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打贏與聯邦間的宇宙戰爭,這七十年來,帝國皇帝陛下不惜激國內矛盾,將生產力壓榨到極致,無視七年漫漫星際征程,將巨大的人力物力――數百萬名帝國士兵和以億噸計的物資――源源不斷送到西林前線。
付出了這般大的決心和魄力,帝國遠征軍依然無法取得像樣一些的勝利,甚至最後只能龜縮於三個行星系之中苟延殘喘,那是因為聯邦擁有憲章光輝。
憑借著無處不在的多層監控網絡,聯邦可以掌控帝國遠征軍的所有軍事行動,無論這些行動再如何隱秘,都無法避開憲章光輝的雙眼。
聯邦都特區郊外地下的那台中央擁有難以想像(象)的計算或者稱之為推演能力,在中央電腦的幫助下,聯邦軍隊的調動可以做到最大程度的即時化、自動化。
這就等若說兩位高手相爭,其中一個眼睛上蒙著黑布,另一個卻能看清楚對手的所有動作,這種仗怎麽打?
帝國人前後數次不要命的瘋狂進攻,最終依然在憲章光輝的冷酷照射下慘然退去,幸好一次大戰期間,他們徹底破壞了聯邦兩個半行星系裡的電子監控網絡,所以才能有暫時的休養之地。
這兩個半星系,便是行星系3行星系,以及半顆星球。
憲歷六十年代末尾爆的這場戰爭,這次命名為勝利的好大軍事行動,所必須達成的戰略目標,便是要將帝國入侵者,從他們佔據了數十年的這兩顆半行星上趕出去。
要達到這個戰略目標,並且盡可能地減少軍事資源的恐怖投入和士兵的死亡數字,聯邦軍事當局先要做的事情,當然毫無疑問是重新構織重層電子監控網絡,讓憲章的光輝重新照破西林邊陲的黑暗,讓躲在這三課行星上的帝國遠征軍變成陽光下並不新鮮的黑點,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自戰火從行星燃起之後,聯邦軍方開始加快了重新構建憲章網絡的步伐,無數高敏度自變軌衛星被戰艦釋放入太空之中,無數微型電子定位儀被不計成本地撤入草原森林大海之中。
然而數十年的戰中中,有上百萬帝國士兵因為憲章光輝喪生,帝國遠征軍方面向來極為警惕聯邦的電子監控網絡,怎麽可能任由聯邦軍隊在自己眼皮下重新構建,就像無數道鎖鏈般扼住自己的咽喉。
在缺少艦隊和遠程導彈的基礎上,帝隊針對高敏度衛星,展出了強大的抗監測手段及隱匿技術,並且掌握了在極短時間內,找到並且破壞那些微型電子定位儀的方法。
於是聯邦軍方需要進行地面低頻波段網絡的鋪設,而這需要大量的地面工程部隊來完成。而為了躲過帝隊的密集電子監控,避免剛剛鋪設的監控網絡遭受敵人蠻不講理的瘋狂破壞,地面工程部隊甚至無法出動重型裝甲部隊,更不要說醒目的機甲。
在聯邦大部隊降落行星表面之前,已經有很多支這種工程部隊,冒著極大的風險,悄悄潛入,而果殼機動公司第七小組,便是其中並不起眼的一支。
……
……
第七戰鬥小組的運氣並不好。
在抵達163行星之後,他們馬上投入到了修補憲章光輝的工作之中,今天是他們第一次執行監控網絡鋪設任務。暫時歸入西林第三戰區指揮部管轄的他們,清晨時離開臨時空運轉接點,用了半天的時間,在指定區域內忙亂地完成了設備安裝。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回程的路途上,在距離輕型戰艦接送點不到十公裡的地方,十分倒霉的遇到了一支帝國遠征軍的巡邏部隊。相遇是巧合,想必那支帝國巡邏部隊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片青山綠水間,遇著一群鬼鬼祟祟的聯邦人。
第一次執行任務回程時遇到敵人,已經十分倒霉,然而七組更倒霉的是,他們遇到的這支帝國巡邏隊竟是一支輕型裝甲部隊!
彈在頭頂呼嘯而過,許樂雙手抱著一把製式光準槍械,背靠著緩坡上方的簡易工事,低頭一動不動,眼角余光,看到了正在重機槍掩護下後撤的下屬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正的戰鬥,在黃山嶺間,操縱機甲作戰,與此時隻穿了單兵套裝設備完全不一樣,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眯著眼睛,聽著槍炮聲,嗅著淡淡焦糊的硝煙味道,並沒有什麽慌亂感覺,似乎充滿了危險的戰場本來就是他那顆大心臟最熟悉的地方。
他用左手在防彈背心邊緣拉出一條細索,索頭是約指甲大小的視頻收納器,輕輕擱在被炮彈震起的浮土上。
半秒鍾後,單丘頭盔前方那塊小小的薄光屏上,出現了緩坡下方的圖像。
有十一輛帝國重裝甲戰車,高向著陣地上衝了過來,轟鳴陣陣,大地微微顫抖,而在戰車隊形中間,有上百名帝國遠征軍的士兵端著冰冷的機械,沉默而令人窒息地開始衝鋒。
帝國的輕型裝甲小隊。
許樂看著這一幕,心情變得略微緊張,無聲地罵了幾句髒話。他下意識舔了舔乾的嘴唇,現唇邊那些星球上的泥土竟有些甜,不知道是本來如此,還是因為沾染了戰友血水的原因。
今天七組第一次深入交戰區側方,安裝低頻監控裝備的工作進行的十分順利,只可惜運氣太差,在回撤的時候,誤打誤撞地碰見了這股帝國巡邏部隊,只是這隻帝國部隊明顯比巡邏標準配備要強大的多,缺少重型武器和裝備的七組,怎麽可能擋得住對方的衝鋒?
現敵情時,七組在第一時間內緊急後撤,在這道緩坡中間構置了一道簡易工事,而在緩坡後方則是一片草原,如果讓帝國的莊家小隊動了度上的優勢,七組這一百多名士兵命運堪憂。
急促地呼吸了幾次,背靠浮土的許樂臉色便得有些蒼白,眼眸卻是越來越亮,倏忽間半蹲起身,朝著緩坡下連續扣動了扳機。
零點五秒鍾之內,半個彈匣的子彈被他射了出去,槍火串出黑洞洞的槍管,啾啾作響。
看上去似乎是漫無目的地掃射,然而緩坡下有好幾名躲在裝甲車後的帝國士兵身上驟現幾個彈孔,重重地摔倒在地面。
……
……
彈在頭頂的天空裡劃過灼熱的微白線條,密集無比,清脆而恐怖的槍聲,鑽入人們的耳朵。
手指傳來清晰地反震感覺,根本顧不上去觀察射擊後的結果,許樂左腳深深地在浮土裡一蹬,一聲悶響,每一塊土礫都被震的結實無比,而他的身體則是借著這道反震力,詭異無比地變成一道灰線,順著簡易工事平移五米。
他重重地摔落地面,幾乎同時,一台帝國裝甲車機炮轟鳴,對準他原先所在的那片浮土開始射擊,一片密集的彈雨,嗤嗤而來,直接將那片掀成了爛泥潭。
如果先前那一刻許樂稍有遲疑,興奮於槍槍斃命的戰果,驕傲於自己從白玉蘭處學到的射擊能力,只怕這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具死屍,縱使他穿著聯邦最新研製的軟陶防彈衣,在帝國裝甲車的機炮轟射中,也只能有個肢離破碎的恐怖下場。
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都崩的極緊,強悍的力量充斥著身體的每個角落,臉色蒼白,眼眸明亮的許樂,右手拖著機械,在緩坡上方以一種令人不敢置信的方式高移動,就像是一道影子,下方的帝國人根本無法確認他的方位。
在緩坡西方的一塊大石後,許樂抹了抹臉上的汗水混著的煙塵,將身體縮成一團,幾顆戰場上無意義散射的子彈,剛剛擊中了他身旁的大石,濺出幾粒星火。
他將手中的槍械探出石頭,開始拚命開火,通過步兵頭盔上的視界,清晰地看到,大部分的子彈落在了裝甲車上,只有一名帝國士兵的大腿被射出了幾個血洞。
這片緩坡戰場上,無數的槍管開始冒起火苗,噴吐子彈,七組隊員們試圖利用這一波彈量,暫時壓製一下帝國人的衝鋒,畢竟裝甲車進入坡面時的度要受到很大限制。
除了負責阻擊的十幾名老兵之外,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向草原後撤的新兵,也勇敢地站了起來,對著下方進行掃射,只是他們憑借的是勇氣或恐懼激出來的動作,射擊的效果並不好,而且極為危險。
然這一波反擊並沒有取得意想中的效果,帝國裝甲小隊的隊形分毫未亂,衝鋒的度保持的極快,根本無視身邊同伴的倒下死亡,眼看著便要來到緩坡下方。
許樂提著槍又開始轉移射擊地點,找到一個不起眼的草垛子,眯著眼睛盯著光屏,在通話系統裡問道:“空中支援什麽時候到?”
“還有兩分鍾。”耳麥裡傳來白玉蘭冷靜快的回答。
兩分鍾看上去是很短的時間段,然而在這片草甸緩坡之上,槍林彈雨之中,卻像是天長地久一般漫長。正當許樂一邊射擊一邊默然思考後路時,卻驟然聽到向旁草垛裡傳出一聲暴喝。
“跑!”
熊臨泉壯猛無儔地從草垛裡站了出來,震起無數草絲,大吼一聲,粗壯雙臂端著的達林機炮高旋轉,噴出六道豔麗的煙花。
……
……
今天晚上估計會有很多煙花,我不知道這時候到家沒有,再祝大家新年好。
: