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正堂的徐瀚,眾人趕緊上前行禮。徐瀚看著用門板抬來的陳三忙道:“這就是那賊人?”
韓晨搶在張峰前面道:“回知州,正是此賊,此賊盤踞山中一客棧中,專門打劫來往客商,遇害者不計其數。”
“此賊居然如此凶悍?”徐瀚從堂上走下來看著躺在門板上已經是命懸一線的陳三道。
“知州,下官從陳三口中得知了一個秘密。”張峰湊上前去小聲道。
本來他是想繞過徐瀚,直接報到汴梁去,但是陳三被韓保帶到了州衙後這個機會就沒有了,所以他思前想後還是搶先告訴徐瀚,免得被韓晨搶先的。
徐瀚平靜地看向張峰,眼神裡沒有一絲激動或者是感興趣的表情。
張峰依舊沒有察覺,猶自在那裡絮絮叨叨起來,“這個陳三十幾年前,曾經劫過一家人,要說這一家人,那身份可是要震動真個大宋,就是那......”
“張峰,別說了。這件事情等會再審,你先說說你要告這韓秀才何事?”徐瀚打斷張峰的話,這件事情還是不能公布與之,畢竟傳出去有損宗室和官府的聲望,待自己稟報汴梁後再做計較。
張峰幡然醒悟,這件事情不能當著這麽多人說,宗室的事情總歸是要小心些。不然沒等到功勞,說不定先等到貶官。
“這個秀才私藏火藥,意圖不軌!”張峰的話讓徐瀚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能私藏火藥,在他心裡火藥可是國之重器,輕易泄露不得。
“韓秀才,你作何解釋?”徐瀚看向韓晨。
韓晨面不改色道:“知州,學生確實帶有火藥,不過那都是學生在江寧府府衙中造的。”
“啊?”發出這聲音的不光是張峰,連徐瀚和站在一側的韓保也是大吃一驚。
在府衙造火藥?開什麽玩笑,你以為府衙是你家開的?張峰心中
狂喜,立刻跳出來。
“你這秀才,還真的是不知死活。江寧府的府衙回門朝哪你知道就不錯了,還想著進去。”
“縣尉,學生不光知道它的門口朝向哪邊,還經常去呢!”雖然韓晨一早便跟徐瀚說了這些事情,但是徐瀚一直是半信半疑,他總覺得韓晨年輕的過分。只是聽得他如此信誓旦旦,心裡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你個秀才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張峰聽著韓晨話裡的譏諷,發起飆來。
韓保在一邊趕緊勸道:“張縣尉,息怒,息怒,這案子還得審。”
“學生在江寧府廂軍作亂之時擔任過孫知府的幕僚,一同製造過火藥,固手中還有些火藥,以備不時之需。”
張峰目瞪口呆地看著韓晨,他絕對不相信這個年輕人真的給孫思恭當過幕僚。不過他卻是知道江寧廂軍作亂的事情,也知道沒用多少天便平定了。
徐瀚看著張峰吃癟心中也是極為舒暢,讓你整日囂張,今日碰上對頭了吧!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在江寧府府衙待過?”張峰絞盡腦汁想要為難一下韓晨。
“呵呵!”韓晨掏出一封信件,上前遞給徐瀚,徐瀚接過來看了看上面的印章,卻沒有拆開。拆看別人的信件是一件不好的事,這一點徐瀚還是很注意的,不過從信封上來看,確實是和孫思恭的通信。
“秀才說的沒錯。”徐瀚的話讓張峰心中那一丁點希望破滅了。
既然這個秀才能給知府當幕僚,那他的關系就很硬了,最起碼張峰不可能像對待普通的讀書人那樣了。
徐瀚沒有理會臉色已經變了數次的張峰,而是一指陳三,陳三此刻已經是蘇醒過來,眼神茫然地看著四周,許久才緩過神來,想起來自己是在官府。
看著堂上的人指著自己,他嚇了一跳,試圖起來,卻發現一動全身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你是犯人陳三?”徐瀚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
陳三急忙回到:“小的正是。”
徐瀚繼續道:“你在靈山的客棧之中劫殺過往客商,可知罪?”
陳三低下頭,不敢回答。
韓晨掏出一本冊子,“知州,這是學生從陳三那裡搜出的冊子,上邊記載了大量時間和人數,據學生推測,應當就是劫殺的人數。”
一個衙役上前接過去,徐瀚看了起來。整個大堂裡十分安靜,眾人都在等待著徐瀚的發落。就連張峰此刻也消停了,不過他依舊在盤算著和如何從這件事情裡得到些好處。
砰地一聲,徐瀚將冊子扔在了地上。
“你這賊人,膽大包天,竟敢如此凶殘。”徐瀚難得地生氣。
韓保撿起冊子看了起來, 一張張發黃的紙張記錄著一件件血腥的事情。
嘉祐四年四月,一家五口。九月,三口。韓保心情沉重地翻看著,治平元年,四口.......
“喪心病狂,簡直是喪心病狂。”韓保氣得哆哆嗦嗦地指著陳三罵道。
“你知不知罪?”徐瀚猛地拍了一下驚堂木暴喝一聲。
邊上的衙役精神一振,許久不見知州有過這樣的氣勢了。
陳三也是被嚇得渾身哆嗦,“小,小.....人認罪。”
徐瀚眉頭已經扭成一個川字,“來人,給他錄下口供,對著冊子一件一件的來。”
這件可是大案了,真的傳揚出去可真的是全國震驚。這麽多年都沒有被破的案子,在自己的任上被破獲,對於自己的官聲可是有極大的提高。
只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要調查清楚,那就是這個陳三究竟有沒有真的劫殺過宗室,自己這麽多年來也一直沒有聽說過宗室失蹤的案子,只不過那些東西從哪裡來?
看著陳三在那裡一件一件的交待罪狀,徐瀚指了指幾個人一同來到了旁邊的簽廳。
“宗室那件事情,要不要直接上報汴梁呢?”徐瀚看了一眼張峰。
在他看來張峰或許已經將消息傳去了,自己這樣問,就是想知道張峰的意見是什麽,看看這一份功勞到底他想要幾分。徐瀚不是那種貪功的人,但是人家韓晨差點把命搭上了擒獲的賊人,總不能讓張峰都搶去了吧!就算自己惹不起張峰,那也得給韓晨爭一爭,況且人家跟孫思恭關系很好,以後說不定還得求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