自己的死刑。自己是日本特高課的課長,無論是權力還是掌握過的重要資料。無論是哪一點,都不可能讓德田洋子選擇在自己辭職之後放過自己的……
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看著梁義笙離去的背影,德田洋子陰沉著臉,目光不禁變得充滿疑惑般的迷離了起來。
“您認為她會是無辜的嗎?”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畢竟他的人應該夠聰明,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殺他的。”
“您的意思,他是欲擒故縱?!?”
“不管是欲擒故縱,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都已經無所謂了。重要的是這麽重要的兩起火車爆破事件,他既然選擇了接手,就一定要給我一個結果。這是蒙混不過去的,而在那之前,我就算順著他一點也沒有什麽打緊。”
“您沒有試探他。”
“因為試探已經全無必要。”德田洋子態度堅定:“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他的人絕對夠聰明。而且面對死亡如此淡然,我就知道他的嘴巴應該不是我能輕易翹得開的。”
“但是他剛剛所開出的條件……”
“從我們所在的軍部支出三十條黃魚給他,就說是我們日本軍部的上層對他所表達的歉意好了。”
“三十條黃魚?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啊。”
“沒關系,支給他就好。另外到時候派人,親自送到他的辦公室去。”德田洋子看著梁義笙離去的背影,充滿冷笑的臉上也在泛起一抹陰翳的同時,不禁露出幾分令人為之汗顏般的狠辣之色:“案子要是能破,就當是給他的獎勵。若是破不了,就當提前預支了他買棺材的錢也未嘗不可啊。”
“您的意思是……”
“兩起列車被炸,總要讓我對外有個說法的。如果軍部上層追究我們的責任,我至少能找個羔羊去頂罪的不是嗎?”
德田洋子嘴唇緊抿,目光陰冷……
回到日本特高科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打開了。副官程啟雲就站在梁義笙的特高課課長辦公室內,而且桌子上還放著用金紙包裹的三十條大黃魚。
“門是誰打開的。”
“特高課秘書處的同事,他們有您辦公室的備用鑰匙。”
“這麽輕易就開了我的門?”
“不敢不開。”
程啟雲這樣回答,同時也看到梁義笙泛起在嘴角上的一抹有些顯得自嘲般的苦笑。
“日本軍部的人剛剛來過了,他們送來了對您的賠禮。”
“賠禮?呵呵,是德田洋子送的吧?”
面對梁義笙的反問,程啟雲沒有說話。
梁義笙示意了一下程啟雲,程啟雲會意,隨即關上了房間的大門。看著仍舊被放在梁義笙辦公桌上的那三十條金燦燦的黃魚,程啟雲的臉上同樣露出一抹有些嘲諷般的傾羨笑容。
“德田洋子這一次可是夠下血本的。”
“血本?!?呵呵,那不過是提前給我買副棺材的錢而已。”
梁義笙苦笑。
“德田洋子打算對您動手了嗎?這個狠毒的女人……”程啟雲咬牙切齒,
忍不住由此感慨:“早知道就應該在火車站將那兩列火車炸了,連同那些該死的日本憲兵和那毒辣的女人。” “別說那麽愚蠢的話。”
梁義笙眉頭微蹙,不禁由此斥責。
“知道恭羽曾經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是什麽嗎?那就是刺殺了我原本的上司,也就是原特高課的課長山本賢二。”梁義笙冷笑:“當然,前提是我如果真的是親日派的人士的話。”
“可惜您不是……”
“但那時候的恭羽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梁義笙說:“一個愚蠢的人下台,換上一個聰明強乾的對手,無疑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德田洋子雖然狠辣,但耍的不過都是些小聰明而已。而這樣的小聰明,在我看來永遠上不了道兒。有這樣愚蠢的人留在日本軍部操控東北方面的大局,其實對我們工作的開展是有好處的。如果可以,我是絕對不會輕易選擇動她的。因為繼她之後,很可能……”
梁義笙目光陰沉,表情也有些充滿畏懼起來。
“您是不是已經感覺到了什麽?”
“哼哼,有人一直惦記著東北哈爾濱日本軍部這片沃土和肥差。而那家夥,我們也早晚會碰面的……”
梁義笙說話的語氣有些沉重,似乎已經想到了很久以後的將來事。程啟雲很明顯沒有他那樣的深謀遠慮,此時面對梁義笙的多愁善感,或許身為副官的他就只能選擇勸慰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早來晚來還不是一樣嘛。”
“不一樣,當然不一樣。”梁義笙口氣堅定,態度也充滿決絕:“在他到來之前, 我需要安排好現在還沒有安排好的很多事情。德田洋子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那是在於她的愚蠢。但是那家夥,卻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
梁義笙微眯雙眼,似乎對那個所謂的口中之人充滿了忌憚。程啟雲並不曉得那個人到底是誰,沉默多時就只能有些無奈的一聲淺笑。
“將來的事情我們將來再去想,如今擺在我們眼前的事情就已經很難解決了。正如您剛剛所說的那樣,德田洋子的錢我認為可不是白送的。您既然選擇承接了那兩起案子,恐怕我們不給她一些甜頭應該是不行的了。”
“關於這件事情,我早就想到了。就在行動計劃成功的當天,老實說我就已經對於此次事件的善後開始做出未雨綢繆般的新設計了。”
“和您接下來準備進行的行動新計劃有關。”
“老實說的確有一些關聯。”
梁義笙語氣堅定而不乏輕松。
“您好像一點兒都沒有緊迫感。”
“為什麽要有緊迫感呢?”
面對梁義笙的反問,程啟雲有些不知所謂。
“難道您覺得針對這兩起案件的交代很容易?”
“呵呵,老實說的確不難。”
梁義笙笑了,而程啟雲根本猜不到梁義笙到底有什麽樣的計劃。
“處座英明……”
盡管猜不到梁義笙的想法,但對於梁義笙的頭腦,程啟雲不得不說自己會予以十二萬分的敬服。他本來還想說梁義笙有夠老謀深算的,可這個詞匯到了嘴邊,卻感覺到些許的不妥,最後還是被他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