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舍得讓師娘出來做工啊?”大徒弟笑道。
“想要讓家裡的娃子多讀些書,得多掙些錢啊!”
“嘿嘿!想讓家中小哥金榜題名啊?”小徒弟笑道。
“要是能中個進士,最好能跟判監一樣。”
眾人一陣哄笑,韓先生哪裡是能是一般人能比的!
自從有了報紙之後,大宋的各種消息就如同會飛般傳得飛快。
“軍器監雇傭女子做工?”趙頊聽到這消息一愣,在他來保壽宮的時候,高太后跟他說了一個讓他驚訝的事情。
“瞧瞧吧!這鬧成什麽樣子,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便好,如何要拋頭露面呢!”高太后語氣很不高興。
“娘娘,此事兒臣還不清楚,等過後定會查明此事。”趙頊回道。
高太后歎道:“我知道你想要勵精圖治,學太祖太宗,但是凡事心中要有數。就好比這用人,那王安石怎麽比得上富弼和文彥博,再者還有司馬光,都是飽學正直之士,何不用他們?”
趙頊心中一陣無奈,這些人可都是守舊派的旗幟。
雖然才學,為人都事無可挑剔,但是他們能幫自己革除弊政,掃平西賊?
不!他們不能,這世上沒有人比王安石更適合了。只有王安石才能讓大宋重新恢復往日的榮光。
“娘娘,王卿或許有些執拗,但是他確實是想幫助大宋。”趙頊為王安石辯解道。
高太后臉色變一變,語氣生硬道:“我聽聞這外面民意洶洶,都是對他的不滿,這變法我看要慎重些了。”
“不過是一些利益受損害的人的憤怒罷了,他們之前搶奪民利,現在這利潤沒了,他們才四處抱怨,只要朝廷不理睬,他們也就散了。”趙頊笑道。
“對了!我聽說王安石想要拿宗室開刀?”高太后道出了今日的重要事情。
前兩日,有幾個郡主、縣主進宮,說起外面的事情,有人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高太后心知無風不起浪,便讓人出去打探,果不其然,真有此事。
“娘娘,此事確有,只不過還在商議期間,到底如何改法,還要過些日子才定。”趙頊知道肯定有人來找高太后哭訴。
“哼!這些事情還是我說的,要慎重,都是太祖太宗的子嗣,總是要留些體面才是。”高太后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很有主見,雖然對自己也是孝順有加,但從來不唯唯諾諾。
趙頊也不願意在這糾纏,隨意說了些別的事情變離開了保壽宮。
高太后面如寒霜,看著走出去的趙頊許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陳衍小心翼翼道:“太后,雍王殿下來了。”
趙顥已經從岐王改封為雍王,此刻正心情不錯。
一進到保壽宮,便發現氣氛不對,他小聲詢問一個小黃門,“怎麽了?”
“官家剛剛來過。”小黃門回答得很簡練。
趙顥心中暗喜,皇兄跟母后頂得越是厲害,自己以後就越有機會。
“娘娘,兒臣前來給您請安。”趙顥規規矩矩地行禮。
高太后剛才陰沉的臉這才露出一點笑容,“二哥來了,坐吧!”
“娘娘,兒臣新近得了一個如意,質地極佳。今日前來特意獻給娘娘把玩。”隨身的黃門向前兩步,跪在地上將盒子呈了上去。
陳衍接過來,打開盒子遞給了高太后。
高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年紀大了,便很在乎有人送些吉祥如意的東西。
“我這有的是了,你也不必有了好東西便送來,自己也留著些賞玩。”高太后自是喜歡這二字。
趙頊性子過強,總是與自己相左。四子則是性格太軟,遇事絲毫沒有主見,總需要自己操心。所以他最是喜愛這個恭順又有主意的二字。
“娘娘喜歡便好,兒臣手裡也有的是。”趙顥看著自己母親極為高興,便笑道。
“唉!”高太后忽然歎氣道。
趙顥趕緊上前詢問道:“娘娘,這是怎麽了?”
高太后手撫額頭,另一隻手擺了擺,示意自己不妨事。
陳衍無奈地對趙顥道:“太后是為了國事憂心,這幾日已經是茶飯漸少。”
“娘娘,國事自有大哥操心,您何苦呢!”趙顥有些驚慌失措道。
高太后搖搖頭,聲音哽咽道:“官家現在已經是有主張了,外面對新法都是反對聲一片,他卻是置若罔聞。眼看太祖太宗的基業有危險,我.....”
趙顥看著母親痛心疾首的樣子,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是不是母親已經對大哥有了不滿之情,而且非常強烈,不然不可能這個樣子,更不會在自己面前顯露。
難道這是在向自己傳遞什麽?
趙顥此刻的心跳已然加快,他覺得自己有了機會,沒有人對皇位能做到泰然處之。
趙顥握了一下拳頭,掌心裡全是汗水。機會就在眼前,自己要不要邁出這一步?
自己這一步賣出去了,或許用不了幾日就能登上自己垂涎已經的皇位了。
趙顥心裡正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不經意一抬頭,卻猛然驚醒,自己的目前已經停止了哽咽,也瞥了自己一眼。
趙顥心中猛地一顫,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按下。
母親這是在試探自己,肯定是!
於是他趕緊道:“母后,大哥英明神武,定能讓大宋重現太祖太宗的榮光,您無需操心。”
“你這幾日有沒有聽到外面的風聲, 說是王安石要變革宗室之法?”高太后收拾了一下,又變回了那個神態端莊的太后模樣。
趙顥一愣,這倒是沒有聽說,雖然他也是消息極廣,但是卻不及高太后。
“這倒是沒有,這王安石又要弄些什麽事情?”對於王安石,趙顥是絲毫沒有一點好感。
不過他卻是盼著王安石的變法將朝堂攪得越亂越好。
“這個王安石,如此不省心,怪不得眾人對他頗有非議。”高太后顯然對王安石的好感也十分有限。
趙顥不知道什麽情況,只能隨口附和道。
“你要注意些,不要被人利用了。”高太后直視著趙顥。
她是怕改革宗室,有人攛使趙顥出頭,所以便警告他一番。
出了保壽宮的趙顥已經被濕透了衣背,冷風一吹,便打了個冷顫。
只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小黃門趕緊給他披上風衣。
心中卻是有些疑惑,往日的雍王殿下可是十分注意保養的,今日為何卻這般模樣。
雖是心中想著,但絲毫不敢表露,雍王的脾氣可不如外面傳聞的那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