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出去處理學校事務的王旁也走了進來。
王旁認識曾鞏,但是曾鞏卻是許久未見他,已經認不出來了。
“先生,這是王參政的二衙內,王旁。”韓晨看著曾鞏有些疑惑的眼神,趕緊起身介紹道。
“啊?是元成啊!”曾鞏這才恍然大悟,“沒成想已經是這般大了。”
王旁趕緊上前見禮,其實他本不願過來,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父親和曾鞏走得不太近。所以為了避免尷尬,他還是決定不進去。
只是這書院並沒有什麽得力的人手,有的也都在忙著各種事務,萬不得已下他只能過來瞧一瞧。
“令尊可還好?”曾鞏詢問道。
“家父身體還算硬朗,勞煩檢討怪念了。”王雱字斟句酌道。
曾鞏淡淡一笑,“那就好,時間如白馬過隙,轉眼我們都已經老了。”
“先生尚年輕,還可以為國朝多貢獻兩年。”韓晨恭維道。
剛才和曾鞏的對話讓他想到了一事。王安石變法之後,朝廷科舉注重
經義文章,而曾鞏則是寫文章的一把好手。如果能請他在書院教授學生,那肯定對以後科舉有很大的幫助。
韓晨很清楚如果自己的書院在科舉路上不能有所成績,那生源絕對不會好起來。
當然他的目標絕不僅僅是在科舉上取得好成績,科舉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培養全面的人才,更要爭取培養出科學家、數學家等等,並讓他們的研究成果轉化成生產力,讓大宋的國力提升。
曾鞏起身看著窗外的夕陽,“都說夕陽紅最美,其實都是世人敬老罷了。夕陽終歸是夕陽,沒多少日子了。”
看著曾鞏如此消極,韓晨和王旁皆是有些尷尬。
許久,韓晨才道:“曾先生,學生鬥膽請您來書院教授學生。”韓晨也看出來他對於仕途已經不報多大希望了。
變法開始後,即便曾布是王安石手底下大將,而他的妹婿又是王安石的弟弟王安國,但真要兩派頂起來,京城怕是沒有立足之地了。
以後怕是要到各處輾轉,與其這樣,還不如回家著書講學,無官一身輕。
曾鞏聽著韓晨的建議有一些動心,今日所見所聞,皆是讓他有感觸。
“這個......曉之的情我領了,只是我還是官身,怕是來此教學不太方便。”曾鞏很猶豫,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平生所學應該用在為國治民之上,如果僅來這裡教學,怕是有些委屈自己。
這個想法也不能怪曾鞏,因為在這個時代,這個想法很正常,所有的讀書人都是秉著“學會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所以讓他們在壯年放棄官身,確實是一件讓他們為難的事情。
韓晨一聽這話有戲,忙道:“曾先生就在我們這裡多待上幾日,領略一下這附近的春光。”
曾鞏回去也沒什麽事情,也就應了下來。
將用完晚飯的曾鞏送到住處,韓晨和王旁走在回去的路上。
“曉之,你真的想讓曾先生在這裡教學?”王旁開口道。
韓晨盯著王旁笑道:“怎麽了,元成?”
“沒什麽,只是奇怪你怎麽會有如此想法?”王旁被韓晨這忽如其來的笑搞得有些不自在。
“元成,你覺得曾先生的文章如何?”韓晨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當年歐陽公贈言:‘其大者固已魁壘,其於小者亦可以中尺度’,可是讓曾先生譽滿天下。”王旁毫不遲疑道。
他對於曾鞏的文章是無話可說,自己父親變法後,曾鞏肯定會在科舉方面成為能者。
韓晨點頭道:“所以,就因為這個就必要將曾先生留下,在我們能將科舉考試徹底改變之前,就必須讓我們的學生能在科舉考試中獲得好的成績。”
王旁沉吟片刻,“曉之,其實我並不是因為曾先生反對我父親就不喜你讓他來,我只是擔心如果他再發表什麽言論,到時候會對書院不利。”
“無妨,只要我們行的正,就不怕他們來。”韓晨笑道。
第二日一早,韓晨便和王旁來到了曾布住的院子外等著他起床。
曾鞏起的倒是很早,打開門,正好看見韓晨立在門外。
“啊!曉之為何在我門外?”
“學生等著增先生起床後一起用飯。”韓晨笑道。
曾鞏有些不好意思,“這......讓曉之久等了。”
收拾停當,二人便向學校食堂走去。
路上,忽然看見前方跑來一隊學生。
曾鞏有些奇怪看著這些學生穿著樣式奇怪的衣服,喊著“一二一”的號子排著隊向前跑去。
“這是做甚?”
“這叫早操,每日只要不是下雨大風天,學生們都要出操。”韓晨解釋道。
“他們身上的衣服是曉之親自設計,穿著運動很方便。”王旁笑道。
“這豈不是與軍隊一樣了嗎?”出操一詞讓曾鞏微微一愣,語氣有些顫抖。
私自訓練軍隊那可是殺頭的,韓晨這樣做難免惹人非議。更是把曾鞏嚇得夠嗆。
“這個豈是能與軍隊想比,不過是讓學生趁著早上的時間強身健體,以免每日都顯得無精打采。”韓晨聽著曾鞏的話,趕緊解釋道。
萬一要是然他誤會,回去奏上一本,那自己可真是自找倒霉了。
“曉之, 還是要注意啊!這可不是小事,萬一處理不好難免有人借機生事。”曾鞏看著幾十名學生從面前跑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緊張,不過他還是囑咐道。
知道曾鞏是擔心自己和書院,韓晨也有些感動,不由地點頭應道。
“今日組織著學生進行辯論,還想請您前去指導一番。”坐在飯桌上,韓晨瞅著曾鞏心情不錯趁機道。
這兩日韓晨給自己太多的驚喜了,所以曾鞏對於韓晨弄出什麽事情都能接受了,對於他的請求自然也都同意。
走進剛修建完成的禮堂,韓晨的曾鞏受到了學生的熱情歡迎。
在上面主持的方鍾更是跑下台,將曾鞏請上了台。
曾鞏看著下邊那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很是欣慰,只是他很少當眾講話,而且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更是讓他為難了。索性勉勵了大家幾句便下了台,但是即便這樣,他也是享受了半天的鼓掌聲。皇宋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