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具體如何經營好這個夜市,三個穿越者各抒己見,當然,哥舒翰和安祿山保留的比較多,李龜年則是沒有那麽多顧忌。
就目前來看,崔滌沒有幫他打探到疑似穿越者的信息,而自從安祿山將如何照顧楊三胖的方法,寫信傳遞給李龜年之後,李龜年也知道這個人誤會了自己的身份,並且已經躲著自己了,也就沒有太關注他了。
反而是穿越回去的線索,李龜年抽空,肯定會去查一查的。
半個時辰後,當他們幾人將夜市如何經營的框架,商量出了一個大概的時候,倚香樓的前院大廳,已經人滿為患了。
教坊司總瓢把子召集大家開會,還有朝廷的任務宣布,他們可不敢怠慢,畢竟,就算他們背後的人再牛,也沒有皇帝牛,沒有朝廷牛。
倚香樓的掌櫃特意清空了所有客人,給各個青樓的東家騰了位置,並且請李龜年出來講話,像這樣的事情,如果李龜年以後都放在他們倚香樓來辦的話,可是能夠鼎定倚香樓在平康坊的地位的。
“你們繼續聊,把各個問題都研究透徹了,我和王大郎還要出去辦點正事,就先走了。”李龜年交待了一句,就和王維起身,往前院大廳走去。
正聊到興頭上的哥舒翰和安祿山,也不起身送他們,在得知安祿山短短的時間內就招募到了兩三萬工匠在屬下的時候,哥舒翰簡直有太多事情要跟他聊了。
有了人力,建造釀酒作坊的速度和規模,就可以提前很多了,弄幾千青壯來,頂多一個來月,就能把一個大型酒窖建好,年底之前就能開始出酒。
“原以為今日隨你到平康坊,是要聽曲喝花酒的,卻不想,全都是公務。”廊道中,隨著李龜年往前院走的王維笑道。
李龜年笑道,“這其實就是真正的做官,在衙門裡那些等著別人孝敬的,那都是做老爺,不是做官。”
聞言,王維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又道,“在李兄這裡,維學到了不少,明年常科,我想再去試試。”
李龜年笑道,“你能接受像我這樣從早忙到晚的生活嗎?”
王維也是一笑道,“我感覺挺充實的,並且很有趣。”
“那好,如果你明年能夠高中,我就請陛下派你到太樂署來給我做樂丞,如果那時我還是太樂令的話。不過,即便是太樂丞的職位,也必須得三甲才能授予哦!”
王維很有信心的樣子道,“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三甲。”
“哈哈哈,好,那我就當是幫你做一下崗前培訓了,讓你看看太樂丞應該做些什麽事,當然了,在此之前,哥哥我先給你謀點福利。”
“什麽福利?”
“讓你以後來平康坊玩,不用花錢的福利。”
李龜年說著,便拉著王維,大步的邁入了前院大廳的舞台之上,目光掃了掃眾人,又看向了倚香樓的掌櫃曹秋。
曹秋立即上前拱手行禮道,“李樂丞,平康坊內凡有百人以上藝人的青樓的掌櫃,都到場了。”
李龜年點了點頭,再度用目光掃視了台下過百人,頓時便有很多人認得他的人,開始向他拱手見禮,李龜年拱手打圈統一回禮之後,笑著道,“大家不要緊張,本官今天找大家來,其實是有好事要向大家宣布。”
聞言,眾多掌櫃的面色一松了,許多認得李龜年的掌櫃紛紛拱手向他說一些,多謝關照之類的話。
李龜年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之後,才道,“是這樣的,蘭池胡康願子叛亂,波及原慶二州的過萬戶百姓,其中有幾千戶流民,正逃難往長安來了。
陛下仁德,不忍心看到這些流民受饑寒之苦,遂決定,在東西兩市,設十六個大舞台,連演三天,為這些流民籌集吃穿用度的善款。
內外教坊藝人雖然過萬,但是,分這麽多個大舞台,連續兩個時辰以上的演出,卻也人手不夠,需要你們各家派出藝人表演團隊支持。
先說好,這是慈善演出,所有參演的藝人,都是沒有酬勞的。
但是,能夠為流民籌集善款做貢獻,卻是能夠幫助你們各家藝人揚名的好機會,因為到時候到場的觀眾,除了陛下和王公大臣之外,還有全城所有的百姓,至少是數十萬計,所以,我希望你們各家都能夠精心編排節目,踴躍參加。”
李龜年說完,頓時整個大廳之內,就響起了嚶嚶嗚嗚的交談議論聲,當然,大家的臉上,多少都是有幾分喜色的。
身為生意人,他們太知道名頭的重要性,自家藝人能在皇帝,滿朝王公大臣和數以十萬計的百姓面前露臉,那可是大機緣。
不一會,就有掌櫃的舉手喊道,“我們麗香院,願意派出歌舞藝人參演。”
“我百嬉樓,也願意派出歌舞藝人參演。”
“我清池院······”
不出李龜年所料,大多數掌櫃,都願意派出藝人團隊,參與這件事情,不過,有一些因為自家的藝人樂手不多,水平不夠,心中忐忑的。
很快,在李龜年宣布了參演最低規模,以及一些要求,對照李龜年提出來的要求,他們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夠不夠條件參演。
“各位回去規整一番之後,可於三日之內,將要演出的節目,報到太樂署王樂吏,由他統一分配調度各舞台的演出任務,我身邊的這位,便是王樂吏了。”
李龜年說完,將王維引薦給了所有青樓的掌櫃,頓時,大家又開始向他恭維問好。
再之後,事情就好說了。
妝容,服飾,演出的內容,演出的時間,場次安排等等,都有要求,不懂的人,可以現場問他們。
由於舞台太大,李龜年給上台表演的團隊,設定的是最低一個百人起的規模限制,而能夠派出過百位樂手歌舞藝人出去表演的青樓,在場其實還不到五十家。
當然,李龜年並不排斥那些中小規模的青樓,多家聯合在一起組成大團隊演出,參與的團隊越多越好,他正好借助這次機會,改變民間對於這些曲樂藝人的看法。
當然,所以參演的節目,還要經過一些審核,而所謂的審核,其實就是李龜年要對當下青樓娼伎的一些,他認為不好的東西進行改正,比如妝容,就不能太像鬼。
大多數人看到那種鬼臉的時候,其實並不是覺得美麗,而是覺得鄙夷,享受的,是一種侮辱別人的尊嚴,高人一等的感覺。
讓她們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在大家面前,能夠減輕大家對她們的歧視心理,對於扭轉藝人的社會地位,會有所幫助。
李龜年可並不覺得,靠手藝吃飯的藝人,與普通人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而想要做到沒有分別,首先,藝人們自己就不能做太過輕賤自己的事情,引得別人輕賤你。
對於一些關於演出的事情解答下來,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李龜年從平康坊出來,才想起早上出門前裴思雨的叮囑,所以,當他回到家裡的時候,迎接他的,是裴思雨一雙幽怨,又帶著幾分責怪的眼神。
“不好意思,與王大郎一起去平康坊忙了些公務,回來的晚了些。”
“與王大郎一起?”
“去平康坊忙公務?”
聽到兩個疑惑的問句,李龜年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拿在玉簫在花園裡等了李龜年快一個時辰的裴思雨,還不待他解釋,就已經扭身往屋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