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新禹心裡很清楚,那個煙販依然在附近!
他下了車,走進路邊的電話亭,撥通了站長室號碼,說道:“站長,我是薑新禹。”
“什麽事?”喬慕才問道。
“望花公寓剛剛發生了凶殺案,我有一個想法……”
“凶殺案?被殺的是什麽人?”
“青幫的龍四海,身中三刀,當場斃命!”
“凶手呢?”
“跑了。我擔心被共黨察覺,所以沒有動手抓人。”
“做的很對,不能因小失大!說說你的想法。”
“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件事,以查案為由,挨家挨戶入戶調查,對這棟樓裡的住戶,起碼能做到心中有數。事關重大,我沒敢做主,請示您一下。”
喬慕才沉吟片刻,說道:“有一個情況我正想通知你,半個小時前,敵台又開始發報,持續了十幾秒鍾,忽然中斷。我現在懷疑,電台就藏在望花公寓,因為發生凶殺案,所以發報員停止了發報!”
“那您的意思是……”
“就按你說的辦,以緝拿凶手為由,挨家挨戶搜查,一共就二十多家,那麽大的電台,搜出來應該不是很難!”
“是!”
掛斷電話,薑新禹回到車裡,說道:“麻子,去把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叫來,別太張揚了!”
“明白。”
望花公寓門前拉起了警戒線,一名警察攔住麻克明,說道:“退後,退後!”
麻克明用衣服遮擋著,亮了一下證件,說道:“我是保密局的,誰負責這件案子?”
“刑事組的李探長和鄒探長。”
“鄒探長?鄒共和?”
“對。”
“把他叫出來。”
“是!”
警察不敢怠慢,趕忙快步進了公寓。
過了一會,鄒共和邁步走了過來,他和麻克明互相都認識,來到近前,說道:“麻組長,有事?”
麻克明低聲說道:“薑隊長有請!”
“薑隊長也來了?”
“跟我過來吧,就在那邊!”
穿過馬路,來到轎車旁,鄒共和拉開車門坐進去。
薑新禹問道:“你負責這件案子?”
“我和李昂探長。”
“保密局的規矩你都懂,我就不解釋了。以警察局的名義,搜查整棟樓,所有人許進不許出,你們在外圍警戒,我的人負責搜查,明白嗎?”
“明白!”
鄒共和知道,既然保密局參與進來,十有八九是涉及共黨的案子,他只是一個探長,自然是沒資格多問。
薑新禹拿起步話機,打開通話按鈕,說道:“一組跟我進望花公寓搜查,其他各組繼續監視!”
“二組收到!”
“三組收到!”
“四組收到!”
望花公寓的住戶對搜查雖有抱怨,但是因為出了殺人案,相對來說還算配合,搜查進展的很順利。
查到二樓3號房間時,敲了半天的門,屋內也沒人應答。
麻克明對身邊的警察說道:“這家住的什麽人?”
警察翻了一下戶籍登記冊,說道:“李路,男,33歲,河北滄州人,中華書局的文書。”
“租的房子……他是一個人住在這?”
“對。才搬來一星期。”
租客,還是單身一個人,這種身份最惹人懷疑。
麻克明毫不猶豫,讓人找來一根鐵絲,伸進鎖眼裡捅了幾下,哢噠一聲,門鎖被打開。
這是公寓面積最小的房間,連客廳都沒有,一間臥室,一間廚房,外加一間廁所。
薑新禹並沒有進去,站在走廊窗前,點燃一支香煙,漫無目的看著公寓外圍觀的人群。
夜幕已經降臨,即使看不清楚,他也知道,監視自己的那個人,一定就在附近!
“隊長,有發現!”麻克明匆匆走出來,低聲對薑新禹說道。
薑新禹邁步走進房間,四處看了看,說道:“怎麽了?”
麻克明指著桌上的茶碗,說道:“茶水還熱著,說明房間裡本來有人!”
薑新禹摸了一下茶碗,確實余溫尚存,拿掉茶碗蓋,一杯茶水根本沒喝過,他沉思片刻,說道:“搜到電台了嗎?”
“還沒有……”
麻克明話音未落,一個特務走了進來,說道:“隊長,廚房發現了一個暗格!”
薑新禹二話不說,在特務的引領下,快步來到廚房。
廚房東側牆壁上,掛著灶王爺的神像,神像已經被拿下來,後面是一個足以放進去一部發報機的暗格,裡面空無一物。
“怎麽發現的?”薑新禹問道。
特務回答道:“畫像後面的牆壁很空……”
保密局的特務最擅長搜查,這種機關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麻克明懊惱的一拍大腿,說道:“我明白了,公寓發生殺人案,而且來了很多警察,李路感覺不太安全, 所以趁著沒封鎖之前,帶著電台跑了!”
薑新禹思索了一會,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搜查房間,外面的人並不知情,李路很可能還在附近!麻子,通知其他各組,發現形跡可疑之人,立刻逮捕!”
“明白!”麻克明轉身走了出去。
“隊長,您看。”特務遞給薑新禹一本書,說道:“在床板下面找到的。”
封皮是西廂記,其實是宣傳赤色思想的書籍,這種書在國統區禁止出版發行,更加佐證了李路的身份!
薑新禹吩咐道:“繼續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漏過!”
“是!”
一個小時之後。
麻克明匆匆走進來,說道:“隊長,找到一個可疑分子!”
薑新禹說道:“是李路嗎?”
“讓鄰居認過了,不是。”
“抓的是什麽人?”
“一個擦鞋匠,他身上有槍!”
“人呢?”
麻克明走到門口,對外面一招手,說道:“把他帶進來!”
特務們推搡著一個男子走了進來,這個人戴著破氈帽,手腕被上了銬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薑新禹走到他近前,說道:“抬頭!”
鞋匠反應稍微慢了點,身後的特務踹了他一腳,喝道:“聾了嗎?抬頭!”
看見鞋匠的長相,薑新禹暗暗松了一口氣,正是在勝利酒樓附近監視自己的煙販!
“叫什麽名字?”
鞋匠不做聲。
“你是幹什麽的?”
鞋匠依然拒絕回答。
薑新禹點了點頭,說道:“在這裡不說,有地方能讓你開口!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