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道在眾人的掩護下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中。提心吊膽地等了半天,見父親沒有著人來問便去睡了,今晚實在有些刺激過頭了。
到了半夜,受了風寒再加上被摔了個七葷八素,文宗道晚上居然發起熱來。幾個家仆急忙匯報給了夫人和管家。
聽著家仆呼喊著叫大夫,文彥博起身來到了後院。
“出了何事?”文彥博沉聲道。
“老爺,八郎貌似發燒了。”一個家仆回道。
“好好的,怎麽就發燒了。”文彥博皺眉道。
雖然天氣寒冷,但是家中也不能將他凍著啊!想到自己這個兒子的頑劣,他不由地陰沉下臉。
“去把楊七郎找來。”
楊七郎一聽老爺尋自己去過去就是一陣心慌,看來老爺多半是猜到了今晚出去的事情。
雖是百般不願,但是楊七郎還是不敢停歇地跑到了文彥博面前。他可是知道文彥博的手段,晚去一會就要家法伺候。
“七郎,你可知道為什麽我讓你跟著八哥?”文彥博沒有想象中的震怒,只是沉聲問道。
楊七郎一聽便知道事情果然如自己所料,要糟!
“老爺是看中小人的勤勉。”
文彥博點點頭,“沒錯,老夫正是看得這一點,你早些時候一直勤勉有加,齊管家也一直在我耳邊提及你。”
“但是!”文彥博一聲怒喝,“你是怎麽回報的?”
楊七郎被這一聲暴喝嚇了一跳,身子一顫,便要癱倒在地,兩個家仆向前跨一步將他架住。
“老爺,小的對不住您啊!沒有看好八哥。”楊七郎哭嚎道。
文彥博聽完楊七郎今晚的事,頓時怒火攻心,蹭的一下站起來便向後院走去。
到了後院,正撞見自己的夫人前來探望兒子。
夫人看著怒氣衝衝的丈夫立刻上前道:“老爺,為何動怒?”
“為何?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文彥博依舊怒氣難消。
早已經知道父親殺過來的文宗道一聽父親那飽含怒意的話語,趕緊示意大夫趕緊給自己把脈,自己則假裝昏死過去。
重重地推開門,文彥博看著大夫正在閉著眼睛眉頭緊鎖的給兒子把脈,便將已經到了嘴邊的怒罵憋了回去。
夫人一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昏迷不醒,頓時嚇壞了,急忙走上前去哭道:“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麽了?”
大夫趕緊道:“夫人,老爺,令郎並無大礙,只是體質虛弱,又受了風寒,待等會灌上兩副我開的藥,便無事了。”
本來他是想說文宗道根本就沒事,就是有些發燒,但是看著文彥博這發怒的樣子和文宗道那藏在被窩裡暗自發抖的身子,還是決定救人一命。
文宗道此刻卻是真的感覺後腦杓有些疼,跌倒的時候自己根本沒有什麽感覺,此刻卻是愈發的疼了。
只是他不敢睜眼,怕被自己的父親來上一頓暴揍。
送走了大夫,文彥博的怒火稍稍小了一些。看著依舊不敢睜眼的兒子,他心中歎了一口氣,這事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罷了,還是等他好了之後再與他好好說說吧!
“夫人,你暫且在這裡看著吧!八郎無大礙,早些回去休息吧!”說完,文彥博便走了出去。
“文中,從今天起,不允許八郎踏出府裡半步,如果再有什麽差池,到時候就拿你試問!”文彥博吩咐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個中年人道。
天微微亮,報社裡的第一張報紙終於印了出來,方鍾被人從書坊的床上叫起來。
他剛剛睡下一個時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他接過報紙看了起來。
“惡少風花雪月街頭縱馬狂奔”的標題映入眼簾,上來的題目就將文宗道的品性給定了。
“發出去吧!”方鍾滿意地點點頭。
今日是報紙收費的第一日,方鍾正好借此來擴大銷量。
幾個開封府的小吏相約一同到衙門去,路上一個人打趣道:“今日王兄怎麽沒有夾著報紙?”
其中的一人由於住的位置好,周圍盡是高官顯貴,所以他家門前每日也有些人送上報紙,他也為此頗為自得。
今日卻是沒有夾著報紙,所以同僚才由此一問。
“嘿嘿!不瞞張兄笑話,這報紙今日收費了,咱們不是想省幾個錢嗎!”
“哈哈哈哈,王兄真是持家有道啊!”、
幾個人到了府衙,剛進去,便見一個同僚拿著一張報紙湊過來道:“各位,看了沒?”
幾個人搖搖頭,那人笑道:“那可真是遺憾。”
“有啥好事?”
“那倒是沒有,只有精彩故事,不知幾位想不想看?”那人壞笑道。
幾個人湊在一起,看了起來,不多時便看完了報紙。
“這個文某某是?”一個人奇怪道。
“呔!你是怎麽在這府衙混了這些年的?”一個人不屑道。
“就是!你沒看這句嗎?文某某乃是當朝高官之幼子!”
“啊!那豈不是文樞.....”剛才發問的人這才醒悟。
“噓噓!自己心裡知道就行了,可別說出來啊!”趕緊捂上他的嘴, 外面的百姓可以傳,文彥博治不了他們。他們可不敢亂傳,不用文彥博,只需要文府一個小管家,就可以讓自己滾蛋了。
文彥博兩日沒有從自己的府中看到報紙了,一路上還在奇怪。
到了樞密院,下了馬車,他開口道:“怎麽沒有報紙?”
幾個貼身的親隨悄悄對視一眼,哪裡敢接話。
看著屬下的奇怪反應,文彥博眉頭一皺,就要發作。
“老爺,這個報紙上有些胡言亂語,怕惹您生氣,咱們還是不看了吧!”一個親隨壯著膽子道。
“哦!還有什麽事情能讓我生氣?莫不是韓晨那小子又在那裡吹噓什麽?”文彥博冷笑道。
親隨遲疑道:“這個......”
“快去給我找一份。”文彥博不再理會,徑直走進了樞密院。
沿途遇上的官吏畢恭畢敬地行著禮,只是很多人的反應讓著自己有些不舒服,那眼神中仿佛帶著些許的同情。
文彥博在背後眾人的議論中走進了廳堂。
這時親隨已經跑了回來,手裡拿著報紙。只是不敢遞上前去,一直在那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