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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孫的逆反》第7章 韃子、土司、倭寇、白番
  霍搖山是天微微亮起時,馬車輪軋著晨曦的光輝駛進府裡的,當他下馬車時,遠遠看到一匹神駿的小馬正唏律律叫喚,老馬帶著四五個漢子竟是壓製不住。

  見了波斯種,霍搖山忽有一種物是人非、換了天地的感覺襲上心頭,明明李仙兒才去不到兩日,他竟約約有了些寂寥。是他曾經太獨處了麼,霍搖山這才發現李仙兒在他心中竟割去了一片小天地,那裡寄放著她的笑顏、舞劍、淚流、全部的回憶,思來想去,不意李仙兒反倒是他最親密的人,某種意義上甚至要超過生下他的那個女人、養育他的桂玉真。

  李仙兒曾說過,波斯種是世上最聰明的馬兒,她只需發個信號,波斯種便可自己咬斷韁繩,掙脫束縛逃到她的身邊。這一點,霍搖山並不懷疑,因為李仙兒已經在祠堂那次展示過這種神奇,當日波斯種正拴在馬車的車轅上,可它並未隨李仙兒歸去,李果兒恐怕是因為當時只顧得捉霍搖山逃命勒索,沒有注意到,可李仙兒絕不可能忘記,但她還是沒有把波斯種帶走。

  “你是把它留給我嗎?”霍搖山心中默然念道,忽然那波斯種掙開束縛,從人與人圍挨的空隙處,一個矮身竄了出來,恰似一道黑色的流光,奔到霍搖山身邊,霍搖山的雙目與波斯種的眼睛對視,彼此再無先前的警惕疏離。

  遠處老馬等人大驚,這才驚覺霍搖山居然在場,尤其是老馬,更是嚇得三魂去了七魄,他可知道小爺曾經差點兒就被波斯種給撞傷,然而在老馬朝霍搖山奔過來救駕時,卻是忽然一頓,詫異地發現霍搖山的手撫摸在波斯種的額間。

  下一刻,霍搖山拽著韁繩,波斯種的馬鞍還沒有掛上,他微微屈起膝蓋一跳,直接跨到馬上,波斯種則是順從地低下頭,四隻蹄子穩穩抓住地面,便是曾經老馬找來最溫順的懷孕母驢,都沒有此刻波斯種騎來爽利,霍搖山輕輕一踢馬腹,便繞著馬廄前的一大片空地來回奔走,老馬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很快,在吃飯的時候,霍百煉與桂玉真便知道了這個好消息,他們倆自然是高興極了,一家人難得相盡歡,誰也沒提起昨晚霍搖山星夜去鐵河府邸的事兒。

  ……

  應天府,皇宮大內,謹身殿。

  正值深夜,整個應天府都隱在漆黑的夜幕裡,從高高的天空往下,唯獨幾處星星之火依舊搖曳著亮光,而其中尤其以西南角最是連綿不絕,恍若明晝。那一大團光亮圍簇的便是一座煌然的宮殿。

  四面都點著宮燈,千百盞照得明亮,廊下皆是肅然的大內侍衛,保衛著宮殿和宮殿內的皇帝陛下,廣場上站著一排排太監宮女,擺著漂亮精致的儀鑾,在夜風下吹得有些瑟瑟發抖,但依舊恭恭敬敬聽候吩咐,隨著準備等批閱完奏章的皇帝陛下擺駕回寢宮。

  恢弘寬闊的大殿內,卻只有寥寥幾個太監宮女伺候著,他們便像是一盞盞宮燈一樣的物件,只是起著點綴,除卻了呼吸,儼然便像是一件擺設、一個器物。在那殿上高坐的,便是現如今國朝的主宰,整個東方權勢最為顯赫的帝國皇帝。

  謹身殿是皇帝陛下接見朝臣、宗王勳臣、番邦使節的宮殿,太祖建造時並未將其作為皇帝批閱奏折的所在,只是今上卻很喜歡在這兒處理朝政、看書讀史,後殿甚至擺著一張當年他征戰留下的行軍床,累了或遲了,便直接在後殿躺下休息,天不亮便直接去前殿上朝。

  實際上謹身殿堂皇有余、舒心不足,

這兒本來便不是給皇帝歇息辦公的用處,今上唯獨喜歡此處,亦不過是因為當年率兵進應天,皇宮大內被那場兵禍所累燒了盡半,尤其是後廷更是慘不忍睹,唯有謹身殿打掃修飾一番尚能用一用,在修繕重建皇宮的期間,皇帝陛下便把此處暫設為禦宮。  為得免去朝廷上的閑言碎語,同時也是對當年建造這座皇宮的開國大帝的尊重,謹身殿向來為后宮妃嬪的禁地,未成年就藩的皇族子嗣亦不得入,若是想要寵幸妃子,他往往回寢宮召幸或是直接去妃子的宮居,整座皇宮唯有堇妃一人免於此製,可以來謹身殿伺候皇帝飲食,膳食之間以歌舞助興。

  忽然間,幽深寂靜的大殿悠悠蕩漾一聲長長的歎息,皇帝擱下筆,長歎了口氣,中間他那個隻坐了三五載龍椅的侄子不算,國家傳到今天不過也才兩代,尚且還是朝氣蓬勃的時候,但即便如此,還是叫人省不得心。

  在北方,從開國到現如今,韃子始終是歷代皇帝的心腹大患,尤其是他如今坐鎮帝都應天,偏居江南,處理起北方的軍務來總是稱不上順心如意,實在是太遠了,遠沒有他當年在北京做藩王時那般能夠對韃子動態迅速反應,幾次大兵征討,靡費甚多,勝利是勝利了,但他知道這勝利是虛的,韃子根本沒有被他打得傷筋動骨,幸好韃子內部四分五裂,終究不能像當年那樣擰成一股繩,對付起來也輕松了許多。

  在西南,錦衣侯霍成鋼數月前便把雲集數省的兵馬整訓完畢,於重慶誓師南下,皇帝已經頒下旨意,今年四川押解到京的秋稅秋糧只需一半,剩下半數全部截留作西南大軍的餉銀軍糧,有素來稱作天府之國的四川全力供應,皇帝並不擔心這場戰爭的勝利,實際上那些土司雖能得逞一時,但整個帝國煌煌如泰山般壓下,終究是死無葬生之地的下場。

  皇帝放下了霍成鋼遞上來的奏折,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壞,他早有心理準備,西南山川險峻,毒蛇瘴氣,歷朝歷代都是個麻煩的地方,贏是一定能贏的,只是被這地理拖累,這場戰爭只能是一場你來我往的消耗戰、疲憊戰,看誰能堅持下去罷了,只是西南貧瘠,縱使有些礦產也埋在山裡,運出來也是得不償失,這場平叛戰爭所獲必然是少得可憐,朝廷甚至在戰後還得撥款安撫地方上無辜被戰爭波及的州府百姓,終究是虧損元氣、得不償失。

  北方的韃子與西南的土司,除卻這些記載於史書千百年的老麻煩外,皇帝陛下的帝國還有了新的挑戰,以前的中原王朝從未碰到的麻煩,渡海襲擾的倭寇,西國遠來的白番艦隊。

  倭寇是在前朝末年便漸漸出現,在太祖開國那會兒達到了頂峰,曾經離應天不過一江之隔的寧國府,不過區區百五十裡外的地界,地方知府竟然上奏發現倭寇蹤跡,整個應天府嘩然,事後查證不過是不足三百的倭寇,上岸深入五六裡,劫掠二三座村莊,實際損失有限,但國朝的臉面卻是大大受損,太祖亦是勃然大怒,發憤要征討日本國。

  但當時整個國家的軍事力量全擺在北方,韃子雖然被趕出中原,但其勢力依然極其龐大,整個國家百廢待興,為了供養北方防線上的大軍和即將開始的遼東收復戰爭,民力用竭,實在撐不起造一支艦隊遠渡重洋去征討一個遠海之國,再加上前朝韃子兩次渡海之征的全軍覆沒,前車之鑒猶在,太祖歎了口氣,只能遣使去日本國要求當權者約束國內的寇盜。

  然而當時日本國正值內亂,那是千年未有的大亂,君殺臣、臣殺君,同胞兄弟亦是心懷利刃,父子妻女相殘慘劇不絕於耳,你殺我,我殺你,殺來殺去,昏天黑地,便連山上吃齋念佛的僧人,都一手持經書佛珠,一手抓著戒刀,口誦阿彌陀佛,下山來殺人了。

  那般世道,便連高高在上的當權者亦是朝不保夕,大國天使駕到又如何,匆匆敷衍了事而已,然而伴隨日本國時局愈發混亂,拿著一把刀抱著一片船板便下海打劫的落魄兵卒、破敗浪人愈來愈多,太祖無奈之下,只能沿海多設屯兵堡,預警禦倭,順便一紙詔書命朝鮮國王督造艦隊攔阻倭寇,帝國派一批能工巧匠助其打造戰船,朝鮮國與日本國不過一海之隔,由其負責看守鯨海,將倭寇扼殺在下海的第一時間,最是合適。

  今上登基以來,幾次遠征把韃子主力驅趕至漠北,國力恢復很快,雄心壯志之下便營造了一支歷朝歷代聞所未聞的大艦隊,揚帆大洋,保衛海疆,原本是準備好好殺一波倭寇的,怎想到日本國內的亂局漸漸平靜,有一諸侯織田氏吞並敵勢、降服不臣,雖然名義上沒有禦極一國,但實力上已經叫那些地方上的強權諸侯稱服畏懼,戰爭少了許多,以至於原本打造史無前例大艦隊準備拿來對付的倭寇亦是少了許多。

  皇帝便把艦隊派出去,巡視南洋,收了數百個小國稱臣納貢,服膺遠國,總算是一樁好事。然而,沒想到原本預想的敵人——襲擾帝國沿海的那些倭寇沒了下文,南洋之上卻是有了一些不速之客,從遙遠西方而來的白番軍艦。

  水軍總管、南洋宣慰使、艦隊提督、海事衙門正二品掌事官,賜尚方寶劍、穿飛魚服、皇城騎馬行走,暫代皇帝陛下巡視南洋、權宜處置一應番邦事務的鄭寶,派訊船遞上奏報,原來那夥兒白番已在天竺國立下跟腳,覺得根基扎穩,往東擴張,這才碰上了正在南洋巡視的帝國艦隊。

  這一夥兒人,與來帝國販買絲綢瓷器等財貨的商人完全不同,其掌握有強大的武力,雖然人少,但船堅炮利,他們雖然在這兒是少數,但在遙遠的泰西地,亦有一個強大的母國,人口千萬眾,兵勢數十萬,且其已經仗著武力,兵進馬尼拉,滅了一個早已向帝國稱臣的遠藩。

  鄭寶所率艦隊雖然不遜色於其在整個東方全部勢力的總和,但白番眾畢竟不是南洋那些不聞教化的撮爾小國。白番雖然狂傲滅了馬尼拉,挑釁帝國,但鄭寶卻不敢貿然開戰,一面派出使者與其接觸,一面則派遣訊船火速回應天上報,如何處置,還是得皇帝陛下親筆裁決。

  念到此處,皇帝陛下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據第二艘訊船的消息,鄭寶派去與白番接觸的使者倒是受到了其熱烈歡迎,彼輩亦是聽聞天朝繁華文明的人物,完全沒有像對付如馬尼拉這般南洋小國,招呼不打一個,便直接上門滅其國。

  那使者已經被白番迎去了天竺本據,具體的見聞消息還不曾傳來,皇帝陛下精擅陸戰,不通海事,但也知道大洋之上消息傳遞向來是按月計算的,若是遇到風浪暗礁等海難事故,消息傳遞在路上耽擱一年半載都是有的。那使者即便是過年節時才從天竺返回,皇帝陛下亦不意外,只是提筆在奏章上寥寥記了一筆,若是派去的使者返回,命他速速來應天見朕。

  再下一本,皇帝陛下愕然發現這居然又是鄭寶的奏折,他翻看了一下時間,竟是發現與上一本奏折前後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差,他招來司禮監的太監,微怒道:“鄭寶的兩份奏折,一份寫於兩個月前,一個寫於一個月前,為何前後相距一個月的奏折竟同一時間擺在朕的書案上?”

  太監嚇得臉都白了一層,面色如紙道:“稟奏陛下,通政司那邊特地提過,今年氣候反常,西北風比往年刮得早了三個月,訊船逆風而行,在海上耽擱久了。”

  “既如此,那該是兩封奏折一起延遲才是,為何偏偏一起呈上來?”皇帝歎口氣又問道。

  “這……”太監答不上來了,伏在地上卑微道:“奴婢不知,還是請陛下派人喚來通政司的大人們回話吧。”

  “罷了,此系天時耳,然通政司負有梳理天下奏章之責,總算是有怠慢的地方,著通政司從四品以上官員,全部罰俸半月,以儆效尤,望他們勤勉任事啊。”

  宮殿內鴉雀無聲,眾宮女與太監都聽出了皇帝陛下歎息中的落寞孤寂。唉,皇帝高高在上,卻是高處不勝寒,如今華發叢生,兩鬢灰白斑駁,只有胡須還是濃濃的黑色,英雄遲暮,叫人扼腕。

  皇帝賞罰施威一番,這才拾起奏折繼續看,第一封是鄭寶在得知白番艦隊攻滅馬尼拉時寫的,而此一封,卻是鄭寶與那支佔據了馬尼拉的白番接觸一月後,細細了解搜集相關情報後寫的。

  有兩件事特別值得注意,鄭寶同樣也著重強調了,第一件便是鄭寶尤為推崇備至的武器,白番的火炮,與帝國這邊的銃器相比,威力強得可怕,其火炮載於大帆船上,那白番艦隊的首領自稱是加班王國東方艦隊馬尼拉分艦隊司令,他們在東方一整夥人都是奉加班國王與教皇冕下兩位尊敬陛下的命令開拓東方的,追求商業利益而不會傷害文明國度,言語之間對天朝敬奉有加。

  那分艦隊司令的座艦便是整個分艦隊最強的一艘,載有足足五十四門身管火炮,據司令官所說,遍數整個東方艦隊,這一類的戰艦也是很少的,然而他又提到東方艦隊總司令官安德烈閣下的座艦征服美洲號足足裝備了八十八門火炮,每一門火炮都要比他船上最好的火炮更粗更大更長更強。

  鄭寶派去的交涉官在曾經屬於馬尼拉酋長的廳堂上問起,東方艦隊如此強大,他們的國王與教皇把如此強大的武力派到這裡,又如何保障他們自己在泰西地的安全,難道說加班王國已經強大到舉目四望無敵手的境地了嗎?

  那分艦隊司令則是笑笑,說他們遙遠的母國,亦有一支強大的艦隊,尤其提到了裝有一百四十四門巨炮的超級軍艦,那樣的軍艦在他們母國也不過只有區區五指之數,實際上只有四艘,但每一艘都是能夠毀城滅國的武具。

  這四艘超級戰艦,有兩艘在加班國王麾下服役,一艘名喚君王號,一艘名喚無敵號,另兩艘則在教皇冕下座下聽令,一艘叫做天父號,一艘叫做至尊號,四艘戰艦合起來便是:君王無敵,天父至尊。

  囂張霸道,狂傲無邊。

  皇帝陛下放下奏折,捏了捏鼻梁,苦笑道:“可是他們有囂張的本錢。”

  在那份攤開的奏章上,繪有兩幅圖,那是隨船描繪萬國風土的畫師所繪,一幅是細致的大炮草圖,但只有個粗看樣式的模子,一個便是那馬尼拉分艦隊司令官的座艦,尖底軟帆,與中原自不一樣。

  鄭寶奏折說,這些白番對火炮看得極嚴,但他已經聯絡了熟識的白番通譯,尋找到不少南洋的白番海商,打算重金求購在打戰中打廢了的火炮,這些損壞的火炮管理上相對寬松,相信很快便有好消息傳來。

  皇帝陛下繼續往下看,鄭寶又講起了第二件事,這第二件事便叫人毛骨悚然,縱使是奪了自家親侄子帝位的皇帝陛下看了,也是不免拿著奏折的手指顫動,原來鄭寶在馬尼拉搜查情報,那些在海上漂泊數月的水兵又在岸上肆意狂歡, 情報搜集容易許多,很快便得到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那分艦隊司令官驕傲宣稱的征服美洲號,整個東方艦隊最強的戰艦,東方艦隊總司令官安德烈的座艦,那美洲之名,並非是瞎編亂造的小地名,而是據傳廣闊無邊、足有四五個國朝大小的地方,那上面的兩個人口數千萬的大國已經叫加班王國給征服了,他們水兵在酒酣腦熱之際,數千眾無不異口同聲驕傲宣稱,他們在那片大陸上屠宰了超過七千萬人!

  七千……萬!

  若是整個應天城,包括城外的村莊,駐軍,百裡范圍內的全部人口滿打滿算七十萬人,那麽這些遠洋而來的白番眾,竟是殺絕了足足一百個應天城,一百個!

  皇帝陛下捏著朱毫的手指都因用力而隱隱發白,可沉默了許久,竟是不知該如何在這份奏折上批閱文字,皇帝陛下自就藩以後便多在軍伍之中,自然明白事理,不消說這些載著火炮的大船威力如何,單單以他無數次準許鄭寶所請,追加錢糧餉銀打造戰船、征募士卒而辛苦建立帝國艦隊的經驗來看,白番人能擁有如此規模的艦隊,其財力、國力便不可輕覷,乃是一個遠比韃子更棘手的敵人。

  “鄭卿泛舟大洋,為國勞神艱苦,朕心甚慰,然只求火炮樣板而無鑄炮匠師,亦是徒然,望卿多加勉勵,為國搜羅白番匠人,卿家暫管南洋諸國所欲奉獻於朕之珍玩財寶,盡可隨意取用,助力招募、搜羅、邀買白番匠師,無所不用其極。”

  思量許久,借著燈火,皇帝陛下在奏章留白處,提筆如此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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