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仁皺著眉頭,像是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他的手心裡,五枚色子在滴溜溜地晃動著,卻是遲遲不肯擲下,他的那匹馬兒離著最後的終點,只剩下十一步了,只要擲出一個黑黑黑犢雉的十一采以上,就可以贏下這局!
加上雉犢白白白的十二采,黑黑黑犢犢的最高彩十六彩的盧,或者是黑黑黑雉雉的十四彩雉,都可以直接贏下這局。
“徐老弟啊,你倒是擲啊,這一下就能定了勝負,只要你擲出十一采,就可以勝了這局啦!”徐圓朗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徐師仁的眼睛,似乎是能看穿對方的內心一般,他緩緩開口,語氣酸酸地說道:“老弟,不敢擲這一把了嗎?現在放棄還來得及,只要輸五千錢就可以了,這一下擲出去,那可就是一萬錢的大輸贏了啊。”
徐師仁內心極度緊張,精神高度緊繃,突然雙眼通紅,大吼道:“我就不信擲不出個雉來!”
隨著這一聲大吼,徐師仁的手猛地一松,五枚色子,紛紛從他的指尖掉了出來。
徐師仁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這五枚色子,形如杏仁,兩頭尖,中間大,在棋盤之上,劇烈地滾動著,而這一局最後的勝負,就是在這一擲之間!
第一枚色子被一處小山的造型擋了一下,落了下來,黑面朝上,徐圓朗頓時尖叫了起來---“黑”
第二枚色子也漸漸地停止了轉動,一個黑面上,小牛露了出來,這是一個“犢”。
徐師仁的喉結動了兩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還在轉的那三枚色子,第三個色子在轉動了幾十圈後,漸漸地開始放緩了速度,最後,靜止不動,一個“雉”字現了出來。
見此,徐師仁的額頭開始出汗,現在出了黑犢雉這三種顏色,要想贏,那只有剩下兩個全黑,變成一個十一采,正好可以收下這局。
因為,在他這一擲之前,徐圓朗的棋子已經走到了頭,但徐圓朗是先行,只要徐師仁後發跟徐圓朗同樣能走到頭,那這一局,勝的就是徐師仁了。
邊上的兩位美女此刻也全都屏息凝視,面對兩個大佬的賭局,她們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只有兩枚全黑,才可能讓徐師仁勝出,色子轉動的聲音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終於,第四枚色子緩緩地開始停下,黑白之間跳了好幾下,終於穩定了下來!
兩位美女脫口爆發出一陣驚歎之聲:“黑的啊!”
徐圓朗的鼻子不自覺地抽了抽,一把推開身旁的兩位美女,坐直了身子,神情變得同徐師仁一樣緊張。現在,這一局是勝是負,就看那還在轉的最後一個色子了,黑、白、犢、雉這四個組合,只有是黑的,才能讓徐師仁勝出!
徐師仁開始厲聲大吼道:“黑,黑,黑!”
色子的轉動,在徐圓朗的吼叫聲中漸漸地變慢,色子開始要停止轉動了,一面黑色的面,在緩緩地向上,即將落定。
徐師仁的臉上現出大塊的紅暈,就象要喝醉酒似的,他哈哈一笑道:“黑的,黑的,我贏了,哈哈哈哈哈哈!”
徐圓朗的眼中突然精光暴閃,就在色子落定前的那一瞬間,他大吼一聲道:“白!”
這一下如綻春雷,震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都在作響,就象是巨大的爆炸聲就在耳邊一樣,不少人都給震得直接捂住了耳朵,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腔,而徐師仁的笑聲也給直接震得停在了舌尖上,再也出不了口腔。
本已經基本上穩住的那最後一枚色子,猛地在棋盤上一抖一彈,原本向上的黑面,向邊上一個側翻,“啪”地一下,變成了白面,穩穩落定,再也不動。
“哇哈哈哈哈哈~!”徐圓朗哈哈大笑地道:“黑黑白犢雉!雜采,二采,進二步!”他說著拿起了徐師仁面前的那枚棋子,向前進了二步,然後一揮手,宣布道:“本局,咱家勝啦!哈哈~!”
徐師仁整個人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直接癱到了席上,頭上汗如雨下,喃喃地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徐圓朗哈哈大笑,一把抄起一根長頭木杆,將徐師仁那邊的一大堆錢全部推到自己面前,一把抓起了足有二三十錢,往空中就是一拋,豪爽道:“給你倆的喜頭!喜頭!”這一下引得身旁的兩位美女紛紛彎腰伏地,露出深不見底的鴻溝,開始撿起地上散落的銅錢來。
徐圓朗很滿意這樣的感覺,他一邊笑著,一邊把面前剩下足有九千多的錢塞進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大布囊之中,這布囊裡已經沉甸甸地積了不少錢了,而徐師仁面前放著的一個大布囊,卻已經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幾乎完全空了。
徐圓朗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徐師仁的肩膀笑道:“老弟,你錢基本輸光了,看來你連住宿都錢都沒了,這幾日就委屈你在我這船上下榻,等你大部隊來了,你拿到錢,咱們兄弟倆接著賭!”
徐師仁給氣得面紅脖子粗,一雙眼睛直溜溜地瞪著徐圓朗,叫道:“徐大當家的,你贏了就贏了,說什麽風涼話!這回我輸了一萬錢,認了,等我大部隊來了,我每天帶一萬錢來賭,你可別跑!”
徐圓朗捏著下巴,嘿嘿笑道:“不跑,不跑!咱老徐在這運河沿岸摸爬滾打多少年了,玩樗蒲就沒慫過誰,從來都是逢賭必接,每賭必贏!”
徐師仁上頭了,急眼道:“那好!你先借我一萬錢,咱們繼續!”
“也行,但你得拿東西做抵押!”徐圓朗偷瞄了一眼徐師仁的寶劍,笑道。
徐師仁也是輸紅眼了,直接抄起寶劍,拍到胡桌上,道:“就它了!”
見此,徐圓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贏人家那麽多錢,該收手了。於是,徐圓朗乾咳一聲,笑道:“徐老弟,這可是你的祖傳寶劍,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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