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魂這種事他極少做。由於他不擅長與人打交道,所以他的任務大多都在鬼樓、墓地、火葬場等這類少與人接觸的地方。
但這並不代表他做不好,因為他和哥哥用的靈符大多都是他畫的。
可此時他卻對畫符犯了難。他現在整根脊骨都疼得厲害,而且開始隱隱出現酥麻的感覺,有點像中毒了。
會出現這種情況讓他始料未及。
他天生雙魂,靈力的強大賦予了他超乎常人的恢復能力。同樣程度的傷,如果別人需要一個星期才能好,他隻用兩三天就行了。
拿他現在後背的傷來講,他雖不知道傷勢究竟到了什麽程度,但以他驚人的恢復速度,絕對不會出現持續疼痛並伴有酥麻感的情況,除非這傷另有蹊蹺。
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基本可以確定他後背上的傷,以及早上做的那個夢一定不簡單。
他想,他是應該找個時間跟哥哥好好談一下這件事了。可在談這件事之前,他得先把李冬初的事情解決,而且還得盡快。因為他體內剩下的三魂四魄中,已經有一魄開始浮出體外了。
不再多想,他迅速捏了個手決在李冬初三處陽火的位置上各自點了一下。刹那間,李冬初那即將離開身體的魂魄立刻安穩下來。
解決了這個小麻煩後,他用靈力打開他左手腕上的黑色石環。石環上的複雜紋路靈光一動,三道白光從中飛出,然後在地上化做三道半透明的影子。
這三道影子的臉仍帶著驚恐的神色,隻是眼神都很茫然。
他忍不住暗自驚歎,李冬初這段時間的遭遇實在是慘了些,不然他的魂魄就不會在離開身體這麽長時間後還在恐慌。幸好李冬初今天遇見了他,不然他今天肯定活不了了。
他心裡這樣感歎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左手捏著手決,嘴中同時念動引魂咒。在引魂咒的引導牽引下,李冬初的三個魂魄緩緩走到身體跟前,然後一個一個沒入身體之中。
做完這一切,許雲涯迅速調動法力,然後對著李冬初的頭憑空虛畫安魂符。
眼看著符文將成,他的大腦卻突然出現一瞬間的麻痹,而那已成功大半的符紋頃刻間毀於一旦,連帶著有一股腥甜湧上他的喉嚨。
他及忙捂住嘴巴,不讓血吐出來。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少量的血從鼻孔中流了出來。
他害怕他的血鬼把附近的鬼先過來,於是急忙用手去擦鼻子下的血,準備趁他的身體還沒變得更加糟糕前,為李冬初完成最後的安魂。
可是,當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準備對李冬初的頭虛畫安魂符時,他吃驚地看到指尖上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我真的中毒了?”他忍不住驚歎,完全想不出自己是什麽時候中了別人的算計。
而就在他驚訝懷疑之際,一串手機鈴聲響起,直把他嚇了一跳。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余光掃過昏睡的李冬初時發現,他剛剛用引魂咒引入李冬初體內的三個魂魄馬上就要浮出體外了。
眼見著這三個魂魄即將徹底離開身體,他再顧不得接電話,急忙捏了個手決點在李冬初三處陽火的位置上。在三個魂魄進入身體的同時,他集中精力再次憑空虛化安魂符。
符紋一氣呵成,但卻耗費了他所有的堅持。他隻覺得畫完符後,全身迅速被麻痹感吞噬,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沒過多久,他失去了對外界的所有感知,最終徹底陷入了黑暗。
兩天后,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耀眼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待緩和一會後發現,他竟然已經回到家裡了。 關七言正一臉鐵青地想著什麽事,出差了一個多月的關雲也陪在他身邊,隻是臉色不大好看。
“爸,你回來了?”許雲涯剛一張口就聽到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厲害,於是就想起身喝點水。結果他一動,後背就劇烈的疼了起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你別動,我去給你拿水喝!”關七言十分緊張地按住許雲涯,說話的聲音帶著不知名的隱忍。這讓許雲涯感到奇怪。
“爸,我哥怎麽了?”許雲涯忍不住問父親,但父親似乎正煩惱著什麽事,隻隨便打發了他一句“沒怎麽”,然後就開始給他號脈。
許雲涯沒再問,但心裡卻還是很在意哥哥的情況。“哥哥剛才的樣子好像是在努力隱忍著什麽,不想當著我的面爆發。可仔細想想他的態度,也不像是在生我的氣。可既然不是因為我,那他又是因為誰呢?是那個悄無生息算計了我的人?”
心裡正暗自琢磨著,關七言就已經端著一杯水走過來了。
“雲涯,別起身。你後背的傷很重。就用吸管喝吧。”
“嗯。”許雲涯聽話的喝了幾口水,覺得自己的嗓子好一些後就問父親和哥哥:“爸,哥,我是不是給你們惹麻煩了?”
關雲和關七言聽到許雲涯的問話後, 臉色先是一僵,隨後就變得很陰沉。關雲不滿的掃了關七言一眼,然後才看著許雲涯說:“說什麽傻話呢!你這麽聽話,能給我惹什麽麻煩!反倒是你哥這個臭小子,整天混在女人堆裡,連弟弟中蠱了都不知道!長這麽大個子真是白長了,這麽多年的本事都學哪兒去了?乾脆你當弟弟好了,讓雲涯好好管教一下你!”
關雲一邊說,一邊咬牙切齒的敲關七言的頭。關七言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滿屋子躲,而是硬挺著任由父親教訓他。
他這樣的舉動讓許雲涯感到意外,但意外的同時,他心裡很不好受。
他的哥哥平時不是這樣的。現在這副任打任罵的樣子,定是因為哥哥真的覺得很愧疚、很後悔。可他這次中蠱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才發生的,哥哥又有什麽錯呢?
“爸,別打哥了,這跟他沒關系,是我大意了才中蠱的!”
聽到許雲涯的話,關雲停下手歎了口氣說:“你說的對,這的確不是小言的錯,其實是爸害了你。”
關七言一聽父親這樣說頓時搖了搖頭,臉都黑成了煤炭。“爸,這怎麽會是你的錯?!是我沒照顧好雲涯,也是那該死的老妖婆太陰損!那個死老太婆,最好別讓我逮住她,否則,新仇舊恨都一並跟她算了!”關七言要牙切齒的怒罵道,整個人都因憤怒而散發出仇恨的氣息。
許雲涯聽的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哥哥口中的“老妖婆”是誰,也不知道這“舊恨”到底是什麽事,於是就開口問道:“爸,哥,‘老妖婆’是誰?他和咱們家有什麽恩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