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女孩重新回到栗野家,栗野的媽媽看見後有些害怕。栗野便將先前宋之杳告訴自己的一切告訴母親,向她解釋。
她這才恍然大悟,仔細瞧瞧那女孩,的確像當初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她曾經見過一面。
因為化療脫發而長期戴著小帽子,即使如此還那麽愛笑,有時見自己父母難過還會去勸慰。小小年紀,那般懂事。
可惜。
女人憐惜的將她一把摟在懷中,已經忘記了害怕。
她同她家栗野,都是苦命的孩子。
栗母拉著女孩在沙發坐下,將好吃好喝全部拿出來。只是靈又怎麽會吃現世的東西呢。
見他們相談融洽,宋之杳偷偷溜進洗手間關上門。
她給章宇博打了一個電話,要問問女孩的資料。
電話那頭嘟了三聲後,接通了。
“喂。”這是滿含磁性的聲音。
“是我,宋之杳。”
“嗯,你已經到栗野家了?”本就是靈異部門接觸這一類的東西,所以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接受。
“對。不過我還有點事想要麻煩你。”宋之杳猶豫再三還是說出口,最近一直麻煩別人有些過意不去。
總之,等事情都結束後,請他吃飯吧。
“你說。”章宇博這邊很爽快。
“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栗野小區裡那個因為癌症被拋棄女孩的資料。”
“沒問題。我等下給警局打個電話叫他們查一下。”
“小宋去哪了,快來吃水果。”外邊傳來栗母的呼喚。
“好嘞,馬上。”宋之杳用臉將手機夾在肩上,打開水龍頭洗個手。
“小宋還有事嗎?”
看來章宇博也聽見了,所以打趣她。
“沒了,拜拜。”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別!”電話裡是急急忙忙的聲音,“說真的,你真不打算考慮我的提議?”
加入靈異部門的提議,她現在沒心情考慮,而且就算考慮也多半沒戲。
她隻想做隻野貓,不想被飼養。
宋之杳慢慢悠悠的拿乾毛巾擦手上的水:“我就是平平庸庸一小老百姓,沒什麽大志向。成為符靈師也是被師父騙進來的,打一下走一步慢慢朝好的方向發展,所以啊,你就別想了。”
“以前沒志向,現在多個志向也不算什麽吧。”
“你別給我洗腦。沒用。”被宋連卿騙慣了,已經學得很聰明。
“我又不是傳銷,瞎說什麽。”
“不扯了,掛了。”宋之杳不待他回答,直接摁斷電話,免得一直東扯西扯還扯不完了。
打開門出了衛生間,直接走到客廳。
栗母給女孩開了電視,慈愛的目光看著她,很是憐惜。
栗野氣呼呼坐在一邊。
“怎麽,看老媽被搶走,吃醋啊。”宋之杳在他身邊坐下,俯身在他耳邊悄聲說。
只見栗野的臉一下子紅了,心口不一的說道:“你有病啊,這可能嗎。”
宋之杳也沒生氣,撿過一顆葡萄吃進嘴裡,或許因為放的太久,有種發霉的味道。
她趕緊吐了。
“喂,這水果好像發霉了,叫你媽媽別吃了。”宋之杳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漱口。
栗野摘下一顆放在鼻下聞聞。
“沒有,是你自己的問題吧。”
“???”宋之杳黑人問號臉,補充一句:“你是靈,你有嗅覺嗎你!”還裝腔作勢的,
靈是沒有嗅覺的。 “……”栗野不自然的抿嘴,“看成色我猜的。”
成色?這一顆顆焉了的葡萄,成色是不錯哦。
才怪。
“滴滴。”手機響起,看來是章宇博的資料到了。
做事效率還蠻快,不虧是個什麽組長,當官的就是不一樣。
在心裡將章宇博猛地一陣誇,她才打開手機。
章傻蛋(宋之杳弄的備注):資料附下,雖然不知道你要來做什麽,不過這小女孩蠻可憐的,小小年紀就這麽……
宋之杳沒回復,直接點開他發的一個表。
「沈欣,女,漢族,6歲。死因:餓死……」是餓死麽?也對,一個六歲生著病的孩子離開了監護人。不過,令人難過的是,她不是因為癌症而死,而是因為被拋棄無人管而活活餓死。
平複心情後繼續往下看「父親在監獄病故,母親心懷愧疚於獄中自殺身亡……」
這個消息與她而言並不好,她該怎麽告訴沈欣,告訴她後,她會不會又像先前那般失控?
關閉資料表,她給章宇博發了一條短信:除此之外,她家還有沒有其他親戚或者朋友?
不過一分鍾,章宇博便給了回復:沒有。
答案是如此是簡單,她的內心卻糾結在一團很複雜。
最後再給章宇博回一條短信:可有他們一家人的照片?
章傻蛋:有, 我照給你。
宋之杳:謝謝。
緊接著發來的是一張放在桌上,已經泛黃的照片,也就是那張沈欣死後也一直牢牢攥在手中的那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沈欣咧開嘴開心笑著,眼睛亮亮的好像星辰,她似乎懷揣著所以生的希望,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去反抗病魔,去抗衡命運。
宋之杳的心被這爛漫的笑容刺痛,忍不住流下眼淚。
心中也有了答案。她不想再騙她,她決定如實相告。
痛苦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它是日益見長與日俱增的。唯有面對,才能重生。
“姐姐,你好愛哭哦。”坐在栗母腿上的沈欣,發現她在哭。
宋之杳破涕為笑,食指指背拭去眼角淚水,堅定著聲音說道:“所以,小欣不要像姐姐這樣懦弱哦。小欣要堅強好不好?”
“我一直都很堅強。”沈欣搖著自己兩條小腿,“咦,小欣是我嗎?”
宋之杳點點頭:“你叫沈欣。”
“我叫沈欣?我叫沈欣!”沈欣一下子從栗母腿上跳下來,歡快的拍手笑,“我記得自己的名字了,我叫沈欣!”
栗母見她如此開心,也為之動容。
可接下來,宋之杳很沉重的開口道:“小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剛才說了自己很堅強的,所以……所以……”要冷靜這三個字真的很難說出口。
她怎麽可以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知道自己的一切後,還要冷靜下來。
她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