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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水滸傳》第5章 肌膚之親
  聽她一說,郝漢勉強嘗試提著嗓子,想要喊出來吆喝,哪想嘴張開了,卻出不來聲音,自尊心不讓他喊出來。

  不行,喊不出來。

  不是郝漢不想喊,是李忠自己以為條好漢,要臉,要臉。

  韓寡婦笑道:“難不成你不會嗎,來,我來教你。”說完,她來到郝漢攤位之前,雙手叉腰,運足的氣力,鳥叫一樣吆喝:“都來看,都來瞧,瞧我祖傳的神藥膏。治跌打,治蟲咬,治斷手來治斷腳。特別快,特別準,一個轉眼就能好。別猶豫,快點買,來晚了買不到嘍。”

  還別說,她這麽一吆喝,聲音比鳥叫好聽,詞句比蜜糖還甜,登時招惹擁擁簇簇的人圍在郝漢攤位錢。有幾個開始問價格。還有有幾個直接開口道:“哎呦,韓寡婦,你怎麽開始賣起膏藥來了。”

  韓寡婦笑臉相迎道:“是我這兄弟祖傳的,我幫著吆喝呢。”

  當中一個人道:“韓寡婦介紹的膏藥,準是錯不了。來來,給我來一包。”經他這一提,大家的購買欲望也都興致起來,不一會就將郝漢這三十來服藥膏都賣光了。

  “沒啦。”剩下的人居然齊聲的掃興道:“這麽快就沒啦,明天還能有嗎?明天早點來啊。我給你包圓了。”

  韓寡婦隻是笑著,感謝他們捧場,將他們送走。

  郝漢見銅錢堆在攤位上,居然好似一座小山。

  這個韓寡婦?

  郝漢在數著銅錢的時候,偷著望了她兩眼,越覺得她品貌嬌媚,收放大方自如。她到底是有什麽魔力?幾句吆喝就將膏藥賣光?

  不及多想這些,郝漢拿起把銅錢高舉在她面前道:“大姐,你幫助了我,那這些都是你的。”

  韓寡婦卻頓然生氣道:“誰要你錢,拿回去。”說著雙手推開他的手。

  雖然隻是手的肌膚相親,但一刹那,郝漢還是感覺到了熱情。是的,這股熱情泥鰍鑽洞一樣直達他的心底,弄得他心怦怦然亂跳。那是從來沒有的節奏。

  是的,他明白了,李忠第一次接觸女人。

  郝漢想想,這並不奇怪。

  水滸一百單八將雖然有嗜好女色的好漢,但也有不近女色之人,何況李忠膽小心虛。

  這倒讓郝漢越發的感興趣,既然要做那麽多沒有近過女色的好漢,讓說不定,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體驗這種第一次初戀的感覺。正如已經體驗的了跳澗虎陳達的雙躍墜虎澗定情,現在又是李忠的愛之初體驗。

  郝漢心中歡喜:實在是太妙了,我喜歡。

  “韓寡婦。”

  正在這當,兩個人二十歲出頭的青皮小子走過來,惡狠狠對她道:“你欠我們的錢該交了吧。”

  韓寡婦無奈地將雙手一攤:“今天沒有賣錢。”

  什麽錢?郝漢就納悶?

  和韓寡婦說過話的那小子湊過來,低聲對郝漢說,這兩個人都是和官府有勾結,一個叫馬擼桓黿新砭歐鷗呃氈;し選U夂迅疽蛭背趵呀枇慫塹闈衷諞丫齔閃舜蟊是C看臥詡新舳鰨飭礁鋈碩祭唇那兆摺5裉煲蛭鎦潞海迅淨姑揮鋅拍亍

  郝漢聽得這倆小子,原來的水滸傳中他們是王慶的手下,一個綽號白毛虎,一個綽號獨眼虎,分配到這來收保護費來了。

  保護費?

  郝漢聽到這裡,即使膽小也氣個夠嗆。又不是出租的辦公室奧菲斯。這大街集市,本是沒有人管的自由地方,

你們這對從哪裡來的畜生,還保護費?  而且還是對這樣一個可愛,漂亮的,招人喜歡的,助人為樂的寡婦。你們這兩個潑皮,到底還有沒有愛心?

  馬勁把滿是疙瘩的臉湊過去,對韓寡婦道:“沒錢沒有關系,晚上陪我睡一覺就行。”

  韓寡婦好似聽慣這種調戲的話,也不躲不閃,面無表情道:“生意不好,沒有進帳,明天好嗎?”

  馬呷蠢淞炒直友邪緯隼匆話煙薰羌獾兜:“給錢。給錢。我可不管男女,急了一刀捅死他。”

  見他出了刀子,郝漢心中一怒,對一個女子比比劃劃的算什麽男人?一瞬間,他將地面上的錢抓起滿滿的一大捧,走到他們兩個面前喝道:“這些錢,夠給韓寡婦還的了吧。”

  韓寡婦連忙掩飾道:“你這是幹什麽?不用。”

  馬勁見銅錢豐厚,雙眼放光。雙手一探將郝漢手中的錢搶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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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漢覺得自己雖然狼藉江湖,手中拮據食不果腹,但這些錢都是韓寡婦辛苦幫自己賣膏藥來的。自己平時膽小心虛,你們兩個欺負一個外鄉人,自己認了。但你們欺負一個寡婦,老天都不答應。

  想著,郝漢瞪圓眼睛,大步往上便要伸手從他們的手裡把錢硬生生的奪回來。

  韓寡婦拉郝漢到一旁道:“不要和他們逞強,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郝漢沒想到她出手,身體往後一靠,差點撞到她的身上。馬上收了回來。

  韓寡婦轉頭對那對豺狼,微笑道:“大人不記小人過,他是匆匆過客,這漢子新來這裡,不懂得什麽規矩孝敬,惹得你煩躁。所以,這些錢都給你們,權且放過他好了,我在這裡感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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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子搖頭道:“本地人都讓了他們三分,何況你是一個外地人。快走吧。”

  外地人?

  什麽外地人?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郝漢倒覺得不是猛龍不過江。想想,我打虎將一身本事,隻是,隻是這性格太懦弱了。哎,郝漢心中長歎一句,差點用拳頭照著自己的胸口擂上一計。

  韓寡婦卻不把這件事當做事,仿佛永遠都是晴天般開心笑道:“你這漢子。自己生個什麽悶氣?要是叫江湖人看見了,還不個個笑你心胸不寬闊。何況呀,在這樣的世道,你生氣也沒有用。”

  雖然她一句句勸解,但郝漢心裡卻一點也不好受,低頭將剩余的銅錢攏在了一起,抬頭見太陽已經西下,不覺腹中饑餓,便邀請韓寡婦一同吃麵,希望她給這個面子。

  “好吧。”韓寡婦倒是爽快的點頭。

  一個外鄉的漢子和一個寡婦一塊吃麵,這事其實還是有點會讓人說閑話。但她全然不在乎,倒是叫郝漢心中更欽佩。他也心中得意,一絲小小的心想事成,有點小滿足,去了一半對那對豺狼的怨氣。

  她將自己賣的編織鞋綁縛了一大包,走在前面。

  郝漢跟著她來到集市外面的一家面店,叫了一大一小兩碗牛肉面。

  “我要大碗的。”韓寡婦將那包編織鞋扔在地上。

  郝漢趕忙遵從她的意見,又想要叫酒菜。

  “你是個過路客。”韓寡婦拍打著身上塵土道:“還是留著點錢做盤纏要緊。我隻是吃麵就已經滿足。”

  郝漢會意的點點頭。

  不一會,夥計端來兩大碗牛肉面。

  郝漢一見,這碗還真大,趕上現代用的小洗臉盆了,裡面的面兩也達到整個碗容量的百分之九十,五片牛肉又寬又厚,把面的嚴嚴實實。

  “來吧。”韓寡婦隻是說了兩個字,便兀自的用筷子呼嚕的吃起來,爽快不拘謹。

  郝漢點點頭,用筷子挑起一注面條,在半空中挑著放涼了一陣,才剛要往嘴裡送。

  “娘。”

  一個平頭小男孩從旁邊匆匆的跑過來,直接撲到韓寡婦的懷裡頭。他一抬頭,瞪大眼睛看郝漢。

  郝漢不由得吃驚,這小子,竟是自己在鄰鎮幫助的那小男孩。

  韓寡婦用眼睛交替掃了掃郝漢和小男孩的眼睛,可能察覺出中間有一條線聯系,才笑著問道:“菜頭,你和這伯伯認識。”

  小男孩菜頭急忙將郝漢和他相遇過程與韓寡婦說了,因為說的極快,中間吞了不少的字。

  韓寡婦嫣然一笑,對郝漢感謝,說這小男孩是她獨子,名叫菜頭。因為沒爹總被人欺負。這小子性格耿直倔強,總和人打鬥,因為年紀小,吃了太多虧。

  菜頭依偎在韓寡婦的懷中,兩隻大眼睛閃閃發亮。

  夕陽西下,映射在母子兩人身上,活生生,美妙妙,竟然仿佛如畫。郝漢覺得自己這個打虎將已經快三十歲,尚未娶妻,倒是此情此景讓自己感覺到一股家庭氣息。

  再硬的漢子,一旦進入了家庭的懷抱,也會變得溫柔。

  郝漢覺得自己能和她們母子在一起,也是緣分巧合,不能辜負這短暫的溫馨時光。不顧韓寡婦勸阻,又叫了兩盤肉菜,一碗面條,一壺燒酒,和她們母子一起吃一個豐盛晚餐。

  三個人都餓的太厲害,將所有的菜面都吃的一乾二淨。

  “好久都沒吃這麽飽了。”菜頭拍拍又白又鼓的肚皮。

  天色漸漸黑了,燈火明亮,白天在集市做生意的人已經逐漸的塞進,倦鳥也都歸巢,是歸家的時候了。

  “回家。”菜頭道。

  郝漢望著自己的影子,是啊,她們要回家了。自己呢?為了大聚義而向渭州走。此時此刻,應該尋著找一家店去住,便起身對她們告辭。

  “你?”韓寡婦聽說他要走,支吾一聲。

  菜頭拉住郝漢衣角道:“伯伯,不如,不如你回去跟我們一塊兒睡好嗎?”

  郝漢淡然一笑,菜頭畢竟是個孩子,不知道大人之間還存在禮儀道德。自己一個單身漢子,不老不小,怎麽能夜宿在一個寡婦家中,豈不是讓人家笑話。他微笑搖頭。

  菜頭乞求道:“去嘛,去嘛。”

  見他一副可憐相,郝漢知道他心裡對自己不舍。但自己實在是不宜去他家,不過可以將他們母子送回家,然後自己再找個地方住,哪怕是林中草裡。

  菜頭高興的喊了一聲,拽著郝漢袖子便走。

  郝漢跟他們一起往回家的路上走,路上走到一家熟食店,買斤熟牛肉,又買了隻烤鵝,跟著他們來到他家。他們家是村東頭一間低矮草房,孤零零的坐落樹林旁。

  郝漢將油紙包裹的熟食遞給韓寡婦,再三說就到這裡,自去找住宿的地方。

  韓寡婦沒有接熟食,卻噗嗤一下笑道:“我已經看出來,你是個正義靦腆的漢子,忌憚外面風言風語。呵呵,我自寡婦後,早被人風言風語慣了,本來沒有的事也會被人渲染的極為難堪。還怕什麽麽?”

  一時,郝漢有些遲疑。

  韓寡婦又道:“我家草房三間,大不了我們住東房,你住西房。隻是短暫一夜。再睜眼就天亮了。你若是在過意不去,你給我店錢。周圍店家都是死黑的,會訛詐你這外鄉人很多。”

  想來想去,自己也真疲倦了,就這樣吧。郝漢點頭進去, 見西房裡一張鋪蓋乾乾淨淨,一點艾蒿香味。撫摸粗布褥子,平整細膩,顯然很久沒有人住的情況下,還經常打掃。

  韓寡婦道:“你先躺會,別睡著了。”隨後出去了。

  郝漢一下倒在炕上,寬大的身體平展,骨骼和肌肉都盡量的舒展開了,真是舒服。在耿恭家,睡的都是五六個人一個屋子的長炕,不但炕上坑坑窪窪的要把人硌出腰間盤凸出,而且半夜裡,同炕上的家丁奴仆此起彼伏的呼嚕和吧唧嘴,實難以入眠。

  不像在此,被褥之間透著家的親切。

  不一刻,外屋地傳來香氣。韓寡婦一挑布門簾走進道:“菜頭已經睡了,我把熟食又熱了一半,你來喝點酒吧。”

  郝漢本想推辭,但想著是她的一片好意,也就起身來到外屋,見放著一張木桌,上面擺著燒鵝和熟牛肉,以及一壺燒酒。

  “酒是我丈夫留下來的,還有幾壇子。”韓寡婦示意坐。

  郝漢稍有拘謹的坐下來,見她給自己滿酒。拿起來喝了,溫度正好。

  韓寡婦也喝了一杯,忽然道:“我丈夫也是個仗義的人,雖然出身農家不會武功,卻為鄉裡抱打不平。但凡有來往的過路客,沒有宿頭睡覺的,一概都領回家裡來的。”

  哦,郝漢悟出來,怪不得她一再讓自己,原來早就習慣異鄉客來宿住。

  “我丈夫。”韓寡婦道:“聽得來往的過路客說的詳細,羨慕江湖好漢。”

  郝漢問道:“你的丈夫名姓是什麽?或許我在江湖聽過大名。”

  韓寡婦道:“我丈夫名叫韓伯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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