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薑新禹扣動扳機,十秒鍾之內,連續開了三槍,子彈穿透倉庫的薄鐵皮,再射穿汽油桶,迸濺起的火星,瞬間引燃了漏出來的汽油。
在守備隊門口崗哨舉槍四處尋找目標時,薑新禹已經扔下手裡的步槍,快步走下城牆,他的車沒有熄火,停在鍾鼓樓後面的小路上。
緝私科的人都聽到了槍聲,紛紛下了車,抻著脖子向響槍的方向張望,只見半空中黑煙滾滾,不知道是哪裡失了火。
“怎麽回事?好像是著火了……”
“什麽好像,就是著火了!”
“剛才是不是響槍了?”
“可能是守備隊射擊訓練吧……”
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至,一腳急刹車停在路邊,薑新禹搖下車窗,怒道:“誰讓你們下車的?趙玉虎!”
“科長。”周玉虎連忙跑過來。
“說了多少遍了,是秘密抓捕,秘密抓捕!你們現在集體站在大街上,有這麽秘密的嗎?你是怎麽帶的隊!”薑新禹劈頭蓋臉的訓斥道。
趙玉虎辯解道:“剛才那邊響槍,所以就……”
“響槍關你們什麽事?都上車,跟我去查抄走私窩點!”
“是!上車,上車,快一點!……”
三輛轎車跟隨著薑新禹的車,幾分鍾後,來到了鍾鼓樓附近的一條巷子口。
薑新禹下了車,招手叫過來趙玉虎,說道:“張金彪租的房子在哪家?”
“第三家就是……科長,你要抄張金彪的貨?”趙玉虎驚訝的說道。
薑新禹低聲說道:“我們來大沽緝私本來就是越權執法,如果連續兩次撲空,我這個科長還怎麽有臉乾下去!我要是不幹了,你小子繼續回去當巡街警察吧!”
“科長,我懂了!”
在趙玉虎看來,薑新禹為了緝私科的臉面,只能犧牲張金彪的利益了,自己要是沒有薑新禹的提拔,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薑新禹吩咐道:“趙玉虎,你帶幾個人,去堵住第三家的後門後窗,動作麻利一點!”
“是!你們幾個跟我來!”趙玉虎帶著幾個人去了巷子後面。
薑新禹掏出手槍,哢噠一聲頂上子彈,邁步朝巷子裡走去,上司一副要衝鋒陷陣的架勢,手下人自然是各個奮勇當先,搶在薑新禹身前,來到了第三家門前。
一個警察剛要伸手敲門,薑新禹製止了他,說道:“不能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來兩個人,把門撞開!”
兩個膀大腰圓的警察退後了幾步,猛然大喝一聲,一齊用肩膀向房門撞了過去,“哢嚓!”一聲響,木板門被生生撞開一人寬的縫隙,門閂也掉在地上。
警察們蜂擁而上,推門闖了進去。
“不許動!”
“別動!”
“別動!”
屋子裡擺著一張八仙桌,一瓶燒酒,一碟花生米,半隻燒雞,三胖子和大強坐在椅子上,一個舉著雞腿,另一個端著酒杯還沒放下,愕然望著突然衝進來的一群人。
薑新禹隨後走進來,四處看了看,後面算是廚房,前面一共就兩間屋子,另一間屋門上了鎖。
“把門打開。”薑新禹對大強說道。
大強站起身,結結巴巴的說道:“薑、薑科長,這、這是怎回事?”
薑新禹淡淡的說道:“緝私科辦案,查抄走私物品,就是這麽回事。”
三胖子也站起身,說道:“薑科長,這是彪哥的貨……”
“別廢話,
把門打開!”薑新禹打斷了他的話,厲聲說道。 三胖子和大強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位薑科長怎麽忽然就翻臉不認人,也不敢再說什麽,隻好掏出鑰匙打開了鎖頭。
薑新禹拉開房門走進去,屋子裡堆放著各種各樣成箱的貨物,數量也不算少,最近緝私科查的緊,黑市生意清淡,張金彪的家底兒基本都藏在這裡。
“張金彪在哪呢?”薑新禹走出房間,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大強:“……去煙館了。”
薑新禹拿過酒瓶子聞了聞,說道:“同德順?”
大強:“在大沽的煙館……”
“你,去把張金彪找來!”薑新禹指著三胖子說道。
三胖子答應一聲,一路小跑去到大煙館給張金彪送信。
“噗!這什麽酒?怎麽跟水一樣。”薑新禹舉著瓶子喝了一口酒,立刻又吐了出來。
大強說道:“街口燒酒坊買的,說是叫十裡香。”
薑新禹在碟子裡抓了一把花生米,邊吃邊說道:“十厘米都聞不到酒味兒, 還敢吹是十裡香,賣酒的兌了多少水……”
巷子外傳來嘈雜聲,薑新禹對身邊的一名警察說道:“出去看看,外面怎麽了。”
“是。”警察轉身走了出去。
他還沒走出巷子,就被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堵了回來,其中一名士兵大聲說道:“各家各戶都聽好了,守備隊緝拿反抗分子,所有人待在家裡,等著接受檢查!”
那名警察退回屋子,對薑新禹說道:“科長,是守備隊的人,他們說在搜查反抗分子。”
“他們查反抗分子,我們查走私貨,井水不犯河水!”薑新禹輕描淡寫的說道。
說話間,十幾個士兵簇擁著一名中尉軍官走進來,中尉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問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趙玉虎掏出證件遞過去,說道:“緝私科辦案。”
中尉接過證件看了一眼,說道:“紅橋緝私科都查到大沽來了?你們是不是管的也太寬了!”
薑新禹坐在椅子上,說道:“這位長官,緝私科做什麽,似乎和守備隊也沒什麽關系吧?”
中尉倨傲的看了薑新禹一眼,說道:“你是他們的頭兒?”
趙玉虎說道:“這是我們薑科長。”
聽說是緝私科科長,中尉的態度緩和了許多,說道:“薑科長,守備隊倉庫受到了槍擊,你們在附近辦案,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
薑新禹說道:“對不起,我今天是查抄走私貨,沒注意到什麽可疑分子。”
“屋子裡是走私貨?”中尉看了一眼旁邊屋子虛掩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