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裴思雨馬上就告辭了,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約李龜年出來談談解除婚約的事情。
而李龜年自己,則是對賽馬一曲,進行最後的整合編排,因為,他明天就要去岐王府演出了。
主演奏樂器,是二胡,李龜年負責演奏,主配樂,揚琴,楊三胖負責演奏,次配樂,笛,簫,由馬常,王喬二人負責演奏。
至於金屬音階管,沙搖,少量的可以用腳踏出來的馬蹄打板節奏聲,則全部都由李龜年演奏。
反正在沒有培訓出新式樂器的演奏人員之前,只能按照揚琴協奏的這個版本演奏,加太多別的原始,反而不好。
待得裴思雨再度換上一身男裝,準備出門的時候,隔壁又響起了樂曲聲。
這次,她直接走出房間,側身在牆壁旁邊認真的聽了起來。
在李龜年將所有的配樂全部加上之後,這個樂曲給她帶來的代入感就更加強烈了,聽的她差點都忘了自己要出門辦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只可惜,這首曲目太短了,開始的急促,完結的激烈,讓人還有種情緒沒有釋放完,就結束了斷裂感。
李龜年演奏了一遍之後,也有種這樣的感覺,如果在眾多朝廷大臣面前讓大家感覺不過癮的話,他肯定是下不來台的。
然後,他又開始想怎麽改了,仔細的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剛才的曲目之後,李龜年突然想到了一個點,樂曲在前面幾段結束,最後快完結的部分,用二胡拉出馬蹄嘶鳴聲的時候,其實可以用更快的節奏,更高的音階,從第二段進入急促開始的部分,再來上一遍,這遍再加上之後更加高亢戰馬嘶鳴的聲音,則會更加有激烈感,最終完結曲目。
這樣就會使得整首樂曲更加的有層次感,有急迫感,更加高亢,時長也達到了三分多鍾,那種斷崖式的結尾的感覺,就沒有那麽強烈。
只不過,這樣調整,需要揚琴的協奏跟的上,這是個難題,因為,楊三胖是個傻子,它能按照原曲將揚琴部分敲擊出來,已經是奇跡了,你跟他講不通什麽邏輯的。
一曲演奏完畢之後,李龜年一直皺著眉頭在想解決的辦法,倒是叫隔壁等的不耐煩的裴思雨,想起了自己今天要乾的正事,轉身出門而去。
“我看你們這個曲子演奏的很帶勁啊!怎麽不練了。”作為一個有賊的時候才有工作的護院,哥舒翰自然是成了府上最閑的人,看李龜年的臉色好像碰到了什麽難題,他插了一句話問道。
要知道,在後世,為了適應各種身份的轉變,每一個高級特種兵,都是一個職業技能百科全書,音樂方面,他雖然算不上精通,但大多知識,他都懂,一些常用樂器,也基本能上手。
而原主哥舒翰本就是一個富家子弟,生活在這個時期歌舞曲藝最為繁榮的安西,從小也學過幾種樂器,時常留戀風月場所,導致他對各種常用樂器的演奏,基本都不陌生。
這就使得這個融合版本的哥舒翰,在音樂方面的綜合水平,其實不輸給一個李龜年府上的這些樂手,甚至樂理方面,還要超過這個時期許多小有名氣的樂手,畢竟,後世總結出來的樂理知識,更加科學。
“你出身安西大族,對於樂曲方面,應該也有些涉獵吧!你覺得,咱們剛才的這個表演,如果是用作一場宴會的獨奏曲目的話,是不是太單薄了?”李龜年一時半刻想不到解決的辦法,便與哥舒翰閑聊道。
哥舒翰點了點頭道,
“何止是單薄,簡直是太單薄了,現在的宴會,基本都是從中午吃到下午,差不多兩個時辰的時間,你就演奏一首連半柱香時間都不到的樂曲,我要是參加宴會的賓客,非得掀桌子不可。” 古代的一炷香,代表的是五分鍾時間,李龜年表演的樂曲,才兩分鍾左右,對於四個小時宴會來說,確實太短了。
雖然像這種酬勞有功之臣的宴會,多數都是負責開宴的人,代表皇帝,說一些感謝大臣,激勵將士的話,讓那些有功的將士,吹吹自己在戰場的功勞。
但需要有樂曲,歌舞暖場,給賓客們一些喝酒吃肉,享受休息的時間,一個小階段,起碼也是兩三柱香的時間。
聽哥舒翰這麽說,李龜年頓時覺得這個曲目更加要改了,當然,難題還是揚琴演奏的問題,他看向正在揚琴前面敲的不亦樂乎的楊三胖,搖頭歎了口氣。
似乎是懂得了李龜年的煩惱之處,哥舒翰微微一笑提醒道,“如果你演奏的樂器還是現有的這幾種,完全可以改啊,貌似,楊三胖可以一遍就記住他看到的所有打擊樂器的演奏技法。”
說到這個,李龜年眼前一亮,想起了早上練劍時的情景,頓時升起了試驗一下的想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這麽神。
畢竟,他之前,隻用一遍,就記住清風拂柳劍法,那是動作上的記憶,但是,敲擊樂,也大致只需要動作上的記憶就好了啊!
“楊三胖,吃飯了。”
李龜年給提著食盒在一旁的李遠使了個眼色,頓時,他便將食盒內一個裝滿糕點的碟子端了出來,然之後,三胖手上的琴竹果斷的掉在了地上,起身巴巴的向李遠面前跑去。
用糕點來控制他,是昨天試驗過後,定下的,不能讓他吃的太飽,吃的太飽,這招可能就不靈了。
而當楊三胖幾大口吃完糕點,想回到揚琴前繼續玩的時候,李龜年已經坐在揚琴前拿起了琴竹開始敲擊了起來。
對於這種爛熟於胸的曲目,他完全不用看什麽曲譜,看到楊三胖的目光已經巴巴的看著自己,他便開始演奏,先將第一遍比較標準的演奏出來之後,在最末尾的時候沒有將結束時那幾個音階敲出來。
而是用了一個十分投入的表情,揮舞了幾下琴竹之後, 再度開始從第二小節,用更快的速度,更激昂的表現情緒,將第二小節以後的所有音階敲擊了一遍,直至最後,敲擊出比原曲高了一個音階的後半段曲調全部結束。
整個過程,楊三胖的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李龜年,等他從揚琴前的坐位上一走開,楊三胖就迫不及待的坐了上去。
然之後,就開始演奏起了李龜年剛才敲擊的這一版揚琴曲目。
“叮叮······”
“這······”
看到楊三胖的坐姿,以及演奏時,投入音樂,有些晃動的頭部和身體,剛才在旁邊看完了李龜年表演的哥舒翰十分驚訝的張開了嘴巴!
他雖然知道後世老三的一些消息,但是對於他變傻後的具體狀態,幾乎一無所知,想不到,他居然傻的這麽奇怪。
“怎麽了?”
前半段樂曲,是按照原曲演奏,李龜年並沒有聽出什麽異樣,看到了哥舒翰的表情之後,他有些詫異的問道。
哥舒翰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道,“他在模仿你剛才的表演,每一個肢體的晃動,細微的表情變化,完全沒有錯。”
聞言,李龜年也是一愣,這時,樂曲到了他剛才新編的節奏停頓的位置,只見楊三胖完全照著他剛才的樣子,表情十分投入的揮舞了幾下琴竹,在節拍時長絲毫沒有錯的情況下,用快速激昂的節奏,開始敲擊起了之後的音階。
“這簡直就是人肉回放機啊!”
在楊三胖將自己剛才演奏的曲目全部惟妙惟肖的模仿演奏完畢後,李龜年差點喊出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