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遵已經決心將事情捅上去,這出乎了一些人的意料,本來以為一個阿雲案已經更讓他操心了,實在沒有想到他還能將這個案子直接捅出來。
“愛卿,這是?”趙頊看著手中的奏章開口道。
許遵朗聲道:“陛下,臣覺得此案其中必有蹊蹺,固然想請陛下下令徹查此案。”
他已經得知這個張峰有韓家的背景,不過他是不用害怕的,只要陛下任命了其他人來查此案,那到時候就不會算到他頭上了。
“我會考慮的。”趙頊眉頭緊皺,聲音有些低沉。
沒用多久,這個案子就傳遍了京城的各個衙門。
“真的牽扯了濮王一系?”
“說是如此,不過官家還沒有命人前去詳查。”
“這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將注意打到宗室身上,莫不是患了失心瘋?”
“這些人哪裡能用常理推斷,一看有錢可以搶,管你是什麽身份。還不是一刀下去便了解了。”
各個衙門裡都有人談論著這事,阿雲的案子很快就被此案壓了下去,或許這也是許遵的目的。
京城一處宅子,宅子佔地極廣,裡面富麗堂皇,一派貴氣。
韓琦雖然走了,但是他的宅子仍有人留守。
“大郎,這件事情您還是要幫幫忙啊!”一個官員對著韓琦的長子韓忠彥苦苦哀求道。
他本來看在張峰送給自己那麽多錢的份上,買通了幾個官員,讓他們將案子平安並不引人注意的送到了大理寺,本想許遵此時被糾纏於阿雲案,卻不曾想被捅了出來,這下子可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七品官能控制得了的。
“這個張峰是我家的遠房表親,你如何會下力幫他?”韓忠彥此刻恰好回京,對這件事情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即使涉及韓家的人他卻也是不想管,自己父親已經外出,一些事情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雖然面前的人跟自己相熟,也是在韓家的扶持下一路上來,在自己父親面前也算得上是得力之人,但是擅自做主,將自己家拉了進去,也是大罪一件。
“這.....大郎,我......”看著磕磕碰碰著官員,韓忠彥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人的欲望總是溝壑難填,此刻韓忠彥恨不得踹他兩腳。
“說吧!說不清楚,誰也幫不了你。”韓忠彥喝道。
“小的貪財,收了他張峰一些錢,打點了中書和審刑院的人,將卷宗送到了大理寺,本來是想趁著注意力都在阿雲案上快速將此案定下,沒想到這許遵......”
“愚蠢至極,這件事情簡直就是一廂情願,這下好了,我們韓家都被你扯了下去。”
“........”沉默,卻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韓忠彥的話。
“哪個張峰現在何處?”過了一會韓忠彥終於又開口。
“還在驛站。”官員不明所以,下意識道。
“嗯!看好了,別讓他四處去。”韓忠彥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韓忠彥看了看幾乎要撲倒在地的人,忍住不快道:“我看看能不能有所轉機吧!”
“多謝大郎,不,多謝公子。”
韓晨此刻正聚精會神的研究如何將蒸餾酒的產量擴大。即便是外面已經的鬧得沸沸揚揚,他也是心無旁鷺一心撲在生意上,閑暇之余也是將自己的書稿拿出來修改
張峰本來在驛站已經是心急如焚,卻也是不敢私自離開。而且他發現外面已經多了不少人,
恍惚間還看見了韓府的一個管家,他知道事情變得有些不妙了。 正急於尋找辦法的張峰看著面前開封府的差役,立刻緊張起來。
“你就是張峰?”一個都頭絲毫沒有什麽敬畏。
畢竟是開封府裡的人,哪裡來的人都看不上眼,他們在天子腳下,多大的官都見過,所以對於下邊來的官從來就不假言辭。
“正是本官,你是何人?”張峰故作鎮定道。
“那就對了,奉大府之命,請你到開封府走一遭。”
張峰一聽便心中暗道,壞了。沒曾想本是一件功勞,卻不曾想下了開封府的大獄,想到這裡,張峰的眼裡便四處觀望,都頭暗暗冷笑,“縣尉,咱還是走吧!若是遲了,少不得大府要斥責。”
張峰無奈,隻得隨著一乾差役去往開封府。
一入開封府,就被投入大獄,張峰急忙大喊冤枉,只是任憑他喊破了喉嚨,也沒人理會。張峰此刻真的是害怕了,除了地上偶爾竄過的幾隻老鼠,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他這間牢房好像跟別處隔離開了。
開封府後堂,剛領完旨意回來的呂公著則是一眼的無奈,他本來不想參與其中,以為這個案子會繼續留在大理寺審理,卻沒想到落到了自己手裡。
韓琦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雖然韓家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但是誰也不敢小覷。雖然相州韓家較之靈壽韓家還要差些,卻也是豪族,自己還是要小心為妙。
“陳三提到了沒有?”呂公著詢問身邊的親隨。
親隨出去一會跑回來道:“老爺,雷都頭已經去了,估計快回來了。”
“先押著,不著急審理。”呂公著撇下一句話後便走了出去。
趙頊正在跟幾位宰執商議著國事。
“各位愛卿,你們如何看陳三一案?”趙頊這句話沒頭沒腦,幾個人皆是愣住了。
“自然有呂大府審理,何須陛下操心?”曾公亮顫顫巍巍道。
趙頊被這話堵了回來,卻也是不在言語,待到幾個人走後,王安石進來。
“這個曾公亮,真是年紀大了,越來越不會說話。”趙頊忍不住抱怨道。
王安石正色道:“陛下,曾相公一生為國,任勞任怨,還請陛下慎言。”
在趙頊面前,王安石從來都是一板一眼,即便只是翰林學士,但是很多話去也是說得出口。
趙頊聽著王安石的話,隻好悻悻的閉上了嘴。王安石又開始了自己的話題——變法。
“王卿,這件事情牽扯濮王,是不是讓濮王府派人去一並審理。”趙頊對於這種案子一向感興趣。
王安石想了片刻,“陛下,臣也應當如此,畢竟牽扯宗室。”王安石對於這個案子早已經清楚了,所以說話並沒有太多的隱藏。
“唉!不過我也是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房出了事情,這件事情王卿好好幫朕盯著,一定要將案犯繩之以法。”趙頊叮囑道。
“陛下,凶手暫不清楚,只不過好像這擒獲凶手之人卻是另有其人。”王安石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