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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的逆反》第6章 你……想封聖嗎?
  乾涸黃土大地上,日頭高照,空氣仿佛都蒸騰得有些扭曲,一眼望去荒無人煙,只有黑鴉偶爾在枯死的老樹上嘎嘎叫著,有一個少年,正佝僂著往前漫無目的地走去,走得很慢,滴答滴答,順著面龐打在大地激起塵埃,那是殷紅的血。

  無論誰看見此刻的少年,都要吃了一驚,那涓白秀氣的年輕臉蛋此刻被人劃出了許許多多道血痕,縱橫七八,比路邊枯死的老木那皺巴巴的樹皮還有嚇人,血水止不住,依舊滾落。

  然而,若是有人此刻在少年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便會發覺那隱藏在血紅中的傷痕一點一點正在收攏,少年每走一步,那傷口便漸漸淡一些,直至一條傷痕徹底彌合,仿佛神靈的手抹過似的,恐怖的傷口消弭於無痕,肌膚甚至比之以往更嫩了些許,只是少年臉蛋上的劃痕實在多了些,即便過了這般久,依舊看上去叫人害怕。

  少年是霍搖山,李義沒有食言,把他放了。

  李義把霍搖山的臉毀了去,可惜他萬萬猜不到霍搖山身上有著三爺的存在,傷口看上去恐怖,但其實多是皮外傷,沒有傷及根骨元氣,三爺將其恢復並不難。

  “三爺。”霍搖山輕輕低喚了一聲,虛托手掌,掌心漸漸浮現了一隻奇怪的眼珠,眼珠依舊活靈活現,只是揮舞經絡鞭子時沒有了以前的歡呼雀躍,稍許有些疲乏似的。

  霍搖山一攥拳頭,三爺便被他收了回去。然而,雖然三爺把他的傷痕消去,甚至讓他變得比以前更俊美了三分,但他依舊沒有多少歡愉,臉上的傷口容易治愈,但心口上的傷痕,並非那麽容易消解。

  李仙兒被人從他身邊搶走了。

  或許霍搖山並沒有愛惜李仙兒勝過一切,或者說帶走李仙兒的是他親哥哥而已,又或許李仙兒只是他漫漫人生中所擁有的女人之一罷了,然而即便再找出更多理由,都無法駁斥他面對李義時,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無力感,無法反抗,無力掙扎。

  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這個從小到大享受慣了的公子哥兒,把什麽事兒都從不放在心上的少年,因這件事兒,終於徹底放下了前世今生的包袱,他頭一次如此渴望變強,希望得到力量,無論這力量是來源於自身的武力,還是掌控在手中的權柄。

  他繼續往前走,渴了便舔舐自己臉頰上流淌下的血,餓了便咀嚼隨手在路邊扯下的草根,苦澀的味道,奶黃的日光,長又長的影子,他根據太陽依稀辨了個方向,一直一直走著。

  只是他的體力終於是有限的,三爺雖然是莫名厲害的奇物,但也經不起少年如此折騰,將他臉上的傷口消去,便也漸漸無法提供更多力量支撐消耗,隱去沉眠了,霍搖山走到一個大樹下靠著,片刻功夫便睡了過去。

  將霍搖山從睡夢中勾起的是一陣飄香,睜開眼,身上蓋著一件西北人家常見的羊毛氈,眼前是一個火堆,上面正烤著麥餅,煮著肉湯,周圍坐著幾個人,他原以為是路過的旅人,仔細一瞧,竟發現是熟人。

  真的是熟人,雖然霍搖山認得的人沒多少,而且多在錦衣侯府裡,但偏偏這幾個人是他認識的,甚至他曾不止一次想過是否要偷偷宰了這幾個家夥呢。這幾個人長得也頗有趣,一人頭髮卷曲橘紅,像是點著了一團火,一人黑不溜秋,在黑夜裡看去好像只有一口白牙飄在半空,還有一個枯黃乾瘦的小矮人。

  “安得臣先生,林肯,李達爾,真沒想到是你們救了我,

謝謝,我真的很感謝。我先前對待幾位有些無禮,沒想到……”  原來這幾個人,便是受命來長安給霍搖山畫肖像的安得臣一行人,當初霍搖山對他們很警惕,一直將他們關在府裡,直至在他們行李中發現了安得臣的火炮設計手稿,才如蒙大才,將其高高捧起,他們要去考察帝國西北的風土人情,霍搖山欣然歡送,沒想到這夥人居然還在關中晃蕩,今天還把昏倒在路邊樹下的霍搖山救了,機緣巧合,物是人非,真是叫人感慨萬千。

  安得臣笑著點點頭,數個月的風塵奔波讓他原本的白皮膚變得深色許多,打了一碗肉湯,從火架上取了一個麥餅,遞給霍搖山說道:“你的身體很虛弱,不要多說話。”

  霍搖山接過食物,簡陋的食物在此刻饑餓的少年眼中,仿佛成了天底下最香氣濃鬱的存在,立時抓著餅子就著熱湯,呼哧呼哧歡快地吃了起來。

  遠處林肯與李達爾看著他,雖然當初他對這幾人很不講情面,但安得臣畢竟是布道傳教的信徒,已經把少年人的魯莽盡數忘懷了,至於林肯,這個從來被人呼來喝去的奴仆,更不會有什麽怨言了,幾人中只有李達爾依舊對霍搖山有些芥蒂,他是個生意人,記性好得很。

  冷寂的野外,在霍搖山有意籠絡下,幾人很快便聊開了,多數時間都是安得臣在說話,講了在關中的見聞,講了給鄉人布道時遭遇的種種不堪追打,霍搖山耐心聽著,心底漸漸萌生了一個念頭。

  說起來,這也是霍搖山當初的打算了,那時他對安得臣幾人一改初見時的冷淡,變得熱情而恭維,便是在搜查幾人隨身行李時發現的一遝圖紙,霍搖山仍隱隱約約記得那圖紙上畫得東西,那是這個世界上他所能想象中的最強武力,火炮。

  那圖紙便是安得臣一直閑暇時思考的一款火炮設計手稿,霍搖山見到圖紙的第一眼,便想要把此物獻給朝廷,只是他一直沒有什麽渠道上達天聽,又發現國朝似乎至今未曾了解火炮的威力,唯恐得不償失,獻上去也是明珠蒙塵,得不到什麽賞賜。

  蓋因此,安得臣幾人要離開去遊覽西北風貌,他也很爽快的放人了,實質上他心裡還隱約有一種奇貨可居的想法,畢竟他年紀小,即便將安得臣的用處告之朝廷,哪怕皇帝賢明得看出安得臣對國家的利處,又能給他多少賞賜呢?但若是等他長大一些,說不得便能得爵得官,得美人得宅田。

  然而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那時的斤斤計較,在經過李義的一番折辱後,那刮花了臉的徹骨痛,把他痛醒了,即便他住在錦衣侯府又能怎樣,他繼承不了錦衣侯的爵位,甚至他爹為了救他把沙子盜眾賊放還給李義,再加上圍剿沙子盜費錢費糧無功而返,罷官去職都是有可能的。說到底,霍搖山將來真正能得到的,不過只是當年初代錦衣侯為長房在關中置下的產業,爵位官職,他爹給不了的,然而錦衣侯府的家財再多又能怎樣,沒有強大的武力,沒有足夠的權勢,不過是一隻待宰割的肥羊。

  霍搖山明悟了,在短短幾個月裡,他已經前後遇到兩次生命危機,在這個朝不保夕的年代,所有的未來預期都是水中花、鏡中月,盡快變現才是王道。

  他要把安得臣這張牌提前打出去。

  理順了思緒,霍搖山霎時眸子明亮,注視著身旁依舊絮絮叨叨的安得臣,一字一頓道:“安得臣先生,你想封聖嗎?”

  “封……封聖?”安得臣怔住了,像是傻了似的。

  霍搖山的聲音便像是魔鬼在誘惑似的,悠悠道:“對,像聖彼得,聖馬格裡特,不,你將比他們更偉大,主在東方的事業將在你手上發揚光大。對,現在這機遇就在你面前,我會幫助你的。”

  安得臣、林肯、李達爾三人徹底目瞪口呆,天可憐見他們充其量只是業余考察團,就在昨天他們還被牧羊人的石頭丟的鼻青臉腫,只因他們和他妻子孩子多說了兩句話,可現在,聽聽,這位爵爺對他們說了什麽,封聖?

  “是的,你們沒聽錯,我也沒說錯。”霍搖山點頭認真道。

  ……

  次日,一行人踏上了規程,莫說是安得臣了,即便是唯主人之命是從的林肯,有點貪婪狡猾的李達爾,都被霍搖山畫的大餅迷得暈頭轉向,毫無猶豫跟著他回長安。

  這一次霍搖山運氣不錯。

  整個長安以西,像是胡椒面似的撒滿了遊騎,城鎮上到處都貼滿了尋找霍搖山的懸賞告示,很快便有外出搜尋沙子盜去向的騎兵遠遠發現了地平線上孤零零的一行人,將他們帶回了府去。

  到了錦衣侯府,霍搖山自然得到了最好的照料,霍百煉與桂玉真把他轉了又轉,打量了無數圈,終於確認兒子安然無恙,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斷。桂玉真不放心,又請施求活把了脈,施求活萬分驚訝,霍搖山的身體不僅沒壞,居然比以前好了許多倍。

  再次被霍搖山鼓舞起在這個國家播撒信仰種子的安得臣,充滿希冀坐在房間裡等待,霍搖山則與他的父親展開了一次男人間的對話。

  “不行!”霍百煉果斷拒絕道,“你以為奏折是什麽,那是要呈上去給朝廷的,軍國大事豈可兒戲?什麽火炮,你以為我是老古董嗎,不過就是大銃罷了,多裝火藥,還不是個嚇人的玩意兒,草原上的韃子們早就記住血的教訓了,他們每年從西域千裡迢迢買去了硝石硫磺,做什麽?拿來打我們,別傻了,他們自然知道玩火器是玩不過我們的,還不是拿來專門訓練他們的戰馬,不怕火藥的炸響和煙霧。”

  霍搖山窮盡所有能想到的語言詞匯,榨乾肚子裡最後一滴墨水,想方設法向霍百煉描述火炮的威力,可是開國時打韃子並且依舊沒有多大改進流傳到現在的火銃,其威力已經在霍百煉腦子裡根深蒂固了,他拒絕相信霍搖山告訴他的火炮至上論,這個當初從講武堂畢業時被太祖點評勇略難當四字的騎兵將領,始終堅信帝國最強的力量是馬刀和鐵蹄。

  甚至到了深夜,霍百煉看著精疲力竭但依舊鍥而不舍的兒子,不免安慰道:“我知道你的目的,爹打了敗仗,放跑了俘虜的沙子盜,朝廷和陛下已經不可能輕輕放下了,不過你不用愧疚,你還是個孩子,愛看熱鬧是天性,爹年輕時比你還頑皮,誰也沒料到那賊子李義膽子竟然這麽大,公然在長安城腳下綁人。”

  “爹不怪你,相反我還很欣慰,你杜撰誇張了什麽勞什子的火炮,恐怕也是被人哄騙了,但你始終是想讓我能因這獻炮之功而免於責罰,是孝心。”霍百煉捶捶心口,笑呵呵道:“爹這兒,收到了。”

  這一番老父親的肺腑之言,情真意切,霍搖山聽得險些落下淚來,他再也不提讓父親向朝廷推薦安得臣和他的火炮了,在書房裡待了許久才離去。

  只是霍搖山被李義刺激得實在厲害,他已經經不起任何等待的折磨了, 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忽然他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猛然的動作驚醒了守夜看護的丫鬟。

  “穿衣,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待馬車從府裡後門出去不遠,便有一個丫鬟敲響了霍搖山父母房間的門,在門外恭聲道:“老爺,夫人,剛剛後院馬廄的馬爺爺托人帶話,公子坐馬車出門了,侍衛安排妥當了。”

  霍百煉披了一件衣裳,連鞋子都顧不得穿,赤著腳開了門,一雙大眼在漆黑裡瞪著丫鬟,沉聲道:“他去了那兒?”

  丫鬟被霍百煉的樣子嚇住了,怔怔道:“馬爺爺說,去……去的方向,好像是公子新拜的師父鐵河大人的府邸。”

  “果然。”霍百煉心裡深深歎了口氣,打發走了丫鬟,關上門走回床沿呆呆的坐著,桂玉真不明所以,忙問前因後果,又拍著床嗔罵道:“那孩子才剛從沙子盜手裡逃出一條性命,怎麽還不知道收斂,快派人把他叫回來!”

  霍百煉便把霍搖山來書房找他的事情說了,終於歎道:“罷了,隨他去吧,孩子長大了。他像他爺爺,決定了的事情總要去試試,我們遠遠看著就好了,鐵河雖然年輕,但應該不會陪他瘋吧,可是……唉,真的說不定……”

  霍百煉是真的茫然了,明明這只是一個少年人的狂想,可只要一想起在書房裡霍搖山信誓旦旦向他繪著火炮藍圖時那昂揚四溢、揮毫潑墨的樣子,竟隱隱約約有幾分當年他遠遠在祭天台下望見的,太祖皇帝禱告天地、誓師北伐的龍虎之象,那麽的胸有成竹,那麽的頂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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