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投入目光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可不得了,直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剛才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外表看著跟青花瓷似的,分有五指,還能動,分明就是一隻手啊!
可這白花花的、布滿了青澀紋路的手,到底是從哪伸過來的???
剛剛在他耳邊調皮玩耍的東西,一直都是這個???!
回想之前的種種,真是細思極恐。
接下來該怎麽辦啊?
跑?那許雲涯怎麽辦?
不跑?那打不過怎麽辦?!
該死的是,這破手剛剛捉弄人就往許雲涯身上摸,當真非常不規矩!
他一邊腹誹,一邊替許雲涯剝開那隻作惡的手。結果肌膚相觸的刹那,從這青花瓷一樣的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令他打了個激靈。
刹那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當即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
“……許雲涯,來鬼了。你出場的時間到了,快醒過來呀!你再不醒過來,咱倆就都得變成鬼肚裡的糞便了!”
他在心裡默默的召喚許雲涯,內心一陣崩潰。
本來有許雲涯在,他還安心一些。可現在許雲涯比他還弱,而且還承包了所有女鬼的仇恨,這處境實在不能更糟糕了!
可事已至此,抱怨什麽都沒用。丟下許雲涯一個人跑太沒義氣,更何況想跑也不一定能跑成,想要活命就只能盡力周旋了。
正想著,脖子忽然被一雙冰冷的手臂圈住,耳邊同時響起瘮人的女聲:“咿咿咿……你不是一直嫌棄我沒有女人味兒嗎?你看看,我的指甲多有女人味,多好看啊?”
說完,背後的女鬼還特意擺弄了幾下她的手指。
他是沒看出這雙手究竟哪裡有美感,隻覺得猙獰恐怖,看了就讓人渾身發冷,隻想立刻將他們甩開然後撒丫子就跑。
可是,他心裡明鏡似的知道,背上趴著的女鬼腿腳比他厲害,他能跑哪去啊?
所以他忍,老僧入定般一直忍,忍到女鬼自討沒趣的離開為止。
可是,太奔放了是不是不太好,怎麽能摟著摟著就開始亂親啊!
倩女幽魂誰沒看過?吸人精氣啥的誰沒聽說過?被女鬼佔便宜,不怕不拒的都是人才!
他不是人才。所以隻覺得頭皮發麻,胃裡泛起的惡心和腦子裡炸響的驚雷,同時支撐他生出一股子蠻力。
“姐啊!你放過我吧!你真的認錯人了啊!”
掙脫女鬼的“溫暖”懷抱,他起身就往前天跑。
可他忘了身前還有個許雲涯,多疑咚的一下被絆倒在地,實實在在的摔了個狗啃屎。
鼻子酸痛難忍,身後的女鬼卻對他糾纏不休。
感覺到女鬼傾身靠近了他的後背,長長的頭髮落在他臉側癢癢的,嚇得他都分不清臉上的淚是鼻子疼出來的,還是被嚇出來的了!
“佳楠,你總是嫌棄我不會打扮,嫌棄我沒有你們班的呂明明有女人味。可我再怎麽不如她,也懷了你的孩子啊!嚶嚶嚶……你不願意做我們孩子的爹嗎?”
女鬼趴在他的背上一直哭,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他肩膀的衣服哭濕了大片。
他心裡開始犯嘀咕,這女鬼又沒有肉身,真的能哭出眼淚嗎?
而且它的眼淚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跟冰鎮水似的,拔涼拔涼的?
心裡這麽好奇著,他忍不住轉頭看向自己的肩膀。結果,一張哭出血淚的鬼臉赫然出現在眼前!這腦袋摔的,
黃的、紅的、粉的、白的都有,別提多惡心了! “嘔!”他忍了數秒鍾,終是沒管住自個兒的胃,一口汙穢吐在了女鬼臉上!
頃刻間,女鬼滿臉生煙,張牙舞爪的在空中翻騰不停,慘叫連連。
李冬初先是被驚得一愣,隨後就撒丫子跑。跑著跑著,忽然想起許雲涯來,於是又糾結萬分的原路返回,想捎上許雲涯一起跑。
可還不等他跑到許雲涯跟前,女鬼啊的一聲怒叫,頭上濃密的黑長直無風自動。“你竟然傷我,怎麽敢如此絕情絕義!”
“大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佳楠!你就別在我這瞎耽誤時間了!”
女鬼悲憤叫囂的瞬間,他嚇得轉頭就跑,徹底將許雲涯忘了個一乾二淨。
可是,他那兩隻小短腿怎麽可能跑得過女鬼!
不過才跑出去七八步遠而已,他便覺得背後刮來一陣寒風,隨即眼前一花,女鬼就竟追到了跟前!
“大姐啊,真不是我!你看我才十六,真不是你孩子的爹!這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你該找的人去,冤枉我幹啥啊!”
李冬初此時都快哭了!
人人都說不怕鬼哭,就怕鬼笑。可明明鬼哭也很嚇人的好不好?
女鬼見他死不認帳,再加上剛才被他傷害的怨憤,當即就仇紅了眼。“你竟然否認?!因為你我被父母趕出家門,你竟也絕情對我!該死!天下的男人都該死!”
在怨念和憤怒的影響下,女鬼的頭髮瘋漲了三米多長,指甲也暴漲了幾厘米。原本乾淨整潔的衣服頃刻間變得破破爛爛、血跡斑斑。
更恐怖的還是這女鬼的臉。她的腦袋雖然被摔得如同爛瓜,可蒼白如紙臉卻依舊安靜美麗。
不難看出,她生前即便不是絕世佳麗,也算得上是標致美人。可現在被怨恨激怒,她那嬌好的容顏立刻變得四分五裂。
沒錯,就是四分五裂,這應該就是她死後的樣子。
不知道這女鬼生前都經歷過多大的挫折,也想象不出她為何如此絕望的選了個極高的地兒跳,竟把自己的臉摔得這麽碎!
此時,她那裂了兩道血口的嘴正詭異陰狠的笑著,其恐怖程度簡直不能更驚魂!
他本能的想往後退,可兩條腿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死活邁不動步。
女鬼一點一點逼近,眼神越發怨毒。他聞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胸腔裡那顆狂跳的心忽然靜止了。
第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同時,頭腦異常清醒。
他明白自己跑不掉,也清楚自己不該跑。知道自己沒什麽能耐,但還是想做些什麽好繼續活著。
思來想去,除了一張破嘴,他也沒別的‘武器’能使喚了。
“這位大姐,我是真的不認識你!你好好看看我的臉,我跟你一直想著的人像嗎?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不是所有男人都壞,你可不能一概而論,見誰就害誰!我和那邊地上躺著的那位都是絕頂的大好人,你要是害了我們,閻王爺可是要治你罪的!”
他話音一落,女鬼突然頓住身形,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穿過他的身體就直奔許雲涯而去。
三米多長的頭髮像瀑布一樣子從半空撒下來,發梢像成了精似的詭異的向上彎曲著,似乎不太喜歡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