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不是瞎怎呼,這板車真的很涼,它不是那種低溫造成的冰涼,而是給了哥們一種、近似陰涼的感覺,讓我在完全沒有準備的前提時,根本就承受不了。
當然,我也不是忍受不了,可問題是,在這夏天,木頭板子怎麽會這麽涼呢?即便現在是深夜,那這木板鋪底兒的騾子車,也不該是這麽涼啊,你要說是鐵皮板車,那還有情可原,但問題是,大叔的這輛騾子車,它的整個車板,可都是全木材質啊。
“呵呵,俺就說你們城裡娃子金貴嬌嫩吧,沒個墊子都坐不了俺這光板車是吧!”趕車大叔呵呵一笑,以為哥們是嫌棄他這光板車呢。
我也是生怕他誤會,擺擺手,說:“您別這麽說,現在的城裡人也嬌貴不起的,而且,我也不是您想的那個意思,不信您就瞧好了。”
為了證明咱哥們說的是實話,我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這次還行,我有了心理準備,再加上哥們的翹臀,剛剛就已經被涼了一次,所以,這次坐上去,也就沒有剛才那麽涼了,而且,哥們坐的時間越長,就越覺得舒服了。
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好嘛,叫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雖然哥們坐的不是涼炕頭,但咱的火力,可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等我坐上板車以後,趕車大叔也沒說點個讚啥的,他再次嘿嘿一笑,說了句“坐穩了”,然後揚起右手,揮鞭輕抽了一下騾子屁股,那騾子居然也不叫,慢慢拉動板車,載著哥們和趕車大叔,朝著街西走去。
“這騾子屁股可夠結實噠!”
我在心裡嘟囔,總感覺這騾子啊,馬啊,牛啊的,天天被主人抽打,就覺得它們很可憐,但我也明白,這些牲口,不抽不打不喊口號,它們是不會知道、主人想讓它們幹什麽。
所以,稍微感慨了一下,哥們也就釋然了,再說了,又不是哥們抽的騾子,我又改變不了這種現象,因此,哥們只能是默默的將其忽視了。
等騾子車路過劉大根的家門口時,我還特意的瞅了一眼這所老房子,又在心裡說了一句:“哥們今晚上沒白來,至少以後,這家兒裡是不會出人命了,就是不知道這沒主的老房子,以後會便宜給誰了。”
但趕車大叔,似乎也在此時嘟囔了一句什麽話,可哥們正神遊物外呢,沒聽清,模模糊糊的,隻聽見大叔好像說了一句:“哎,生兒無下...大不孝啊!”
因為哥們的心裡,惦記著劉義有沒有追到鷹鴞,又有沒有搶回那個黑色怪葫蘆,所以,我也就沒理會趕車大叔的這茬,而是調整心態,看向前方。
騾子車看似很慢,但實則卻是很快的,哥們幾乎都沒有什麽感覺,就穩穩當當的,和趕車大叔閑聊著,被載到了後街的最西頭。
這後街西頭是一個丁字路口,趕車大叔告訴我說,從這裡往南,能到芍藥村的前街,順前街一直走,就可以到鄉裡,上省道了,而順著丁字路口往北,走到頭再往西一拐,就是芍藥村的村西,也就是大叔之前所說的、有鷹鴞抓田鼠的那片野林子。
而通過這句話我也察覺到,這趕車大叔走到這兒,他就要往南走了,否則,誰會跟你解釋的這麽清楚呢。
於是,哥們也不賴車上了,趕緊在丁字路口下車,把口袋裡最後的半盒紅塔山拍給了趕車大叔,“謝您了哈,這麽晚了還得麻煩您,這也不是什麽好煙,您湊活抽哈!”
“哎呀,這哪行啊,俺說了是順路的,這不合適。
” “半包煙有啥不合適的,我正準備戒煙呢,您就當再幫我一個忙吧!”說完,哥們再也不敢耽擱,對著趕車大叔和騾子擺擺手,轉頭就朝著北邊跑。
而趕車大叔那邊,可能是又說了一聲小心什麽東西啥的,反正我也沒聽清,但想來應該是句關心的提醒兒,所以我就隨便哦了一聲,看著路西,邊跑,邊想找到大叔所說的、那條通往農家地的小路。
別說,我才跑了十來步,還真有一條小道被哥們給發現了,我順其繼續往西跑,臨拐彎的時候,哥們也不忘回頭看看身後,可身後已經是灰蒙蒙的了,我也不知道那趕車大叔和騾子車,是走遠了呢,還是憑空消失了。
我見這條小路的前方,也沒個路燈啥的,還不如村裡的後街呢,別看後街的路燈也不怎麽明亮,可至少有點光啊,哪像這裡啊,伸手不見五指的,瞅著就那麽滲人。
不過,哥們有手機啊,手機上不是有手電筒嘛,我趕緊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邁步走向小路的深處。
咱剛過去的這一截,這路邊還有幾戶人家,但此時已然是深夜了,家家戶戶都熄燈睡覺了,而再往前,兩邊就空曠了,我身旁兩側,是已經收了棒子的大田,棒子杆兒都被打碎了,給下一季的小麥,鋪地上做了肥料。
哥們是聽著蟲鳴鳥嘶的吱吱聲,在慢慢的往前走,此處絲絲涼涼的空氣,也在提醒著哥們,這夜深了,走夜路,要小心謹慎。
我是本能的抬頭看天,一個星星都沒有,如弓弦一般的月牙,也不是很亮,但哥們總感覺,這種還算寂靜的氣氛,或許才是我想要的環境。
“也不知道在村裡租間房子,過著深居淺出的小日子會怎樣!”
我歪歪了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可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好像還不是有錢人吧,那在劉義給哥們發工資以前,咱不管住哪,這好像都一樣吧,反正我也不愛出門。
“呼嗚~!”而這時,一陣夜風吹起,哥們一哆嗦,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我就納了一個悶了,怎麽任何人被夜風一吹,就都得起雞皮疙瘩呢?這又不是他奶奶的盜墓小說,你整那麽驚悚乾個鬼啊!難道這是劇情轉變前的必有現象嗎?
果然,我定睛一看,就發現,造成哥們渾身不自在的來源點,似乎並不是剛才的那股夜風,而是哥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哥們記得,我剛才走的是一條小路,兩邊都是等待播種兒的大田,但現在我卻發現,哥們身旁兩側的大田居然到頭了,而前方,則沒有了路,取而替代的,是一片野林子,而野林子的前頭,距離哥們不到十幾米的地方, 是一片墳區!
最讓我奇怪的是,這片墳區當中,大小墳頭怎麽也得有幾十個了,而且沒有一個墳頭前立有墓碑,就連冬青松綠,都沒有一棵,只有墳區後頭的林子,林子樹梢,在隨著夜風微微顫抖。
“我去,老子怎麽跑這來啦?”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以為自己跑岔路了,不過模模糊糊的,似乎還能看到一點點的大田跡象,但哥們卻看不到,我剛才走過的小路和大街交叉口處的昏黃路燈了。
哎?難道哥們已經走到這條小路的盡頭了?那哥們前方的林子,難道就是那些鷹鴞的棲息地了嗎?
想到這裡,我就回憶起,那趕車大叔可是說過的,鷹鴞一定會把劉義給引過來的,但我剛才也忘了問了,鷹鴞耍人耍膩了的時間,大概會是多久呢,要是鷹鴞能領著劉義轉上一宿,那哥們難不成也得擱這兒等上一宿嗎?
“尼瑪,怎把正事忘啦!”
我拍了一下腦門,暗罵自己白癡了,心說:跟個傻子似得過來幹啥,擱路口那等著劉義和鷹鴞不就行啦,再說了,這手機不是一直在我手裡拿著、當電棒使呢嘛,給劉義那廝打個電話問問,這不就行啦。
可等哥們又恢復了聰明才智,我馬上就給手機解鎖,準備呼叫劉義,而就在這時,耳聽“呼嗚~!”又是一陣夜風吹起,而且,這次的夜風,比剛才還陰冷了不少,與此同時,哥們剛解鎖的手機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提示窗口,而窗口上寫著:電池電量不足,剩余百分之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