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宅子,有一顆光禿禿的槐樹立於正中央,葉子已經掉光了。它歪歪斜斜的聳立著,像極一個正在招手的人。
宋之杳立刻警惕起來。
有一句話在風水書上有寫:槐者,木之鬼也。
也就是說門前門後上不可以種槐樹的,因為槐樹屬陰,陰氣極重,若非宅中陽氣旺盛能敵便可鎮宅,反之那麽十有八九會招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久而久之使得宅中人染上惡疾。
檔案上所寫,凡入住者三日必暴斃,那麽想必跟這個也有關聯。
荒廢已久的宅子,不知道是否已經住了“人”,倘若冒冒失失住進去,陽必不勝陰,結果也是能夠想到的。
這裡的“人”自然不是人。
宋之杳立刻拉著章宇博折返回到門外,章宇博一臉冷漠的回頭望了一眼槐樹,便跟著她出去。
到了門外,重新關上,宋之杳清了清嗓子,在門上重重敲了幾下。
“你這是幹什麽?”章宇博看著迷惑不解。
“久未有人住的房子,必須在進時敲一敲門,那些孤魂野鬼就會離散。”宋之杳推開門邁步走進去,“雖然不知道現在這麽做還有沒有用。”
畢竟先前忘了這茬,直接進去了。
章宇博懂她的意思,背後有些發毛。他雖然很大膽,可面對未知的一切時,也會害怕。
“我們不要走散了。”宋之杳回頭,“兩個人陽……章宇博?”
她身後哪裡還有人。
“啪嘰。”或許是風吹,大敞開的門自己關上。
她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宋之杳沒有感受到很強烈的風,那門是一道厚重的木門,方才推門時自己都費了些力氣,可這輕微的風,是怎麽將門關上的?
她可不敢再想下去。
“章宇博?章宇博!”她手作喇叭狀捧在嘴邊喚他的名字。
呼畢無聲回答,只聽見房門吱吱呀呀開啟關閉的聲音。
四合院裡先前所有緊閉的房門都大開著,裡面漆黑一片,像極了一個個黑洞。
似乎隨時都有東西會冒出來。
她不敢再喊了,顯然她的叫喊已經驚動了“他們”。
既然有槐樹,那麽這便是一處陰界,你呼喚別人的時候,也會被其他東西聽見。
吞咽口唾沫,宋之杳掏出手機想給章宇博撥電話,可是拿出來一看上面顯示的無服務。
怎麽回事,方才在宅子外面她看過時間,信號很足的。
手機沒有信號,這也說明她已經不能跟外界聯系。喚出萌萌,萌萌跟在她的腳邊,警惕的叫喚幾聲。
叫聲在院子裡回蕩。
“碰!”有幾間房門關上,還有幾間大開著。
她知道,萌萌這是感知到危險,想要以叫聲嚇走那些東西。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有些效用。
“嘻嘻嘻。”
這邊還在想著,就聽聞哪裡傳來小孩的嬉笑聲。
循著聲源處望去,槐樹那光禿禿的枝乾上居然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直勾勾的盯著她,詭異的笑著。
他動了動蒼白如紙的唇,口語了兩個字。
你好。
宋之杳暗暗從袖中捏著一張符,等待那男孩隨時發難時,可以應對。
可不過眨眼間,那男孩便消失了。
下一秒,她感覺她的手被類似骨頭般硌人的東西抓住了。
她慢慢下望,那不過她腰間般高的男孩仰頭看她笑,
手裡拿著從她袖中摸出的符咒:“嘻嘻嘻嘻!被我抓住了哦。” 這聲音已經和先前稚嫩的童聲完全不同,是中年男人深沉陰森的語氣。
宋之杳飛速甩開他的手,後跳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男孩弱不禁風的摔在地上一個狗吃屎。
再抬起頭,眼珠已經落下,卻沒有血跡,就像拚接上去的。
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慢悠悠的撿起落在地上的乾癟眼珠,重新放回眼眶中,以女人尖厲的嗓音說道:“不說對不起,可不好呢!”
宋之杳當下轉身,想要立刻奔去大門前逃離這裡,卻不料腿被什麽東西抱住。
她下看,是一個無臉的女人從地裡鑽出一半的身子將她的腿抓住了!!
此時,她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
“碰!”那些因為萌萌叫聲而重新關上的門,再度打開!
不約而同的喊著一句話:“留下來陪我們吧!”
房門裡陸陸續續鑽出各種性別年齡不同的“人”,一步一步朝宋之杳走過來,他們嘴巴機械般的一張一合,都在重複剛才的那句話:“留下來陪我們吧!”
眼下的場景真的是讓宋之杳不寒而栗。
萌萌瘋狂的撕咬著那個抓住宋之杳的無臉女人,女人的手臂皆被萌萌咬斷。
宋之杳有些腿軟,這好像都是鬼?
她最害怕的就是鬼,而且還如此之多。
喪失反應能力的她,仿佛腳下生根般不能邁動一步。
它們一步一步靠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
萌萌急得大叫,在她腦海中反覆提醒, 卻讓仍舊不能叫動她。
“啊嗚。”
“嘶!”萌萌一口咬在她的腳腕,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感受到疼痛以後,身子不再像之前那般麻木,當下從袖中摸出一道符扔在地上。
一條白線將她與它們隔開,那白線逐漸成金色,立成一個屏障,將撲過來的鬼怪擋住了。
鬼怪們很畏懼這道金線,一個一個後退,森然的望著她。
她終於松了一口氣,看來暫時沒有大礙。
不過?那個男孩去哪了。
方才還在離她三米的距離時朝她笑,如今已經沒影消失了。
“是在找我?”她的身後傳來的聲音,使她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嚇得跳起來。
怎麽會?!
這符是退避符,但凡鬼怪都會畏懼,一旦碰觸輕則大損,重則灰飛煙滅,所以那些鬼怪才會害怕的後退。
可它是怎麽過來的?施符前它明明還在那……
突然!她想到了,一下子睜大眼睛。
“你是人?!”
男孩笑容越來越張狂,嘴巴快咧到後腦杓:“猜錯沒獎勵哦。”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為什麽要害那些跟你無冤無仇的人?還有,跟我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去哪了?”雖然知道它不一定會回答,可她還是問了。
男孩嘟起嘴巴:“你是符靈師呀。他對我可沒什麽意義,不過是一具會腐爛的身體,就像我現在一樣。”
說著,他撫摸他的手臂,一塊肉脫落下來掉在地上。
“符靈師,可是寶貝喲。”他歪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