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等一會吧!我這邊忙著呢!”韓晨指著方鍾道,“遠鳴,你先去招呼一下。”
趙其進來後便被人領到了一處廳堂。
不多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趙其趕緊起身,只是用力過猛,頭又痛了起來。
“趙掌櫃,您稍微等一下,我家判監還有事情在處理。”方鍾笑道。
趙其看著出來的方鍾,心中有些不快。雖然自己並不是什麽大人物,但是好歹是岐王手下奔走的人,這個韓晨居然如此慢待自己。
“那我等片刻便是。”趙其笑道。
方鍾讓人端上來清茶,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本以為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但是方鍾的見識卻讓趙其有些意外。
當得知方鍾是韓晨大弟子的時候,趙其又驚訝了一番,沒想到韓晨還能調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韓晨和章惇一同走進廳堂,趙其趕緊起身迎接。
看著趙其頭上的包的嚴嚴實實,章惇調侃道:“趙掌櫃,這幾日不見,如何這等打扮?”
“讓二位判監見笑了,出門不小心磕的,實在是倒霉。”趙其尷尬地解釋道。
“無妨,趙掌櫃深夜來訪,可有事情?”韓晨倒是沒多少心情跟章惇一樣開玩笑。
“這個......我家老爺讓我來和判監談談城外田地的事情。”趙其道。
韓晨和章惇對視一眼,這個趙顥果然是害怕了,更說明他包藏禍心,要是沒有野心的王爺,哪裡會這樣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名聲受到折損。
“好啊!直接用我出的價格便是。”韓晨也不廢話,反正你們來求我。
趙其為難道:“判監,不是說先來的價格高嗎?”
如果自己這趟差事辦不好,回去怕是連命也沒有了。
所以他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準備。一揮手,一個親隨便遞上兩個盒子。
韓晨有些疑惑地看著章惇,章惇則是冷笑一聲,接過盒子打開,謔!居然是幾根小黃魚。
“哈哈哈哈哈!趙掌櫃,您這是什麽意思?”韓晨直接沒有接過盒子,揚聲笑道。
趙掌櫃已經是滿頭大汗,正要拿出手帕擦汗。
外面進來一個親隨道:“判監,外面有個自稱是王掌櫃的人前來求見。”
趙其一聽急忙道:“二位判監,還請幫幫小的。”
“東西拿回去,我們也不差這錢。”韓晨直接將盒子推回去。
韓晨和章惇打了個眼色,一同回到了後堂。
“就多給一些,讓他渡過這個難關,咱們也好在岐王那裡安插個眼線,到時候有事咱也有個內應。”韓晨商議道。
章惇神情嚴肅地點點頭,“你說這個岐王真的有想法?”
“沒有想法他會一直住在大內不走,從古到今,哪有成年的王爺不外出的?”顯然韓晨對於岐王的所作所為很不滿意。同樣,章惇對這個有些賢明的王爺怎麽看也不順眼。
二人出來後,屏退了左右,韓晨笑道:“趙掌櫃,此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些事情請你多費心。”
趙其此時已經急道不知所措,連忙道:“只要今日之事能談好,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絕不推辭。”
看著趙其這般模樣,韓晨和章惇心中已經有數了,看來這個岐王還是相當可怕的。
“哪有這麽嚴重,就是想問問趙掌櫃,咱們的岐王整日都在幹什麽?”章惇的笑容很是歡快,不過在趙其眼裡,卻不亞於惡魔一般。
“砰”的一聲,趙其從座椅上滑落到地上。
“兩位老爺,這......這個,小的可不敢啊!”趙其語無倫次道。
章惇看著趙其嚇得這樣,上前扶起來道:“趙掌櫃不必如此,我們也不是要幹什麽,只需要您以後在有機會的時候,跟我們匯報一下岐王的動向,我們今日就能將價格提上去。”
“趙掌櫃,多合算啊!反正你能保住位子才是最關鍵嘛!”韓晨勸道。
“先生,王掌櫃已經在外面等著了。”方鍾走進來道。
“就這樣吧!來,趙掌櫃,摁個手印就行了,我們錢都備好了。”韓晨讓方鍾等人拿出合同。
失魂落魄的趙其隻得讓人將田契等拿出來。很快,雙方就開始核算起價格來。
韓晨還將趙其拉到角落裡摁了個手印。真的是拉過去的,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
韓晨滿意地看了看便收到了懷裡。
對著發楞的人群喝道:“還不抓緊時間核算。”
好一會,方鍾才起身道:“算完了,先生。”
“那就交割吧!”
趙其已經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看著方鍾遞過來的紙張,有些疑惑道:“這是?”
“這是萬通錢莊的錢票,只要拿著這個就能去錢莊兌錢,一直不去取的話還給了利息。”韓晨笑道,“不然那上萬貫的錢如何能拿的動!”
“還是韓判監想得周到。”趙其雖然一直給岐王操持這些東西,但是卻也是只要現錢,每次都很麻煩,這一次倒是省事了。
送走了趙其,王掌櫃和劉掌櫃這才被請了進來。
忙碌到了子時,才將事情都辦完了。
韓晨這才長舒一口氣,端起桌子上的茶盞一飲而盡。
“可算是解決了這個大問題。”章惇也是心力交瘁。
其余兩家可沒有趙家那麽痛快,磨磨蹭蹭地半宿。好在韓晨和章惇二人合力將他們拿下。
“明日便組織去和村民談判征收他們的房子。讓眾人都滿意,如果想要房子就給房子,順便給些生活費用,合格的可以軍器監做事。”
章惇點頭讚以示讚同。
“對了,如果隻想要錢的直接給錢。”韓晨繼續補充道。
說著他拿來指筆簡單寫了幾個方案,對方鍾道:“你去休息吧!明日組織人盡快拿出方案,盡快實施。”
蒙中這幾日也在軍器監幫著掌管帳目,“先生,村民那裡是不是得用現錢?”
“嗯!到時候準備好錢,如果有想用錢票的就給錢票,想要現金就給現金。”韓晨很是喜歡蒙中這一點,做事情考慮周全。
聽到自己可以有機會去軍器監做工後,都是歡欣鼓舞。
畢竟軍器監的工錢給得很高,甚至韓晨還許諾以後的工錢會更高。
村子的拆除工作與村子外新建房子的速度成正比,建好幾座便拆除幾座。
反正光是田地便足夠年前建設廠房的用地了。
韓晨設計的院牆很是堅固,而且上面足夠四人並排行走。
軍器監是為大宋禁軍提供軍械的部門,很是重要。而且現在又建設在城外,所以安全防護便是最重要的。
“我看先修西牆和南牆,反正這個工程要好幾年,說不定城牆就修過來了。”韓晨忽然想起了那三位掌櫃的笑話。
“這倒也是,而且咱們的錢怕是很難撐到將牆都修完。”章惇居然對這個建議表示讚同。
水泥的應用讓各項工程的進度都大為提高,韓晨覺得是時候跟趙頊匯報一下了。
崇政殿,重臣雲集。
韓晨將軍器監的種種都匯報給了趙頊和宰執。
趙頊一直不停地點頭,軍器監能這麽快的開工建設,足以證明韓晨是位能臣,是位名臣。
就連之前名聲不佳的章惇,也足以憑借這一次的政績刷新他在趙頊心目中的形象。
“韓卿辛苦了,我看這幾日都消瘦了許多。”趙頊笑道。
韓晨道:“能為官家分憂,能為朝廷分憂是臣的榮幸。”
“諸位臣工,今日韓晨的功績,賞賜什麽為好?”趙頊望著下面的重臣,開口詢問道。
當然,他不是真的幫韓晨爭個什麽獎賞。而是向他的宰執炫耀他的識人之能,看看,你們都反對的人才我用了,幫著朝廷做了多少事情?
文彥博出身道:“陛下,為人臣子,自當為主君分憂,為大宋效力。這本是分內的事,如果事事都要賞賜,那天下不都成了唯利是圖的人。”
他這話另有所指,讓身邊的一位宰執很是不滿。
揚聲道:“陛下,有罰有賞才是正道,才能讓天下敬仰。”
出來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正是王安石,錯!是為他自己打抱不平,這個文彥博所說的唯利是圖直指新黨眾人,這個時候王安石不出來怕是被人覺得怯了場。
韓晨在一邊看著新舊兩黨的爭鬥,心中滿是感慨。
這朝堂之上變成了菜市場,如何能議事,國之大事被用來成為互相攻訐的借口,這樣下去國家大政如何能順利實施?
“陛下,臣只是盡了微薄之力,何德何能要那賞賜,請陛下收回賞賜。”韓晨高聲道。
頓時將那些吵鬧的聲音壓了下去。
趙頊也沒有料到給韓晨論功行賞也能鬧出這樣的事情,臉色早已經是難看至極,韓晨的話讓他的臉色舒緩了下來。
“這如何可以,有功不賞,朕豈不成了昏君。”趙頊冷哼道。
“陛下勵精圖治,變法改革,意欲國富民強,如何是昏君!”韓晨朗聲道。
趙頊聽著這話,確實很受用。
“諸位愛卿,既然久而未決,那我就乾坤獨斷了。畢竟韓卿是有功的,軍器監這幾日的軍械生產情況已經大為改觀,不知道諸位政事堂的宰執看了韓晨的報告沒有?”趙頊道。
曾公亮早已經不管事務,政事堂只有王安石在那裡撐著。
“臣已經看過!”王安石回道。
“那就好,如果哪位愛卿對韓卿的功績有所懷疑,那就請去政事堂看看那報告。”趙頊的聲音有些不善。
眾人便沉默了,跟官家對著乾的事情還是少乾,尤其在這種無關的事情上。
在舊黨看來,韓晨還不算什麽威脅,王安石和他的新黨才是重中之重。
“晉韓晨為右司諫,貼職為直龍圖閣。”趙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