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幹什麽?”
泔水西施咕嚕的滾到一旁,掩飾住自己的屁股道:“不要,不要以為你幫我逃出梁中書府中,我就忍著你胡來了。”
剛才的一片雪白在郝漢眼前瞬間消失,他急忙道:“不是這樣,我擔憂你傷勢,因為心中急切才要親自的查看驗傷。”
泔水西施哦了一聲,大不自在。
郝漢道:“你既然不願意我來檢查,我就給你找大夫。無論如何你今天受了傷,在家好好休息。不要惦念著要去挑泔水。”
泔水西施道:“不行,不能在家休息,還有事情。楊村鎮中,王大戶家聚集了許多無兒無女的老人,平時,都是我去照顧。因為我也並無父母,便將他們作為自己父母盡份孝心。”
敬老院?
郝漢尋思這顯然就是大宋時代的慈善單位,既然她想去,自己就親自的送她去。便心急火燎的等著她換完了衣服,她本來說要一路步行。
郝漢哪裡容的她慢吞吞的,一把抓起她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大步的來到楊橋村,進了王大戶的莊子。莊子規模不大,前後兩進房子,約有二十來間。十七八個平均年齡在六十歲以上的老頭老婆正在裡面慢走談天。
六十五歲的王大戶走了過來,歡迎泔水西施,又問郝漢是哪個?
“他是大名府正牌軍,在中書府救下了自己。”泔水西施眼中對郝漢透著好感。
王大戶乾枯的雙手把著郝漢結實的肩膀笑道:“好漢,你救下了小甘,就是救下了我們這十七八個老骨頭的性命了。”
郝漢聽得泔水西施名叫小甘,自己的第六感還是真準。又從王大戶那裡知道,他的子女都因病死了。本來無依無靠,便找來周圍的一群孤寡老人,就在院子作伴。因為王大戶素有資財,一眾老人衣食無憂。只是年老行動不便,剛好小甘從這裡路過,憐憫老人之家,就留下來義務給老人做飯,不要報酬,隻與老人們同吃就行。
“是個好姑娘。”王大戶點頭,雙眼望著郝漢。
郝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去尋小甘,見她在廚房裡面摘菜洗菜剁菜的忙的不亦樂乎,便對她道:“我幫你。”
“是有男廚子。”小甘道:“但哪裡有軍漢進廚房的,你自找個房間休息,今天丟了官職想必心裡也不好。”
郝漢哪等她說完,便來到了菜桶裡面抓起了一把芹菜摘芹菜,摘了兩個葉片,卻見芹菜上的葉片密密麻麻的沒有幾百也有一百片,這什麽時候能都摘下來。因此大手順著芹菜梗一擼,一下,不但將葉片都捋了下來,而且將叉子都刷的乾乾淨淨。
就這樣手到芹來,一會把一桶芹菜都弄得順順溜溜乾乾淨淨。又望見,旁邊的水盆裡有兩條大草魚,就四處尋找殺魚的刀子,哪知道從小甘那裡得知根本就沒有殺魚的刀子,她一般都是用菜刀慢慢殺。
郝漢心中急切,琢磨用什麽刀子,一把抓起來一條魚放在自己的面前,另一隻手的食指彎了一個鉤子,一下勾在了魚的嘴裡順勢往下一拉,便將活生生的魚從嘴豁開到了尾巴,再往裡面一套就將魚雜抓了個乾淨。
小甘看得有趣道:“你這軍漢的殺魚方法我還真沒有看過。”
郝漢笑道:“這不是軍漢的殺法,而是好漢的殺魚方法,就是這麽簡單粗暴豪氣。”
老頭老太太們看了都哈哈大笑,誇他真是年輕有乾勁。
郝漢聽到了讚許,不由更加來勁,脾氣也更急起來。
緊接著,用掌功來拍豆腐,用腳功追踢公雞拔毛,用爪功把蘿卜捏成了段。一時間,將這廚房當成了教場,將自己平時的訓練項目都施展出來,惹得老人們叫好。 小甘卻皺眉眉頭無可奈何。
郝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教場走過一遍一般,好不容易幫著小甘做完老人的飯,擺桌子,將菜蔬擺好。
“過來。”王大戶叫郝漢過去,拿出了好酒給他滿上。
郝漢擦擦臉上汗水,爽快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急切的對王大戶道:“既然我今天來到了這裡,而且乾的非常好,因此我決定以後就在這裡扎下了根,一有空就來到這裡幫著做飯。除了做飯,我還可以用我急先鋒的大斧劈柴火,用陣上的槍法來捅蜂子窩,用棍法來打掃地面。”
“好。”
老人們瘋狂鼓掌。
郝漢想了想現在的老人退休之後的生活,便道:“我把前面的那塊空地打掃出來,當做一個教場。你們也早早的起來,跟我在教場上練練輕松的武藝。不但強身健體,還能益壽延年。我把這種方式叫做教場武。”
老人們首次聽到這新鮮的玩意,出了對郝漢瘋狂的鼓掌之外,轉頭對小甘道:“如此好的小夥子,你不如早就嫁了吧。”
小甘嘴角一笑,臉一紅,卻沒說話。
郝漢心中美滋滋,剛要急切的說自己可以馬上和她決定,下午辦事,晚上入洞房。剛要說出口,卻聽到一陣腳步的嘈雜之聲,呼啦衝一群官兵。
郝漢一看,來的二十來個人自己都認識,不就是開始在教場自己訓練的那幫人嗎?難道知道失去了正牌軍的之位,都來安慰自己來了,可是也沒有看見他們手中提著東西來啊。不提東西來,難道還想要蹭這群老人的真是沒有規矩,要好好教訓。
哪想那幫官兵一衝來,就將擺著酒菜的桌子掀翻,把幾個老人推倒在地,指著小甘高聲叫道:“我們受到謝都管的調派,前來搜查,快把蔡夫人的東西拿出來。”
郝漢聽到是謝都管讓他們來的,真是欺負人欺負得沒邊了,沒看到自己在這裡坐鎮?馬上怒道:“你們這些沒記性的,根本不是她偷得,你們瞎無賴什麽?你知道這是養老院?沒有一點尊老愛幼之心,算什麽保家衛國的軍人?都給我滾。”
那些官兵都大笑道:“索超,你現在已不是我們的領導了,如果敢阻止我們在這裡搜查東西,我們連你也打。”
哎呦,竟然叫自己的名字,不用尊稱?郝漢的急性子根本就不跟他們再說二遍,抓起旁邊的一把掃帚,使出自己最擅長的大斧法,指東打西,說下砍上,瞬間,將二十個軍漢打的東倒西歪,面色被擊中的地方都變得紫青。
老人們開了眼界,大聲叫好。
官兵們打不過也氣不過說道:“敢跟我們回梁中書家評理嗎?”
郝漢道:“好,現在我就回去。”當下飯也不吃了,踢打著這些個官兵的屁股要他們走。
小甘卻在旁邊對郝漢道:“早點回來。”
郝漢本來喝了一杯酒,已經有點壓住了自己的急性子。又聽得她這麽一說,急性子又起了來,將官兵追打到了梁中書府中,見梁中書在湖心亭子中剛擺好酒宴,他對面做坐了一個白胡子老人。
官兵們衝了過去,對梁中書訴苦。
梁中書喝了點酒,聽軍兵又被索超給打了,便大怒道:“我這裡和客人喝酒,你如果再鬧一次,我立馬把你打成平民。再無回到軍中希望。”
蔡夫人卻勸住了他,轉頭揮手讓郝漢快些走吧。
郝漢尋思是哪裡來的狗屁客人,急著性子出了中書府的門,卻見自己的徒弟周瑾在外面轉來轉去,正等待著自己。
周瑾上來便道:“師父,我聽說你出事特地來看你,走,咱們去喝一杯。”說著便將郝漢拉到北京大酒店。
郝漢剛一坐下,余光便見到了北京大飯店的廚子,他好像虧欠自己什麽一樣,見到自己竟然跟老鼠見到了貓,瞬間消失了。不管他,郝漢對自己的徒弟從來不拿捏,一項真性情將自己的遭遇與他說了。
周瑾在對面給郝漢滿了一杯酒,對他笑道:“梁中書知道師父武藝超群,絕對不肯放師父走的。等兩三天,這件事過後,自然會招師父過去。聽聞那小甘,定然是個好姑娘,不如師父真的娶了她也好。這兩天,你就到她那裡,和她學學把急性子放慢。”
郝漢聽他說的全是為自己好,也是,便將酒杯一飲而盡轉頭便大步離開了北京大酒店。
周瑾笑道:“師父說不急性子,還是急性子了。”
郝漢來到王大戶家,見老人們重整了酒杯,緩慢的吃起來。他們見郝漢回來了,都高興的讓他快來吃飯。
郝漢尋思自己必須要忍耐性子,因此學著老人模樣,吧唧一口菜,字嘍一口酒,強忍住了性子跟著老人們帶來的節奏,用了兩個小時吃了一頓飯,不但沒有吃得舒服,還硬生生的把自己憋出了一身熱汗。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見一個老人鋪開了宣紙開始寫正楷一筆一畫,一橫一豎,一停一頓,慢慢悠悠。
郝漢當即嚷嚷著要跟他學習,也鋪開紙,拿起了臨摹著老人的手法展開陰陽頓挫,可是咬著憋著氣寫到第四個字,郝漢是再也沒這耐心了,大筆一揮,對整張紙風馳電掣的塗抹一陣,最後,扔筆而去。
寫字的老人卻把郝漢的隻拿過來,擋在眼前瞧了瞧,誇讚道:“這大草書真不錯。”
郝漢則來到了另一邊,見一個老太太在那裡刺繡,刺繡的是兩隻鴛鴦。他馬上過去也找來繡花針,穿上了絲線,將綢緞繃緊了。用繡花針開始一點一點的刺著。
三國有張飛繡花,大宋有索超刺鳥。
郝漢剛縫一條線,便心中火燒火燎按耐不住,將繡花針插在了樹皮上,將整塊兒布都扯碎,扔到水塘裡面。轉而來到了後面的樹林大叫:“難道我急先鋒,就不能慢下來了嗎?”
小甘提著水桶走了過來,對郝漢哈哈大笑道:“你這個性子,如果忍耐還是你急先鋒索超嗎?”
郝漢也覺得,就算自己真的變成慢性子,若是有一天和梁山的兄弟見面打上一架,他們也不會敬佩自己了。不如不停徒弟了,還是按照自己的性格來就完了。想著,便撒開大步繞著王大戶的莊子牆根跑了三圈。
剛要跑第四圈,卻見北京大酒店的那個廚子竟然探頭探腦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郝漢當即將他叫住,問他鬼鬼祟祟的在那裡看什麽?
廚子來到了近身,對郝漢道:“索超大爺,不瞞你說。我是來給你認錯的,你得先答應原諒我, 我才敢繼續說下去。”
郝漢不知道他說的是那件事,忙說自己已經原諒了他,要他快點說,快點。
廚子道:“因為早上小二端了碗面先給了你索大爺,我被那先來的顧客給數落一頓,心中對索大爺就有點埋怨。等索大爺回來找廁所的時候,我便給大爺指了一條錯路,不但那條胡同沒有,就是衝出了胡同到那條大街上左右十裡都沒有廁所。”
郝漢一聽,怪不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事,原來是他誠心的欺騙自己,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急先鋒性格也是有錯,而且讓自己在那裡碰見了小甘,也是天作之合。便對廚師笑道:“沒事,此事完了,我先去廁所。”
廚師卻道:“等等,索大爺。我在酒店聽得周瑾大爺說你因為蝴蝶玉璧的事被罷了官職。我還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說,正是關於這蝴蝶玉璧的事,當做騙你的賠償。”
郝漢聽見有辦法能夠讓自己官複原職,那就能與楊志相聚在大名府的教場,這正是自己此時最需要的。因此急性子又來了,顧不得別的,讓廚子快說。
廚師道:“半個月前,店小二事忙,我將做好的菜端到一個隔間裡去,卻見裡面坐的是梁中書府中的王虞候和另外一個眼生的人。我把菜放完,轉頭出門停在原地擦了擦汗,卻聽的王虞候對那人道:咱們打賭,我偷來梁中書的蝴蝶玉璧,你就假扮了財主到中書家騙吃騙喝。我已經拿來了,你去吧。”
財主,到梁中書那騙吃騙喝?
郝漢想到今天梁中書正是招待一個不知道的客人?難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