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有了磚,就馬上開建吧!明日去各個村子裡雇傭在家閑著的人。”韓晨吩咐道,“對了!方鍾,你去開封府告知他們,這幾個村子的差役免了吧!我們雇傭他們,就等於他們服過差役了。”
方鍾今年沒有過秋闈,是以很多事情都得領著其余人來幫忙。
拂曉,村子外卻想起了一片敲鑼聲,隨即邊有個人在外面叫喊。
牛大成惱怒地翻了個身子,繼續睡下去。
婆娘卻小跑著撞進門來,“官人,官人,快起來,快起來!”
牛大成雖是心中惱恨,卻也是心中發怒不得,翻身起來,“做甚?”
“村口有招工的,這田裡的事情也完了,你快去賺倆閑錢。”婆娘道。
“去什麽去,哪天說不定就要被拉去服役,我......”牛大成嘟囔道。
還未說完,便被婆娘一腳踢下了床,“去給老娘看看。”
萬般無奈下,牛大成披上衣服,來到了村口。
此時的村口已經是人頭攢動,“三哥,這是怎麽?”
看著擠不進去,牛大成左右一看,正看著鄰居劉家三哥,便走上前去。
“聽說是那軍器監工地上招工,一天給一百文錢,還管中午飯呢!”劉三哥笑道。
“怎麽好,那還不去報名。”牛大成看著劉三哥驚道。
“裡正說不讓去啊!不然主家的地明年不給種了。”劉三哥沮喪道。
牛大成一聽跳腳起來,“憑啥!咱這又不耽誤交糧。”
放完鞭炮,上百名工人下了場,開始建造廠房。
韓晨奇怪地看向村子的方向,道:“怎麽還沒有招來人?”
方鍾也是奇怪,便騎上馬向村子奔去。
過了沒多久便折返回來。
“先生,是村子裡正警告村民,要是敢來做工,明年這地就不讓他們種了。”
“這幫醃臢貨,為了一己私利,居然放著工錢不讓那些吃不上飯的窮苦百姓來。”韓晨一聽怒火蹭的一下便起來了,“去告訴村民,只要來了,驗過身份,經過考核,以後就能在軍器監做工,以後地也不用種了。”
“對了,你再去城裡,找章判監,讓他請王參政請示陛下,將我二哥調來,這軍器監重地,如何能沒有禁軍看守。”
聚在村口的人雖然很多都想去,但是迫於裡正的威脅一個也不敢動。
牛大成看著那長得精瘦的裡正,也不明白他整日吃的那麽好,也不用下地勞作,為啥沒長上而今肉,可惜了全村的供養。
方鍾領著十幾名膀大腰圓的壯漢來到了村口。
這些人都是從錢莊調來的,隨著業務量越來越大,錢莊也組建了一批保安。
韓晨甚至還為他們設計了製服,樣式跟後世一樣,一身的黑色,腰間挎著刀棍。
“你這醃臢貨,叫囂什麽!”看著裡正在嚇唬著一眾百姓,不讓他們來工地做工。
裡正看著這十幾人走了過來,心中滿是慌亂,嚷道:“你們是何人,如何敢來這裡撒野。”
“我等是軍器監的人,大家聽好了,我家官人說了,只要身家清白者,做工認真者,去了之後就能留在軍器監,以後再也不用種田了。”方鍾朗聲道。
人群一陣騷動,能去做工自然是好的,雖然也受上官欺凌,但是總是要比在這田裡強些,尤其是這幾個村子都是旱田,每年收成極少,勉強度日。
牛大成擠上前問:“這位官人,真的嗎?”
“那是自然,朝廷怎麽可能騙人!你們這裡早晚也得都成了軍器監的廠房,到時候你們都是軍器監的人了。”方鍾絲毫不顧及旁邊的裡正已經是臉色鐵青。
“真的?”
“官人,這是真的嗎?”
一眾百姓圍在方鍾身邊,激動地詢問道。
“自然是真的,只是這些日子你們的東家一直在抬價,所以這地也一直沒有賣給軍器監。”方鍾笑道,“我們判監說了,既然地買不來,你們可以先去做工,反正光那片官田就能建起不少廠房,到時候城裡的軍器監作坊會搬來一部分。”
牛大成一聽,原來可以直接去做工啊!那還等什麽,在這裡也是快要餓死,裡正還能把自己怎麽樣。
“我去,我去!”方鍾話音剛落,他便舉起手來嚷道。
一聽他去,其余人也有不少跟著舉起手來。
裡正跳起來指著牛大成罵道:“你這個醃臢貨!這地你不用種了,快給老子還回來。”
“不種就不種,老子早就受夠你的氣了。”牛大成毫不客氣地頂回去。
裡正一怔,沒想到之前在自己面前老老實實的牛大成,如今居然挺起了腰杆。
還有其他之前自己指東絕不敢往西的泥腿子,居然也敢抬頭怒視自己了。
“反了,反了,居然敢造反,你們是活膩歪了吧!”裡正惱羞成怒。
方鍾靈機一動,上前喝道:“你這裡正,平日裡是不是就知道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這個王虎,在村子裡作威作福。前兩日就因為孫家二郎無意間衝撞了他兒子,就讓人將二郎打到吐血,至今還在床上起不來身。”牛大成怒道。
“何止,這幾年被他奸淫的娘子都有十幾人了,簡直就是禽獸不如。”一個老者指著裡正王虎道。
隨著大家的聲討,王虎察覺事情不妙,轉身便要溜走。
被方鍾一把拉住,“你這廝,哪裡走,給我拿了。”
幾個保安上前,將他拿了起來,幾個平日裡跟著作威作福的幫閑還要上前,被幾個保安一頓拳腳後趴在地上不再動彈。
“這等人渣,直接給他一頓厲害後扭送到開封府,看看他們管不管!”韓晨聽完後讓人幫忙寫了狀子,直接送到開封府。
借著此事鬧起來,將壓力拋給他們幾家,看看他們還敢不敢撐著。
反正現在他們的地也不種了,韓晨已經和百姓講好,只要一直在軍器監做工,明年的夏稅軍器監幫忙交。
消息傳的十分快,很快其余兩個村子的人也知道了。
雖然還沒有動作,卻也是蠢蠢欲動。
今晚,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幾位掌櫃的正在家中跟自己的老爺商議起來。
趙顥此刻正在氣頭上,那王虎自己是不認識的,但是這件事情要是鬧起來,說不定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自己現在可是賢名外揚,絕對不能沾染此事。
看著面前跪著的趙掌櫃,他拿起硯台被扔了過去,砰地一聲,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趙掌櫃隻覺得天旋地轉,幸而從外面走進一個人將他扶助。
“大王,這是怎麽了。”來的正是自趙顥年幼便照顧她的一個老太監。
“你問問他,都是用的什麽人?”趙顥怒道。
“大王息怒,趙掌櫃這頭已經這樣了,還是讓他先去包扎一下吧!”
遣人將趙掌櫃扶了下去。
看著仍舊怒氣衝衝的趙顥,老太監上前寬慰道:“大王,是不是城外的莊子出了事情?”
“嗯!莊子的裡正是趙其的人,這等重要的差事,他居然找了個無惡不作的家夥,平日裡也就罷了,這下讓韓晨給捅了出來,豈不是天大的麻煩。”趙顥說完頓時覺得有些頭痛,手扶著額頭。
“這事我看大王要忍痛割愛了。”老太監想了想道。
“那可是幾千畝的田地啊!”趙顥有些不甘心。
“但是這跟大位?”
趙顥心裡一動,沉思片刻便點了點頭。
“群看看趙其那廝死了沒有,沒有的話讓他趕緊給我滾過來。”趙顥恨聲道。
已經包扎好的趙掌櫃,正靠在椅子上休息。
聽到趙顥讓他過去,嚇得一哆嗦,不過卻也是不敢怠慢。
“你去跟韓晨談談,將地轉給他。”趙顥直接了當道。
雖然心痛,但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更為了以後的大位這都不算什麽。
他自幼便心裡很不平衡,憑什麽趙頊比自己才大幾歲,就能登上那九五之尊,而自己卻只是個連宰相都不如的清閑王爺。
所以這幾年的他便借著母后的寵愛賴在宮中,以待情況的變化。
“你去找人和韓維打個招呼,讓他手下留情。”趙顥吩咐道。
趙掌櫃出了府,這才發現自己的背後已經濕透。
秋風吹過,凍得他打了個冷顫。
顧不得回去換衣服,便騎馬來到了軍器監。
之前他也路過這胄案,破舊的房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門上牌匾換了。
韓晨正在和章惇領著一幫作頭、學生制定新的制度。
韓晨這一次將很多有技術,有聲望的工匠提拔成各作的作頭。
韓晨講解了一下流水線的方法,便讓他們去研究,找出最省時省力的流程。
不光要加強監督,還要有獎勵措施,雙管齊下,才能讓效率變得更高。
“判監,趙掌櫃求見。”一人跑進來道。
“哦?這麽晚了他來做什麽?”韓晨看了一眼章惇。
“莫不是來談判的?”
“自己一人?”韓晨問。
“是的,就帶了幾個隨從。”
“看來咱們這位大王怕了。”韓晨冷哼道。
“那個王虎估計他要費勁了。”章惇笑道。
韓晨知道這是趙顥和自己的交換,但是自己絕對會讓這個王虎付出代價,不可能讓這等大惡之人逃脫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