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鞏的前來讓蒙新書院的學生轟動了。
他們多是激動和感動,因為很多人是費勁千辛萬苦才能來到這裡。
很多官宦士紳都不願意讓自家子弟來學習。在他們看來,韓晨的學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即便是做些實驗,那也是奇技淫巧之物。難登大雅之堂,更不用說以後考進士了。
現在所有的讀書都是為了在日後的科舉路上少一些險阻。所以很多人便不敢讓自家的孩子冒險。
來的很多都是對經史興趣不大沒有辦法的,再有就是本身對自然科學感興趣的。
而且之前沒有什麽官員來過這裡,曾鞏的前來讓他們頗感驚喜。不光因為他是官員,跟更是因為他是有名的學者也是很多讀書人的偶像。
看著學生熱情的歡迎,曾鞏有些意外。
“曉之,你這裡的學生比之外面少了些木訥,多了些生氣啊!”曾鞏不停同學生們招手。
“學生們在這裡就沒有見過像先生一樣的博學之士,自然是興奮異常。”韓晨笑著解釋道。
“不知曉之為何在那石碑之上刻些古之賢者的畫像和一些大事的介紹?”曾鞏想起一進書院大門便看見的石碑。
“學生認為這塊石碑具有紀念意義,讓學生每日都能見到這些賢者就能讓他們見賢思齊焉!而那些大事是教育他們不要忘了自己是炎黃子孫,身上背負著重大的使命。”韓晨神情肅穆。
“為何沒有本朝之事?”曾鞏有些疑惑。
韓晨心中一陣暴汗,本朝有嗎?太祖太宗除了在國內能一逞威猛外,外站好像並不在行。
真的要記住是記高粱河慘敗還是澶淵之盟?
那自己估計會被一乾忠君愛國之輩噴得體無完膚。
“我留了一面牆,等著吾輩收復燕雲之時定會刻上。”韓晨朗聲道。
曾鞏擊掌讚道:“曉之果然是成大事者。”
曾鞏此次前來,是因為《英總實錄》已經完結,自己閑來無事,聽說這蒙新書院熱鬧異常,變來看一看。
韓晨領著曾鞏來到了正在建設的書院圖書館,看著這三層樓高,三四十間房長的龐然大物,一下子被震撼到了。
“這就是曉之所說的圖書館?”
他不是沒有見過外面那些藏書樓和藏書閣。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龐大的。
“正是,曉之想將天下所有圖書都收藏在這,讓學子閱遍天下之書。”
“天下之書,何止萬千,如何能收盡?”曾鞏驚訝於韓晨的野心。
“哈哈哈,這也算是我輩的的願望了。”韓晨笑道。
進到裡邊,看著書架上的各類圖書,曾鞏抽出一本,正是《大學》,“咦?這是誰什麽?”
“這叫圖書標簽,用來將圖書分類,找的時候方便。”韓晨笑道。剛開始的時候他看著這麽多書也是有些困惱,最後借鑒後世的圖書分類法給這些圖書分了類,然後按照類型進行了整理。
“這個符號是?”曾鞏繼續問。
“這個是西洋來的字母,我看著比較簡單實用便將它用在了這個上面。”韓晨看著曾鞏對這些字母感興趣,便笑道。
“曉之果然是有才啊,這樣整理起來,確實很方面,讓整理書的人和借書的人都能快速找到自己想要的書籍。”曾鞏很是滿意。
韓晨領著曾鞏來到了正在準備建設的運動場,韓晨指著這偌大的場地笑道:“‘君子六藝’,其中兩樣需要這場地,所以我想建一個能容納上千人練習的地方。曾先生,您看這場地怎麽樣?”
看著遠處幾個學生正在還未建完的場地裡練習射箭,曾鞏忽然覺得好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場景了。現在幾乎沒有書院會組織學生練習這個,幾乎都會把時間放在讀書上。
是啊!一個國家如果民風孱弱,難保不被外敵入侵,想那漢唐盛世之時,書生多是文武雙全,可是現在呢?只知道吟詩作對,舞文弄墨,沒有一絲英武之氣。
“不錯,看來韓晨想培養文武雙全的人才啊!”曾鞏笑道。
韓晨頗為自得道:“學生不才,願為大宋樹百年之才。”
“這麽大的場地,都可以跑馬了,難不成曉之要讓他們打馬球還是踢蹴鞠?”曾鞏來到運動場上,踩著已經壓實的地面。
“哈哈哈哈!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我已經將蹴鞠改變了一下,準備秋天便舉行新的比賽,讓學生們閑暇之余動起來,而不是只在那裡病懨懨的在那裡讀書。”
參觀完整個書院,韓晨引著曾鞏來到了自己的公房。
“先生,今日便留下來用飯吧!我們書院的夥食還是不錯的。”韓晨熱情道。
曾鞏大笑:“哈哈哈哈!那就多有叨擾了。”
二人邊喝茶邊討論起科舉上的事情。
“聽聞王參政要改革科舉,不知曉之如何看待?”曾鞏聽聞韓晨和王安石交好,但是這些日子二人行事多有矛盾,所以也就想借此試探一番。
其實曾鞏與王安石自年輕便已經結識,一向關系甚好,甚至王安石父親的墓志銘都是曾鞏所做。
只是這幾年王安石漸漸得志,曾鞏對其行事多有不同看法,二人才漸行漸遠。
“學生認為隻考詩詞歌賦, 於國事無補。”韓晨知道曾鞏不顯詩名,寫文章也是扎實嚴謹,對於辭藻華麗者不甚認同。
“我朝知州大多數要求上馬領兵,下馬治民,如果盡是些吟詩作畫之輩,如何能保一方平安,守一方固土。”
曾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雖然年少聰慧,但是科舉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三十八歲才中進士,雖說原因並不全是此,但是卻也是讓他心有感觸。
“是啊!帶兵治民要有真本事,可不能只會吟詩。”曾鞏笑道。
“不論王參政其余要變法的地方,這個改變我是舉雙手讚成。”韓晨誇張道。
曾鞏也聽得出來,韓晨對於王安石其余的變法思想並不完全認同。其實他也是如此,對於王安石要大刀闊斧改革不太感冒。他並不反對變法,只是覺得變法不宜過急,不宜過廣。
“介甫行事多豪邁,勇於作為。但是卻有些剛愎自用,恐非善事。”曾鞏毫不避諱對王安石的評價。皇宋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