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杳心裡升騰起一種不妙的感覺。它完全是有備而來,自己的底細,似乎它全部知道。
這是請君入甕啊!
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宋之杳不再多言,越過它就要打開大門,男孩淒厲的嘶吼著奔過來。
情急之下再度摸出一張符扔過去,瞬間化作一柄利劍,刺中男孩的腦袋。
男孩停下動作,淡然的看著她將要打開門。
“你不會走的。”它將插進腦門的利劍拔出扔在地上,利劍還原成符咒焚毀了。
宋之杳回頭看他,只見它手裡舉著一串手鏈閃閃發光。
是靈珠手鏈!
“白鹿?!”她瞬間想到那個名字脫口而出,“你把白鹿怎麽了!!”
“嘻嘻嘻嘻。”男孩朝後退一步,笑著消失了。
隨著男孩的消失,其他的鬼怪們也紛紛不見。
房門一個個“碰”的緊閉上。
宅子裡再度恢復寧靜。
現在明明是最佳逃跑機會,可她卻不能這麽做。
將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她終究昂首,走回槐樹下:“你是寄身靈吧?”
槐樹那個粗壯的樹乾上浮現一張臉,正是那個男孩。
他笑得張狂肆意:“咦,居然被你猜到了哦。”
“寄身靈是以依附在他人身體上,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卻因為陰氣極盛,若非是陽氣重者,皆會衰亡。”正如先前,他手臂上一碰便落的血肉。
“是哦。”男孩舔了舔唇,被舔過的地方一下子滲出血來,“我厭倦這種衰亡,所以我想要得到你。”
既然已經如此清楚,他也不再隱瞞自己的目的。
宋之杳完全冷靜下來,面色毫無波瀾:“那你抓白鹿又是做什麽?”她這是明知故問,只是想探探他是否也知道白鹿是靈輔師。
“她不是靈輔師嗎?”男孩唇邊笑意更甚,“她可比你聽話多了。”
“有什麽事情衝我來!你應該知道符靈師是比靈輔師陽氣強盛千倍萬倍吧?!”聽他那話,宋之杳急了,都是她的錯,才害得白鹿落入危險。
“我是知道呀。”男孩慢慢從樹乾鑽出來,“所以,我就隨便殺了幾個人,把你帶過來。不然你這麽聰明,可不會相信呢。”
話畢,男孩成了章宇博的模樣。
“!”宋之杳大驚,這是什麽時候被他附了身?!是在第一次進來時嗎?可惡!她居然一直沒有注意,難怪當她拉著他重新進宅時,他會深深的看那槐樹一眼!
“現在,我手上的籌碼夠重了吧?”章宇博漠然的看著她,眼裡似乎藏著冰渣子。
“章宇博!”她試圖喚醒他。
“別喊了,沒用的。他的靈魂在這呢。”說著,章宇博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水晶做的圓球,裡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團黑白混雜的靈。
“如果不能早些放他出來,那麽裡面的惡靈侵蝕他的靈魂,再出來時就不知道還是不是他了。”章宇博摸摸下巴,“總歸是個當警察的,身子的陽氣能撐一兩個月,也不錯。就算這具身體衰亡,那我還有那靈輔師……”
“……”宋之杳現在心裡很亂,她沒有任何辦法。白鹿和章宇博現在都在他的手裡,而他唯一目的已經很明確,就是讓她自己退出身體,拱手相讓。這樣他才能完全掌握她的身體,以她的身份活下去。
“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唔,沒有誒。”章宇博似乎支著下巴冥思苦想。
“好。”宋之杳握緊拳頭說道。
萌萌心急如焚的咬住她的袍角,讓她再作考慮。
可眼下,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先把白鹿和章宇博放了。不然我不會相信你。”
“這簡單。”男孩重新恢復原貌,章宇博的身體瞬間倒在地上。
男孩伸手進水晶球,將白色的靈魂抓了出來,按進章宇博的腦袋。隨後又拍拍手,無臉女人拖著一個物事從地裡慢慢出來,將她放在地面,又重新沉下去。
這不是物事,正是白鹿。只見她面頰蒼白,雙目緊閉,沒有一絲生氣。
“怎麽回事?!”
“或許是她太過喜愛,吸走些許陽氣罷了。”
她知道他口中的她就是方才的無臉女人,只是吸取些許陽氣那便沒什麽大礙,只需修養幾天便能如初。
宋之杳摸摸袖中的符咒。
“不要妄圖使詐哦,我已經很坦誠的和你交易。如果惹怒了我……”男孩笑著,話鋒一轉凶狠至極:“那麽我會立刻抹殺他們。”
“……”宋之杳頹然的松開符咒。他並不是單純的在恐嚇她,如若她反水,他會立刻抹殺他們,毫不猶豫。
“送他們安全回到自己的地方,我就什麽都聽你的。”宋之杳看看因為擔心而瘋狂扯她袍角的萌萌,無力的笑笑。
男孩手一揮,章宇博和白鹿便消失了。
“他們不會記得,我會扮演你的角色,睡吧……”
聲音一點一點滲進她的腦海她的心裡。
宋之杳慢慢閉上眼睛,疲憊的後倒下去。
隨後是無休無止的黑暗。
不過十分鍾後,倒地的宋之杳突然睜開眼睛,唇邊笑容詭異。
萌萌畏懼的退後,宋之杳卻一把將它抓住,硬生生塞進符咒中,並加以封印。
動動自己的脖子和胳膊,咯咯作響。
這種感覺很好,它能讀取宋之杳的記憶,並能學會她所會的一切。
它已經完完全全替代了她。
而她,就在水晶球裡,被惡靈慢慢侵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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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中,宋之杳看著電視,旁邊是飄在空中的栗野。
“喂,你是不是該洗澡了,怎麽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栗野捏著鼻子。
宋之杳慢慢悠悠的抬眼:“什麽味道?”
“說不出來,反正……哎算了。”栗野飄到母親身邊。
她收回目光,繼續看著電視。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是章宇博的電話,宋之杳看了一眼栗野和嚴甜,起身去外面接通了電話。
“喂。”
“是我,章宇博。你沒事吧?”那邊是章宇博有些頭疼的聲音。
“嗯,沒事,我會有什麽事。”宋之杳目光冷漠又不耐。
“那天好像跟你去了一趟宅子,不知道怎麽回事頭疼死了。等我醒來已經在家裡,是你送我回來的?”
“是啊,你走到一半居然睡著了,我便帶著你返回了。”
“這樣啊,可能是我太累了。”章宇博歎口氣,“明天再去一次?”
“嗯。”宋之杳應答下來,“沒事的話我掛了。”
“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