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楊三胖這個模仿能力在,揚琴表演,將不再是李龜年的阻礙,他就可以大張旗鼓的改編這個曲目了,很快,一個整體重編的樂曲,就開始練上了。
在他們演的正起勁的時候,牙郎安祿山已經帶著數十個工匠,隨著吃完早飯就去了東市雇人的翠蝶回來,類似需要花錢的事情,只要交給她來辦,一準能省下不少。
“哥舒,這些人需要幹什麽活,聽你安排,如果,沒有達到公子想要的效果,你的獎勵,就取消。”立志要做管家的翠蝶,就是這個鐵公雞的性格,不然,前天在東市,也不會因為舍不得給那些武師賞錢,而與人發生衝突了。
這樣的女人持家好,但是,真讓她持家的話,遭殃的,就是滿屋子下人了。
終於有點事情幹了,哥舒翰也不繼續待在涼亭裡聽李龜年他們排練了,過來接手工匠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排在隊伍最前頭的安祿山,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只是一眼睛,他就發現了這個人的氣質有些怪異,雖然他在極力的讓自己顯得正常,但是哥舒翰還是隱約的感覺到,這個人身體裡面藏著一些與正常人不一樣的氣質。
“你叫什麽名字?”哥舒翰讓自己的表情目光顯得十分正常平和的向安祿山問道。
“我叫安祿山,是東市負責帶領這些工匠與主家交割的牙郎,這裡有泥瓦匠十人,木匠二十人,漆匠三人,鐵匠三人,陶匠五人,力工十五人,如果您還有什麽其它人手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再回牙行,幫您找來。”安祿山按照自己的職業用語道。
哥舒翰聽到‘安祿山’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頓時翻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原來,這是原主命運的宿敵,難怪自己會感覺異樣。
不過,他的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稍微的沉默了片刻,他心中那種為國為民,不忍看到這個世界遭遇生靈塗炭的聖母心理,又產生了。
此時的安祿山,還是一個生存都成問題的苦哈哈,如果,自己改變他的命運,不使他走上從軍造反的路,歷史會是怎麽樣?
“工匠倒是夠了,但缺一個管理這些工匠的人,你們牙郎,除了幫有需求的雇主找人之外,在雇主雇傭的人數較多的時候,也要負責幫雇主管理自己找來的這些人的吧!”哥舒翰擁有原主的記憶,倒是知道這個時期,牙行的情況,再度開口道。
安祿山點了點頭道,“是的,雇主只要給我們傭金,可以指揮我們乾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
牙行,說白了,就是個做服務的行業。
有人要雇人,他們要幫忙找人。有人要議價,他們幫忙牽線搭橋,商談,翻譯。
有人要雇他們這些牙郎管理他們幫忙雇來的人,他們自然也要按照要求,幫忙管理,畢竟人家都是給錢的。
當然,除此之外,他們還要協助市署稅吏,管理市場,征收稅收。
說白了,就是依靠給稅吏做免費幫工,換取一個壟斷的服務行業市場,市面上有關服務的事情,都在他們的經營范圍之內,給錢就辦事。
“那好,你就留下來幫忙管理這些雇工吧!”哥舒翰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多說,開始領著工匠們,告訴他們需要改造的位置,以及具體需要做的事情。
廚房的灶台,前院,中院,後院,所有的茅房,整個宅子裡所有的家具,幾乎統統都要改,這個工程量可不小,沒個十天八天的,未必乾的完。
在哥舒翰開始講第一個茅房的改造的時候,
安祿山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故意開口問道,“這種衝水的廁所,甚是新穎,倒是沒有見別家修建過。 不過,城內的糞便,都是每天由收金湯的車子,拉到城外處理,如果在宅內挖坑深儲藏,以後儲滿了怎麽辦?”
哥舒翰答道,“儲滿了,自然是一次性清理,這樣,也好過天天將糞桶端出來,給收金湯的人,整個屋子,都要臭上好一陣子。”
安祿山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道,“此法甚妙,不知是何人所想?若是其它貴人府上也要改造這樣的茅房,此法,我等能不能用?”
安祿山問到這個,哥舒翰頓時想起了改變他的命運,讓他不再走上從軍造反,荼毒天下的那條路的想法,倒,“此法是我們主家公子所想,你若是要用,可以隨便用,得到的利益,便當是主家公子給你的打賞了吧!”
聞言,安祿山臉上故作欣喜,連連給哥舒翰,和那位他並未見過面的主家公子道謝,然之後,隨著哥舒翰,繼續往宅內走。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中院花園。
十分熟悉的樂曲聲,讓安祿山的心裡一震,心道‘果然是你們。’
然之後,他的目光,就朝正在揚琴前搖頭擺尾,眉飛色舞的敲擊個不停的楊三胖看了過去。
見到他這個狀態,安祿山便安心了好多,再將目光看向正在拉二胡的李龜年的時候,他眼中的那種暴戾之力,便釋放了出來,大致是想殺他一千遍的,不過,他的眼角的余光掃到了楊三胖之後,又減少到了九百九十遍,畢竟,他把老三照顧的還算好。
練樂器的涼亭位置,除了安上桌椅,並沒有什麽需要改造的,他們也就是一走而過了,所以,仍然在用心排練的李龜年,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再度與另外的三個穿越者近距離的接觸了一次,還被其中的陳虎,誤認成了穿越成哥舒翰的陳龍,想要殺死他。
背鍋的感覺肯定是不好的,比較好的是,他現在並不知道自己背了鍋,基本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所以,在翠蝶將午餐給他端上來之後,他很是輕松的吃了幾口,就準備出門,前往東宮。
太子那邊有很多技藝水平較高的歌舞樂手,只要他將昨天改好的詞,以及自己編排設計的表演方式講給那些藝人聽,幾天之後,完成這個表演,應該就不難了。
另一頭,終於將自己的約談信交給了李府管家李慶的裴思雨,心情十分忐忑,連帶著,回府的路上,她的神思,都不知道飄向了哪裡。
李府之中,收到了李慶傳過來的信件的李彭年和李鶴年兩兄弟看完了信件之後,愣了好半響,才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李彭年率先緩過勁來道,“想不到,裴家大小姐,這次是來約兄長談退婚一事的,虧得兄長嚇的躲了出去。”
李鶴年點了點頭道,“是啊!糾纏了這麽多年,這件事情,終於要得到解決了,咱們得快快將消息傳給大哥,讓他明日午後,到曲江池畔赴約,千萬別讓爹爹知道這事。”
“不讓我知道?遲了。”
在李鶴年話音剛落的時候,李景伯已經龍行虎步的從屋外走了進來,一把就拉過目瞪口呆的李鶴年手上的信紙,開始快速的瀏覽起來。
頓時,兩人一陣懊惱,管家李遠,可是老爹的鐵杆,裴家有人過來送信這樣的事情,估計他一轉頭就告訴了李景伯。
片刻之後,看完信的李景伯一臉悲哀之色道,“思雨丫頭糊塗啊!怎麽可以退婚呢!不過,幸好老夫早有準備,來人,看住他們兩個,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府門一步,也不準他們傳信出去。”
“諾。”
李府的幾個家丁領命之後,便在房間門口,分左右站定,他們的手上,還持有棍棒。
看到這架勢,李彭年和李鶴心道,‘苦也’。
卻不想李景伯對著門外道,“讓人備馬車,老夫要去東宮一趟。”
如果,李龜年聽到了李景伯說的這句話,一定會知道,太子為什麽會去自己的宅子了,這次,老李頭為了找他,可是連計謀手段都用上了,之前告訴太子,李龜年一定能有辦法幫他在重陽節郊遊表演的時候力壓諸王的人,正是李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